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逆风,逆天而刮的风,这是主上给我取的名字。

本来,我还有个很俗的名字,可由于时间过于久远,连我自己也忘了到底叫什么。

四岁那年,我开始有了简单的记忆。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这就是我的童年,安静而和睦,金色与灰色交织在一起,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

家乡是水寒国一个普通的乡下,那里民风淳朴,人人安居乐业,与世隔绝。

连对父母的称呼也是旧式的爹娘。

爹是一个普通乡下汉,偶尔,他会给我讲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如何精彩,但同时充满了危险。说这话时,爹的眼神总是飘向远方。

娘很和蔼,在记忆中,她一直围绕着我和妹妹,总是给我们做很多好吃的,让村里的其他小孩羡慕不已。

我唯一的妹妹,小蝶,比我小四岁。在她奶声奶气叫我哥哥时,顿时,我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知为何,与爹娘之间,总有一种隔膜,或许是我长得不太像他们,而妹妹过于粉雕玉琢。

但这不妨碍我们的感情,虽有隔膜,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七岁那年,一群强盗来到我的家乡,从此,我便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强盗袭来时,爹爹不知会什么术法,居然刮起了一阵龙卷风,将强盗们打得落花流水。

娘将我们围在屋里,告诉了我们一个惊天秘密。

我和妹妹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而是传闻中极乐岛神风家族风氏的后代,而他们是负责保护我们的护卫。

神风家族的继承人选拔非常严格,百里挑一。

我的亲生父亲是族长,为了保护我和妹妹不受牵连,因为祖上有规矩,一百孩子,只能活一个!

他派遣了爹娘将我们送至水寒国,希望因此逃过一劫,平凡一生。

因为他当年就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三个兄长和一个妹妹,才得以登上族长之位。

强盗中也有厉害的角色,爹爹很快就败下阵来,娘知道势头不对,就将我和妹妹藏在床下。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醒来时,我和妹妹被锁在奴隶市场,她才三岁,就要面对如此邪恶的世界。

这个时候,我开始讨厌自己弱小,不堪一击。

在奴隶市场混了一年,那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努力保护妹妹,拼命干活。

因为年龄小,我只能擦擦地板,饭也吃不饱。由于脾气太倔,一直没被卖出去,奴隶主老是用鞭子抽我,抽完还有抹上辣椒水,火辣火辣。

为了不让妹妹担心,我一直没有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因为妹妹此时的听力异常灵敏,她的眼睛在刚进来时被一个富人买去。

这样地狱般的日子持续了一年,终于,一个神一样的男子降临在我的世界,他就是我后来的主上——血封首领,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恶魔。

当然,但对于我来说,他是将我从无边地狱里拉出来的神父。

他将奴隶场里所有的孩子都买下,把我们关在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不知怎么回事,主上并没有将小蝶关在那里,而是带去了另一处,我想打听消息,却什么结果也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我呆的这个地方是血封血滴子的培训基地,不过,我只待了一年,便被带到了别处。

主上在一次参观训练营时,发觉了我有风系的天赋,专门为我安排了一位老师。此时,血封天地风雷四大护法之一的风护法叛变,逃离了血封,主上急需一位合适的新护法。

幸运的是,我有机会见到妹妹了,她还是那么瘦小,主上说,如果我能成为风护法,我就有机会继续见到她,为了这个希望,我拼命开始修炼风系魔法,神风家族的血统开始觉醒。

与我一起修炼的,还有两个人,顺风和追风,他们都比我大,并且比我早学两年,但这并不动摇我要成为风护法的决心。

经过几年的地狱般的日子,十二岁时,我终于爬到了血封高层,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实习风护法。

我做的第一件事告诉妹妹这个好消息,她的双眸一直微闭,浅浅的浮现,说:“只要哥哥开心就好了。”

我拉住她的小手告诉她,哥哥只要小蝶开心。

有了实力之后,我从未想过去寻找极乐岛,寻找神风家族。在我的观念中,我不过是那个家族继承人争斗中的一枚棋子,并已成为弃子,我的父母是早已消失多年的普通村民。

神风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在执行第一个任务时,我向主上提出一个要求,顺手杀掉当年伤害过我和妹妹的所有人。

主上转过身,银色面具下透出冰冷的声音:“照你的话说,我也是伤害过你的其中一个。”

“您当然不是,保护妹妹,教我魔法,对于我来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声音有些微抖,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主上是这样的想法。

“那,随便你。”主上的声音依旧冷漠,让人听不出所以然。

我转身告退,第一个任务是混进与血封不相上下的组织——暗杀的杀手训练营,调出今年顺利过关的杀手们的所有资料。

风无处不在,我的隐藏之术运用得非常好,瞒过了所有守卫。且这里是暗杀的一个分部,防卫并不严密。

调查结果让我吃惊,这一届的杀手训练营,只活下来了一个孩子——南宫无雪。

从记录水晶中看到她的身影,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地,毫不迟疑,杀掉了她身边所有的人,如同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我用复制水晶做好了样品,悄悄走出档案室。

以为万事搞定时,却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我屏住呼吸,将风刃聚集在手里,随时准备攻击。

等了半响,我脚步声停止,却传来一阵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声,震贯我的耳聋。

“妈妈,你去哪里了?妈妈!呜呜...呜呜...”

