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比圣武士不战而退更让人惊讶的事情的话,那应该就是圣武士采取一些常规意义上很卑鄙无耻的战术了。Www!QUanbEn-xIAoShUo!cOM

毫无疑问,投毒肯定属于最卑鄙的战术之一,在地球世界柳叶飞生活的那个年代,投毒已经随着生物、化学之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禁止使用而被明令禁止了。这个世界也差不多,大多数人也将下毒看作卑劣手段,战神坦帕斯的教义更是明确规定了绝对禁止使用毒药。很可惜,坦帕斯的教义对提尔的圣武士没啥意义。而提尔的律法中即使有战争法,里面似乎也没规定禁止投毒。

看来只要是律法没规定不准做的,圣武士妹妹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还好她还比较看重别人的意见,没有一意孤行。更幸运的是血乌鸦的人不在这里,否则那些信奉战神的战士们一定会表示强烈愤慨和严重鄙视的。

看着周围一圈人几乎把眼珠都要瞪下来的目光,安普尔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晃了一下瓶子说道:“有没有人反对?”

“莫拉丁和贡德在上……我……我……算了。”托巴耶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投了个期权票。

“如果我能施展毒云术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用出来的。密斯拉没有规定战争中有什么手段是需要禁止的。”达尼克表示了赞同。

柳叶飞对那所谓的战争法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超限战才是真正好用的战术,于是很干脆的也同意了。

大家很有默契地没有去打扰沉睡中的另一个圣武士,也很有默契地没有去征询那些临时士兵的意见。

“那么,我要去了哦……”

“等等,既然你带着毒药,为什么上次来的时候没用?还有,你也知道的,那个水潭其实是活水,你能保证这毒药有效?”柳叶飞提出一串问题。

达尼克则把她的药瓶要了过去,拔开塞子闻了一下,皱着眉毛想了想,说道:“这是颠茄油膏吧?这是对付狼……呃……是对付某些变形生物用的毒药,而且应该是涂抹在刀刃上用的。吃下去的话,我怀疑即使我把这一瓶都吞掉都不足以致命。”

安普尔挠了挠头发,解释说:“其实,这东西就跟敌人的火枪一样,看重的是威慑力。你想想,如果是兽人当着我们的面把一些奇怪的东西倒进水里,就算已经知道这不是厉害的毒药,还有谁敢喝吗?特别是在附近就有别的水源的情况下。”然后转向柳叶飞说道:“这是油膏,会漂在水面上的。”

“哈哈,有意思,我还以为圣武士都是跟我们矮人一样的石头脑袋呢。小姑娘很聪明啊!”托巴耶笑起来一脸红胡子抖个不停。

女孩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说道:“没什么啦,跟罪犯打交道久了,什么伎俩都学到一点儿了么。”

“就是少了点儿,这样一小瓶好像不够覆盖整个水面的。”矮人说着把药瓶要了过去,接着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一堆坛坛罐罐,“看我来给你勾兑一下,半瓶猛火油……一点火酒……一点点胆矾……胡椒……在来点儿布雷格,嗯,差不多了。”

托巴耶把一些稀奇古怪的**和粉末混杂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摇匀,最后把那瓶毒药倒了进去,用一根枪通条慢慢搅拌了几下。看他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一个专业的调酒师在制作最伟大的作品。

罐子不透明,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的货色,不过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一股神奇的气味让围观众人纷纷对矮人敬而远之,鼻子最敏锐的安普尔更是苦着脸快要吐出来的样子。这是一种令人头晕恶心的油腻味,混杂着奶和血的腥气以及刺鼻的辛辣味,其浓烈与独特足以令人闻过之后终生难忘。

“我想我之后大概永远不用怕臭云术了。”达尼克说道。

“好了,大功告成。我发誓只要把这个洒在水面上,无论是智慧生物还是野兽都会远远的避开。”矮人骄傲而庄重地举起他的作品,像是在举着一瓶最贵重的美酒。他深深地闻了闻那根被染成通体墨绿色的枪通条,意犹未尽般地长叹一声,最后居然还伸出舌头去舔了舔,这才带着一脸陶醉的表情把罐子盖好。

柳叶飞简直要对这位矮人肃然起敬了。他突然发现原来这里不走寻常路的并非只有安普尔一个。

“虽然毒性不是很强,可作为一种吓唬人的东西,它无论色泽、气味还是味道都完美无缺!”托巴耶向大家炫耀着他的作品,“当然,由于是用猛火油做的溶剂,它不是很安全,稍微碰撞或震动一下可能要着火。下次我会更正这个缺点的。现在,谁去把它倒进那个水潭里?”

