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情劫,对于丁香漫长的修仙劫难中,只不过是淡淡一笔而已。

晏归南和她,终究只是过客,既是过客,那就留他一条小命吧。

一滴晶莹的泪珠掉在地板上,丁香洗去晏归南脑中关于自己的记忆,这乱世红尘中,究竟是谁负了谁?

无雪一直安静地看着丁香的所作所为,这个和谐的场面,似乎不宜她多嘴。

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她还是选择与丁香交谈:他不会挂掉了吧?

丁香回过神来,在心底回复无雪:没事,他似乎经过一种洗礼,只要没有伤及心脏,任何伤口都会自动痊愈。

什么洗礼,这么厉害,多少钱一次?我也要!无雪精神一震,刚才还死气沉沉的灵识,瞬间满血复活。

丁香叹了口气,那个势力已经扎根到盛界了吗?情况不妙啊。

无雪见丁香的情绪已经开始平复了,便开始小声嘀咕:“丁香姐姐,你的灵魂之力,我只可以用三次,现在已经用过一次了,还帮你完成了遗愿。所以,可不可以...”

“帮你逃跑?”

“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无雪笑嘻嘻地看着丁香,有了这样的高手助阵,还怕逃不出这个贼窝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命中必有这一劫,帮你渡过劫难的,却并不是我。”丁香抹去晏归南胸口的血迹,一切恢复原样。

“那是谁?”

“天机不可泄露。”

“切!不干拉倒,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无雪不想再自讨没趣了,求人不如求己。

“你放心,我还瞧不起这臭皮囊。”丁香收回灵识,开始回到无雪的脑海深处,看着安然睡去的男子,她的心中忽然有一些不舍,毕竟相处了两年,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当无雪的灵识再次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时,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还是自己的好。

这时,晏归南也慢慢开始苏醒起来,睁眼看到无雪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好像是刚才,正在审讯这个女孩,然后...然后就想不起来了。

无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一丝动弹,她可不是丁香,能够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

由于这一次消耗了太多的灵力,丁香在回归时就已经睡着了,除非无雪有生命危险,否则半个月不会苏醒过来。

“你可以回去了。”晏归南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冷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像缺了个口一样难受,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为了怕无雪发现自己的窘态,晏归南命令无雪重回监牢,当野兽受伤时,总会找个没人的角落,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

无雪巴不得早点远离这个人贩子,听见解放的消息以后,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到门口,右手正摸到门把时,又听见晏归南阴魂不散的声音:“我找你来干嘛?”

丁香在删除关于自己的记忆时,顺便也删了无雪的,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啊。

无雪转过身,经常短路的大脑终于灵活了一回,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是...叙旧,你看我长得像你一个朋友。”

“朋友?我倒觉得你长得像我以前养过的一只猫,鬼鬼祟祟的。”晏归南上下打量着无雪,眼里也恢复了往常的精明。

“对!就是猫,喵喵,喵喵...”无雪打着哈哈,继续与之周旋。

晏归南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算了,不过是马上要被卖掉的奴隶,不值得他多费口舌,摆了摆手,示意无雪出去。

无雪看见手势以后,立马激动转身,飞快打开了大门,夹杂着鱼腥味的空气迎面扑来,一扫刚才心中的阴霾。

“但是后来,那只猫被我扔到河里喂鱼了...”晏归南的声音,随着审讯室里的阴风,冷飕飕地飘进无雪的耳朵,霎时间又唤回了无雪心中的阴霾。

“还瞎站着干什么,跟我回牢里去!”看守监牢的人一直守候在外面,看见无雪出来以后,立刻搬出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

“是,大人!”无雪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无雪离去以后,晏归南便关上了房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望着手中的香包发呆,上面那朵栩栩如生的丁香花,似乎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半响之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才及时回过神来,大步走出审讯室。

“传我的命令,即刻扬帆启航!”晏归南冷漠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走廊。

训练有素的下属听见命令以后,没有丝毫迟疑火云使为何要突然提起两个小时起航,命令就是命令,他们要做的,只是绝对地服从而已。

凄凉的号角声响起,此情此景,真可谓是孤帆远影碧空尽了。

“我还以为,你也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也要去进行潜规则,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无雪完好无损地回来以后,小青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你想多了。”无雪翻了翻白眼,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开玩笑。

*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海面,波光粼粼如同闪耀的金子。逆风望着络绎不绝的来往船只,心里凉了大半,这可怎么找啊!