我顿时感到无语,哪家的孩子没牵好,跑这里来哭。

等了一个小时,那个小女孩还是在哭,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我该是佩服她肺活量充足还是泪腺发达呢?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我,开始悄悄走到门口,正打算开门时,听见她从门外大喊:“谁?”

得,听力还是一百段。

我戴上银色面具,泰然自若地走出房门,一身淡绿衣裙映入我的眼帘。

“在问别人名字时,应该要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规矩。”

“我叫南宫无雪。”

“我叫二狗。”

“你骗人!”

“没有。”我真没骗人,在我们以前那个村,凡小男孩都叫二狗,小女孩都叫鸭蛋。

虽然我的爹娘都是从高级地区来的,但总免不了入乡随俗,所以我应该是有叫过这种名字。

“他这种说法在修辞学上叫做‘扯’。”一阵蔷薇花香飘进我的鼻子,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薇薇,你在哪?”南宫无雪抹了抹眼泪,一把鼻涕流了出来,因为找不出纸,直接擦在了袖子上。

这时,我看清了她的面容,和刚才记录水晶球里的女杀手一模一样,这就是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因为刚才的鼻涕也是擦袖子上,所以擦来擦去,南宫无雪并没有将脸打理干净,我不知抽了哪根筋,竟鬼使神差地递过一张手绢,那是我打算用来杀人时清理手上的残血用的。

她似乎并不防备我,一把抓过手绢,开始擦脸。

我的额头顿时直冒冷汗,这妞终于知道整理仪容了。

趁她还未反应过来时,我一阵风似的飞到了外面,逃出了暗杀组织。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将是我这生中,除了小蝶之外,最重要的女孩。

离开暗杀以后,我去了以前的奴隶场,一口气解决了场主。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明明正数着今天赚的金币,却突然出现一个少年,用一把看不见身形的刀结果了自己,手中的金币散落在地上,身躯直直倒下,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第二步,灭掉当年的强盗集团,为了这个计划,我拜托飞鹰组织查过他们的资料,主要活跃在水寒国落后地区,实力只有血封的万分之一。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很冷静地飞到他们的老大头上,一招风刃,利落解决,就像小时候割草一样简单。

接下来,我开始吟诵魔法咒语。

飞翔之风呀!向世人展现高贵的您的暴怒吧!让世人恐惧,让世人惊怕--死亡风暴!

剩下的一百多号人,瞬间秒杀。

其实,这里面很多人都和童年那件事无关,因为他们多数是后来加入的,前面那些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已不知音信。

但这与我无关,我所要做的,仅仅是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的村庄还有我自己复仇而已,反正他们做过的坏事也不少。

就这样,我顶着实习护法帽子过了三年,其间杀戮不断,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偶尔也会想念当年哭鼻子的小女孩,但也只是偶尔,更多的时候,我只关心小蝶的未来。

最后,我脱颖而出,成为正式的风护法。

追风和顺风很不满意,但现在我比他们高一级,不满意也只能满意,血封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明,上级相当于上帝。

十五岁时,主上终于开始暴露他的野心,**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早些年,他意外得到一份残缺的藏宝图,预测只有三分之一的内容。

(小妖:我怎么就没这个意外呀!

逆风:人品问题。

小妖:...)

后来,经过他对方打听,听说雪国第一贪官杨辉手里也有这样的一份藏宝图,两人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开启宝藏。

结合盛界的某个传说,需要找到最后一份藏宝图,以及五把钥匙。

主上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和天护法,因为天护法最近怀孕了,请了产假,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

一入宝门深似海,从此假日是路人。

我拿着一个护法的薪水,干着两个护法的活,有苦说不出,才刚给杨辉送完信,又跑到雅德去当卧底,身后还跟了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八卦我**、找我借钱的属下。

于是,我的苦逼正式护法生涯从此拉开序幕。

现在想想,还是以前打怪做任务的好,现在这个差事,一不小心,命都要搭上。

不过,最好的一点是,又遇到了那个爱哭鬼南宫无雪,每次见到她,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悸,见不到时,又怪想念的。

虽然这三年一直没断过......

追风说我是喜欢上她了,是吗?我也不知道,这乱世之中,因着身份,因着使命,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虽然很想喊她跳槽,暗杀福利没我们血封好,当护法老婆比当六级杀手不知道安逸几十倍!

偏偏这时候,又跑出一个北堂耀,还欺骗我家善良的雪儿,明明家里富得流油,还在二手市场摆地摊,搞一破狗头协会,弄得我真想自己砸自己场子。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人家富二代抛弃家族光环,想要自力更生,多好的正面代表,自己就一黑道黑组织的黑护法,还是回到黑暗角落数黑钱吧。

当然,老婆还是要追,主上都发话了,要速取得南宫无雪信任,摆明了给我暗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我都懂不起,那就真不对他老人家了。

我是逆风,逆天而刮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