柳叶飞微微抬高一下身子,从墙头上望出去,发现水潭距离这里有三四十米之远。如果是安普尔拿出来的那一小瓶,扔过去并没有什么难度,可如今托巴耶把它变成了一个不小的罐子……

对面的山坡上,十几个兽人一排蹲着、一排站着排出两行战列线,队列后面还有为数不明的兽人坐在地上围成一圈。

“他们好像在开饭?”柳叶飞猜测道。

“它们杀了一只羊,在吃生肉。我想它们很快就需要喝水了。”安普尔说着站起身来,“是我出的主意,当然我去执行。”

达尼克按住女孩的肩膀强行把她按了下来,顺手夺过她手里的罐子,“放着一群男人没事做让女人去,这不是在打我们脸吗?再说我的铠甲也比你的结实。”

佣兵拍拍他那满是凹洞的双层重铠,给大家一个安心的笑容,弯腰去拿格鲁索身边的盾牌。

盾牌的一角被圣武士坐在屁股下面,高大强健的身躯加上整套铠甲有着可怕的重量,达尼克单手拉了几次没能拖动,正当他放下罐子用双手去拉的时候,格鲁索醒过来了。

“佣兵,我的剑虽然断了,可还是比这个盾牌要贵重的多。你为什么单单去偷这个最不值钱的破木板呢?当然你要是还有力气的话最应该拿的是盔甲……”

冷场。一时天地间只剩下轻微的风声。

格鲁索发现自己的冷笑话没达到预期目标,很尴尬地笑了笑,环视了一下,“还好,敌人还没攻上来……尤先生您也在?呃,还有卡玛,你不是回去作报告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报告的事情不着急,我是追踪这群兽人的足迹赶回来的,就跟在你们的后面。”安普尔说。

格鲁索用带着铁护臂的胳膊蹭了蹭脸,使劲伸了个懒腰,又四周看看,问道:“在我睡着的时候,似乎你们想到了什么有效的战术?”

达尼克冷着脸把刚才的经过简略说明了一下。

“诽谤!卡玛小姐和我一样都是无上荣耀的圣武士,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下流无耻的伎俩?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这个毫无荣誉感的佣兵……”格鲁索义正词严地振臂高呼,喊到一半却被安普尔打断了。

“是我。”安普尔的话简洁明了。

“……”格鲁索挠了挠后脑勺,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过那个罐子,打开来往里看了看,随即死死地盖住,用更加理直气壮地语气喊道:“我就说呢,这样高明的战术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一脑袋肌肉的佣兵所能想出来的?只有我们这些永远伟大、光明、正确的神在世间的代言人才能如此机智啊……”

“这么说来,你们海姆教会的理念也承认投毒是一种合理行为了?”达尼克依然板着个脸。

格鲁索双手捧起那个罐子,一脸严肃地郑重说道:“你应该知道,为了谋杀而进行的投毒,要求毒药必须是无色无味才算合格,换句话说,我们现在这种行为根本不能算是卑鄙的投毒行为!是的,这是一种合理的战争行为,就好比为了阻滞敌人而疏散平民、埋藏粮食、破坏桥梁、污染水源之类坚壁清野的做法一样。这只不过是普通的污染水源!”

托巴耶:“我还以为圣武士都是跟我们矮人一样的石头脑袋呢……”

安普尔:“其实……在他不说话的时候……比如战斗的时候,他还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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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章献给拖把爷,顺便默哀一下挂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