北堂耀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仔细搜寻未果以后,开始不知所措地坐在了沙滩上,莫名的恐慌爬上心头,如果无雪真的出事了,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可恶!”逆风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泄愤似扔向大海,惊起阵阵浪花,连海鸥也飞向了别处。

“对不起。”北堂耀低下头,这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放低身姿,主动承认自己的不是。

“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说了对不起!宫无雪就能出现在我们面前吗?!!!”逆风使劲摇晃着北堂耀的肩膀,似乎想把它捏碎一般。

“对不起!”北堂耀更大声地道歉,不知是说给遥远地方的无雪,还是近在眼前的逆风。

夜雨最近正在调查一个人口拐卖组织,今天正好接到消息,得知那伙人会在傍晚时乘船离开雅德,没想到,等他到达的时候,对方已经提前离开了。

由于那个任务不是很重要,暗杀并没有给他强制命令,要求必须调查出什么结果,夜雨也就没放在心上,见黄昏时景色不错,便开始在沙滩上随便散散步,还打算下次叫无雪一起来。

正当她兴致高涨时,却看见早已退学的逆风和北堂耀纠缠在了一起,这是怎么回事,秉承情报人员专业素质的他,立马找了个隐秘的角落,饶有兴趣地隔岸观火。

可是,当他听到无雪的名字时,立刻不淡定了,迅速跑到两人前面,一问究竟:“你们在说无雪?她怎么了?”

“她...”北堂耀愧疚地低下头,呈难以启齿状。

“她怎么了?”夜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继续追问道。

“她被人卖了。”逆风一语中的,没好气地说了这么一句,以此隐藏他的态度。

逆风喜欢无雪,但他并不想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出来,特别是夜雨,暗杀的情报专家。

“被人卖了?什么意思?”夜雨眉梢一挑,开始冷静了下来。

紧接着,逆风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夜雨将了一遍,当然,其中忽略自己如何着急那一段。

夜雨眉头紧锁,没兴趣去猜测逆风的用意,以及指责北堂耀的失误。

如果推测没错的话,他正在调查的神秘组织,就和无雪这次的拐卖事件有关。

“跟我来,我有办法。”夜雨理清了思路,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无雪的去向,散步看海这事,还是留到以后吧。

“需要我帮忙吗?”老是喜欢神出鬼没的弦月,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三天面前。

“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管。”夜雨绕过障碍,向着远处一个简陋的房子走去。

逆风和北堂耀见状,也随之跟上,事到如今,相信夜雨,也许是最好的方法。

一直蹲在不远处的飞行兽疑惑地看着几人,他们丢下自己了吗?丢下自己了吗?丢下自己了吗?

丢下了……

简陋的木板屋里,一张破床,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个拿着大烟斗中年男人。

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屋里的一群少年,今儿个吹什么风,居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从今天中午开始,有多少船只离开了港湾?”夜雨放了一袋金币在桌子上,开门见山地说道。

中年男人外号包打听,是雅德岛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性格古怪,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最喜欢的事就是打听和贩卖他人**。有小道消息称,他的情报,比飞鹰还准。

“本大爷今天心情好,不差钱!”包打听继续抽着烟,桌上的金币,是一眼都没瞅。

弦月搬了一把椅子给夜雨,示意两人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判,不要伤了和气。

“那你想要什么?”夜雨坐到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故作轻松道。

这一姿势,再加上站在他身后面色不善的三人,俨然一副混黑道的模样。

对于这个包打听,好歹也是同道中人,夜雨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不想办事,就是东邦苏赫来了,他也不吃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