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面色惨白地斜躺着,气息微弱,见到宁封走进房间,心中一悲,一口鲜血将本已殷红的被褥染得更加的刺眼,“前辈,我……我对不起你!”

宁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跟着回过头看向周正沅,“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前辈,犬子原本是陪我一道去商铺查账,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后来,有几个修士进到店铺里,说在我们店里买的材料是假货,天地良心啊,我周正沅做生意一直本本分分,哪敢贩卖假货,犬子气不过,便和他们理论,争吵之时,那向家三公子向痕经过此处,被那几个修士拉进来评理,原本我儿就与他有过节,三言两语之下,那向痕就出言挑衅,可怜小儿还没动手,那向痕和几个修士就一齐发难,将我儿打成重伤,连前辈赠与我儿的飞剑也被那向痕一并夺了去。”

“哼,向家……。”宁封走到床边,仔细查探着周桐的伤势,只见他金丹之上,被击出丝丝裂纹,心中的怒意更盛。

“恐怕那向痕图谋的,却是我赠与你的飞剑,你落得如此下场,算起来,倒是我害了你。”宁封按住周桐的嘴巴,止住他说话的**,从狼牙中摸出一粒丹药塞了进去,这是近几日宁封抽空炼制的疗伤丹药——“复生丹”,虽然药性比起“回魂丹”来天差地别,但对于周桐的伤,虽不能让他恢复如初,也还是有一定的疗效,毕竟金丹都出现了裂痕,要彻底痊愈,除了依靠丹药外,还需要自己的努力。

“复生丹”进入到周桐体内后,随即发挥了作用,那苍白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红润,体内的真元也能够缓缓调转。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周桐感激地看着宁封,一旁的周正沅也激动得老泪纵横,要不是家境日渐式微,怎会落得如此田地。平时与周家交好的几个家族没有一个敢吭气的,就连那些精研丹道的修士也默契地拒绝了周正沅的相求,更不用说那些出售各种丹药的商铺了。

“自从老父渡分神劫魂飞魄散后,我周家就失去了依仗,经营的商铺也一日不如一日,原本疗伤的丹药也有一些,可惜一些药效强劲的都在几个月前治疗小儿的伤势用光了,剩下的尽是些只对轻伤有效的丹药,唉,要不是风前辈,恐怕小儿难逃一死。”

周正沅语气缓慢,这番话说得极为凄凉,让人叹息不已。宁封听得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修士的世界,与世俗界比起来,品行高尚的人不多,落井下石之辈更是不少,这些修真无望之辈,妄想着一步登天,在漫长的生命中,让别人痛苦,成了他们消遣时光的方式,他们行起这些事来,可以算得上炉火纯青,而他们的后辈,则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宁封将盛有“复生丹”的玉瓶掏了出来放到周正沅手里,扭头向周桐说道:“你好好养伤,飞剑的事我会解决。”

周正沅千恩万谢地将宁封送出了周宅,脸上阴霾的神色,终于晴开了,这是自打其父死后,第一个与周家走得最近的修士,而且还是一个元婴期修士,一个精通器道的元婴期修士,一个精通器道名声如日中天的元婴期修士。

看着宁封远去的背影,周正沅想了很多,很多。

再次回到“道同租赁”后,宁封又忙碌地投入到实验丹方的工作中,这一次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破元散”炼制失败,那么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像向家这些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有机会抹除,就得以雷霆之势全力灭杀,除恶务尽的道理,宁封始终没有忘记。

又一次的失败后,宁封彻底放弃了实验,在将炉火烧得通红后,宁封直接将元神珠投了进去,在三味真火强大火势的灼烧下,元神珠逐渐变软,化成一团散发着阴毒气息的汁液,跟着,宁封按照丹方上记载的份量和顺序,将其他药材也扔到“芒火炉”中,接着,几道手决打出,炉内火势顿减,缓缓烘焙着粘稠的药浆。

“若是废了,那就说明不需要对向家留情了。”宁封想着,离开了房间,院中桌上,倒了一杯灵茶,一饮而尽。

看着池水中游动的鱼儿,一个疑问悄悄升了起来,“为什么我要如此仁慈?分别是一些苟且之辈,我为什么要为他们着想,在那些想杀我的人眼中,我与这些鱼儿有何分别?难道我乱杀无辜真的会有伤天和?哼,什么上天要好生之德,那天空之上,说起来还不是一些修为进入了另一个层次的人,他们可以随心所欲,难道我就不可以么?只要我认为对,那便是对,我认为错,那便抹杀,有何不可?”

一瞬间,宁封的心境进入到了另一个层次,一直以来压在他心中所有的一切烟消云散,忽然间,胸口的山河玉碑变得炙热,在宁封惊讶的眼神中,它穿破宁封的衣衫,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