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存在战争法的地球世界,似乎也很少有人把它看得多么重要。wWW,QuanBeN-XiaoShuo,cOM就算把它照搬到这个还在用刀剑做主战兵器的世界来,兽人也不见得乐于遵守……

众人已经默不作声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格鲁索更是一脸灰败,完全失去了一个圣武士应有的热情和斗志。在场的只有达尼克在专心对付着他为自己留的那一大份烤肉,咀嚼的声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沉静了许久,安普尔最先打破了沉默。她拍拍格鲁索的肩甲,安慰他说:“先别急着担心了,瘟疫并没有那么快发作的。从一开始出现症状到牲畜最后的死亡是有很长时间的,足够牧师们准备相应法术了。再说了,就算真的出现最坏的情况,地狱骑士也不过暂时失去了机动力而已,原地固守还是没问题的。反正兽人的巢穴快要被摧毁了么……”

“就是,再说了,这种瘟疫也不是能感染所有牲畜的。一个镇子其实多少都能剩下几头最强壮或者最幸运的。而营地里那都是精选出来的战马,比普通的牲畜强壮得多,我猜测……最坏也就是有一半患病的吧。”一个年纪较大的火枪手接下去说,“而且,我记得营地里好像还有个大地母神的牧师,据我所知,她们对付牲畜瘟疫也是很拿手的。”

“不是说施法者们都在准备什么大的法术么……”又一个小声嘀咕,可马上就在众人凌厉的逼视下闭嘴了。

格鲁索颤悠悠地也开口了:“这个……我也想不到兽人会用上这样卑劣的手段。再说我看那些牲畜都挺强壮的,我们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追上……它们一点儿都不像患病的样子啊……”

“唉,城里的年轻人不懂得侍候牲口也没什么。”说话的还是那个火枪手中的大龄汉子,“这种病啊,就算染上也不一定会死,有时候不用治疗自己也能好。可这种看上去没病的牲畜也是有传染能力的。所以有些地方一旦爆发了这种瘟疫,所有牲畜不管有病没病都要杀掉埋起来。可就算是……”

“埋起来也不管用的。”达尼克吃完最后一片烤肉,擦擦匕首还给柳叶飞,接下去说道:“碰到这种情况,唯有杀光和完全焚化才能起到作用。当然,当地要是有足够强大的神殿势力的话,大范围的净化法术倒是最有效。简单的埋葬,第二年那里长起来的草都有毒!”

托巴耶也咧嘴笑着拍了拍格鲁索的肩膀说道:“好了孩子,现在营地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不知道,还没到你自责的时间呢。往好的方面想想吧,说不定你抓到的那一批都是健康的呢,或者有可能他们把牲畜和战马分开放置,更有可能他们一回到营地就把战利品杀来吃掉了,这样就没机会传染了吧。这事情也不怪你,谁见过这种恶毒的战争方式?谁都知道胜利只有勇士们用刀剑才能换来,听说只有信奉塔罗娜的一帮疯子才懂得散播瘟疫……”

“你们不知道,不等于没有发生过!”达尼克冷冷地打断了矮人的话,“说到古老,大约八百年前,丹布雷斯入侵哈鲁阿,哈鲁阿法师王麦康提尔率领手下在敌军中散播了魔法瘟疫,直接杀死半数的敌军。近期,就在十三年前,游牧潮一役,先是在莱瑟曼,哈斯兰的女巫在图坎人中央散播了类似我们看到的这种畜疫,杀伤战马数千匹,后来疫情很快就被图坎的萨满巫医遏制住了。再后来,图坎人反过来对中土使用这种武器,直接导致原本以盛产良马闻名的科米尔王国最后连紫龙骑士都无法满员上阵……当然,这些肮脏的东西,史书不会记载,吟游诗人也不会传唱,你们对此一无所知倒也可以原谅……如今世人所知道的,也不过是有个强大的法术叫做麦康提尔的最后一击,还有亚戎四世是伟大的天命之王……”达尼克双眼通红,声音略微发颤,渐渐低沉下去直至消失。

“一切能给对手造成伤害的手段都可以用到,这才是战争。”柳叶飞自言自语。

“可是你……您怎么会知道……”格鲁索偷偷抬头,小声地问。

“我的名字是达尼克索斯·麦康提尔,这样说你能明白?至于游牧潮的战史,查林·萨伦先生当年就曾经参加过那场战争……米纳利斯先生,知道一个老战士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吗?不是他的剑术和战斗经验,而是他的整个人生!智慧和阅历是任何学习和训练都换不来的……算了,你这种木头脑子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二百年历史的贵族?你们这种有几个闲钱就敢自称贵族的商人哪儿懂得什么叫贵族?我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人类历史最辉煌的奈瑟瑞尔帝国,我的家族传承超过两千年……可你们看我这落拓样子,我照样不还是一个兜售刀剑的佣兵?”达尼克低着头像是在说今天真热太阳好强烈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记得刚走不久的帕克·奥尔巴先生吧?看他成天昏昏欲睡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我敢说他的家族传承一千年……闹不好他跟王室还有点儿不清不楚的牵连呢……奥尔巴,奥巴斯凯尔,这两个姓有很多字母是相同的啊……你们谁见过他跟这些所谓贵族一样昂着头用下巴对着别人?”

众人默然不语。低头安坐的佣兵突然像膨胀起来那样用他那巨大无比的形象气质震慑了所有人,人人仿佛都只能躲在他的阴影之下一般……

瞧瞧,这才叫真正高水平的装b啊,柳叶飞心里不由得肃然起敬,心说能够把一个原本目中无人的贵族出身的圣武士给镇住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同样是忽悠,自己这番水平也就是对付一个农家出身的傻姑娘而已……

看到格鲁索变得更加消沉了,达尼克见好就收,也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那种牛蹄子上的细微痕迹确实很难辨认,换做当时是我在那里大概照样会上当。你也不要自责了。这种攻击手段根本防不胜防,即使你不抓一些回去,它们也会想办法把病畜送到我们营地的。”

“那些兽人要离开了。”安普尔探出头去看了看对面,喊了一声接着翻墙过去了。托巴耶追着喊道:“还没到追击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