留守京城的杜佑成,此时确实被朝廷之事整的焦头烂额了。 自傅依然和轩辕金走后,前方时而传来战事不利的消息,满朝文武大多惶惶不可终日,而人人自危的后果,就是开始自找麻烦。

为了筹集赈灾和备战的粮米,傅依然临走之前下了一道旨意,在全国增加税收,凡事年进账在一千担以上的富户,不管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都要加收一成的税。 而京城就是就是全国最先进行的试点。

有钱的加收一成,没钱的自然就不收了。 这道圣旨原本救世是良策,既增加了国库的收入,也没替老百姓添太多的麻烦。 但是这项政策在现今的大运国,却根本实行不下去。

小门小户的收不了多少钱,而那些豪门大户仗持身家雄厚,又以为朝廷软弱,根本就不理这个茬。 更有甚者,有人开始在京中各处散播谣言,说晋国军队马上就要打过边界,直捣都城,大运很快就要亡国了。

谣言四起,越传越离谱,一时之间许多人为了稳妥起见,开始把自家的财物运往他国。 自我打算者更是大有人在。

虽是个人私有财产,但都运到外国,对国家的经济影响颇大,尤其是现在前方打仗,大运钱粮不济的时候。 杜佑成就是为了阻止这些豪富之家转移财产,弄得几日几夜都没好好安眠。

傅依然回到京城,在皇宫见到满面憔悴。 活像丢了半条命的杜佑成时,着实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傅依然摸着他地脸惊问道。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佳公子会疲惫的好像个青面鬼。

“你可算回来了。 ”杜佑成正埋首案前,一见是她,立刻扔了奏折,扑了过来。 他扎进傅依然的怀里,委屈的都快哭了。

那些豪富之家的人欺负他性子软,脾气好。 一个个都跟要咬人似的,活活地想吞了他。 这些时日。 他过的日子真是连鬼都不如。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傅依然急问道。 前一阵子前方打仗,每次杜佑成送来地信件上都称平安无事,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是怕她担心,故意的说辞。

到了这会儿,也不必隐瞒了。 杜佑成遂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讲了一遍。 傅依然听完,紧紧皱起了眉头。 很明显这次的事是有人暗中捣鬼,不然好端端的。 大运大败的谣言怎么会传播地到处都是。 还有那么多豪富之家,若没有人鼓动,又怎么敢如此大规模的转移财产。 只是这暗怀鬼胎的人到底是谁,却令人费解了。

“他们的财物都是转移到什么地方,你可查清楚了?”傅依然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绝大多数都是中叶国,也有少数去了迦叶国,不过我曾经派人去面见中叶国的国主云飞花,想跟他核实了一下此事。 他却说根本就没见过有大规模的财物入境。 ”杜佑成言道。

云飞花想必不会撒这种慌的,若真是财物没到中叶国,那这事可就太古怪了。 有形有物的东西怎么会凭空消失?是被人半路截了?还是遭遇到别地不测了?傅依然越想越头痛,就这一会儿,她已经深切体会到杜佑成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怎么造成的了。

一连三日。 傅依然和杜佑成都没休息,马不停蹄的追查此事。 只是一时之间,仿佛物沉大海一般,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就连京中曾经散布过谣言的人也抓了几百几千个,但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没一个是真正别有用心的人。

真是活见鬼了,到底是谁跟大运国过不去?傅依然想破头都想不出来。

几日后轩辕金回京,他听闻此事后,也觉得有些莫名,后来三人商议只能在大运和中叶国之间设下埋伏。 静等着那些偷运财物地人自己现形。 但是这一计划。 没过几日就泡汤了。 大运和晋国休战,原本大运亡国的谣言就不攻自破。 也很少再有人再冒险偷运。

他们不违法,那撒好的网要怎么抓鱼?傅依然想了半天,终于决定找人扮成偷运财物的豪富之家,准备好饵,就等鱼儿上钩。

对于这个主意,杜佑成和轩辕金都大声赞好,尤其是杜佑成,很夸张的笑道:“原来你还有这么聪明的一面。 ”

傅依然白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很聪明,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过笨事了?”

杜佑成嘿嘿干笑了两下,没吱声,傅依然最近几年做的傻事都可以变成砖头去擂墙了,过的时间太久,他都快忘了原本她是个很聪明的人。

作饵的人选找了杜家同族地一个富户,杜佑成随行监视,至于派兵围堵、撒网地具体事宜就交给了轩辕金。 而傅依然只负责在宫里喝喝茶,下下棋。

杜佑成和轩辕金都走了,皇宫里只剩傅依然一个,冷冷清清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尤其是金陌被送到了晋国,没儿子地皇宫就变得更加寂寞了。

傅依然心里惦记金陌,每日里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人也跟着瘦了两圈。 她实在想念儿子,便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晋国,询问金陌的情况。

凌紫陌抢了她的心肝宝贝,傅依然颇有些记恨他,便在信中特意提到上次和晋国签订协议,晋国答应送银,送粮的事。 并以晋国皇帝不守约定,言而无信,对凌紫陌好一顿斥责。

这信送出去没过多久,使臣凌紫陌就带来了回信,在信中他并未对于带走金陌表示出任何的歉意,只说金陌一切都好,他会把他教导成一代明君。

随信而来的还有凌紫陌所送的一些礼物,除了上次协议约定的十万担米粮,十万两黄金,二十万白眼之外,还有特意送给傅依然的一些衣衫首饰。 或许他内疚把孩子带离母亲身边,以这些东西来补偿她心里的失落感。

对于这些东西她一点也不感兴趣,捧着那封信‘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想念儿子的心又岂是这些冰冷之物可以满足的了的。 但事已至此,已走的也不可能再回来,她只能在心里暗自期望儿子能够幸福快乐的度过他的童年生活。

不过傅依然的期望终究是要落空的,晋国皇宫、朝廷斗争比之大运更甚。 在大运他有母皇,还有疼爱他,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的轩辕金,还有待他慈善可亲的杜佑成。 但是在晋国,他除了一心爱的亲父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