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古代中国的农民一样,如果他们身无长物,他们将勇敢无畏,如果他们家有产业,他们将怯弱的无可附加。wWW!qUAnbEn-xIaosHuo!COm

蓬蓬的鲜血,不仅让庄丁们震惊,更震慑了一群饱食终日的军汉。

几个剩下的小军官,根本不可能冒着被星术士轰杀的可能,用性命去反抗本不该自己反抗的命令,哪怕是在程晋州要求他们脱下所有的棉衣的时候,军汉们也仅仅是**了片刻罢了。

绍南并不是很寒冷的地区,通过密江,它甚至有一条出海通道,因此当遭遇反常的天气时,御寒装备明显跟不上形势。

使用两件棉衣,或许能保证身体的温度,棉鞋则成了更难寻找的东西,庄丁们不得不将棉絮或者草塞入鞋中,以免脚被冻坏,这样的天气和装备,让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出行。

“三哥儿,这样最多只能有800个人,每人挑100斤的东西行不?”程察忙忙碌碌的请示。

程晋州忙于压制自己的呕吐感,挥刀下斩的时候很容易,但看见自己制造的尸体,却是非常恶心的事情——来源于许多种原因的恶心。

吕续吊儿郎当的看着下面,听见程察的话,用脚插着雪就甩了过去,照着自己的性子说道:“100斤,他们在雪里连脚都别想拔出来。”

“减成30斤,另外带些铲子。”程晋州抿着嘴唇道:“快到城里的时候,可以往米里掺沙子。”

“是。”程察转身就走。

“回来。”程晋州看看天色,叫住程察道:“必须在一刻钟内启程,否则就赶不及了。”

一天赶50里路还算是正常,但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也许会很考验人品。

程察下去布置了,程晋州转身不去看尸体,故作感慨道:“没想到最后只能带走200石的粮食,不知道够是不够。”

“能挺过今天就可以了。”王龄鹤忍不住回答了一句,用颇欣赏的眼光看了看眼前的13岁少年。临危不惧,果断处置,这样的评语似乎都可以用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对于一个世家贵族子弟而言,他有广阔的空间去发展自己的才能。

程晋州下意识的点点头,皱眉道:“不知道城里如何了。”

……

绍南城仍旧是一片乱相。

好在程家并不只是程允安一个人。

程老太太先将家人都集中在了长厅附近,又请几名星术士前来驻守。程家人多是有上过战场的,虽然是贵族兵,但在这种时候,手持器械,倒也颇能让人安心。

一番布置之后,人的危险小了许多,可程家有些太大,一旦市民闹事,财产的损失不可避免。

当然,最让人担忧的还是乱民是否会暴乱,若是处理不当,几十万市民冲向程宅,几个小星术士是一定挡不住的。

程母紧张的跟在老太太身边,忧心的道:“不知道晋州如何了。”

“他跟着两名星术士,一定没事的。”旁边是四娘,话里话外还不忘带些嫉妒。

老太太随和的点头道:“听下人们说,他是向着红日庄的方向去了,我也派了人,从城墙上调下去,看看能不能派些驻军过来,也不知道联系到允泉没有。”

她说着看看乌纵那边的方向。

星术士研究的范围很是宽广,其中就有擅长通讯的,只是这类星术士本就是抢手之极,以程家的实力,却是一个都没有,要让乌纵他们临时想到一个方法,希望渺茫。

城中的市民,就好像游行队伍一样,在外面晃悠着,他们也没有什么组织,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在那里游荡,这种情况,既是安全的,又是危险的。

程家的影响力仍然深入人心,使得这些有家有业的先生们不至于彻底丧失秩序,可随着日头渐西,人们的不安也越盛。

留在宅子中的程家诸人也变的越来越紧张,一毛不拔程秉逊此时忍不住道:“大伯母,开仓放粮吧。”

“宅子里最多只有几百石的粮,有什么可放的。”程老太太脸上全是皱纹,一双眼睛却愈发明亮,她用拐杖在地上敲着道:“我们只要开仓,最多几千人,就能把粮抢个精光,剩下的几十万人,你说他们会干什么?”

“这个……”程秉逊支吾着……

“他们会想要程家来看一看,有没有更多的粮食,更多的金银珠宝,更多的女人……哪怕他们拿到了,他们还会想要拿更多……”程老太太向左右看了一眼道:“所以谁都别心存侥幸。”

“趁着乱民还没有组织,多派些人去四处求援吧……”又有人提议。

老太太断然否决道:“不行。”

她却只字不提原因。

其实稍有些政治头脑的程家人都明白其中的曲折,绍南城在年节期间乱起,朝廷是一定要追究责任的,因此在可能的范围内,尽量的控制影响也是有必要的。

尽管人们都不确定乱局是否能顺利的终止。

……

莽莽大雪中,程晋州无比的羡慕星术士——这一次是他最真诚的羡慕。

以往的时候,对于攻击的技能,飞行的能力,程晋州也就是偶尔会想想罢了,但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还能够像飞碟一样在空中转来转去,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两名星术士表现的犹如会坠毁的飞行器,这就好像是不拥挤的春秋航空,不带一点肥肉的自然猪肉,不含些微三聚氰胺的奶粉,或者从不以权谋私的公务员——那怎么可能。

全天候的星术士,在某些情况下,似乎更有优势,程晋州吊在篮子里,无聊的捏着雪球,然后将之一个个的扔出去。

路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走,不过大顺朝向来不重视内陆道路建设,大道上通常会积满泥泞,车辙落在车辙上,往往使得一条路只剩下通行一辆马车的能力,至于眼下的反常天气,就更不能期待了。

二管事程察搓着冰冷的脸颊,痛苦的几乎麻木,他有太多年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尽管身上没有背东西,也走的倍加艰难。

庄丁们的问题则在于寒冷,始终处在雪中的脚趾很有可能冻伤,一路上始终有人喊叫。若非他们大多姓程,早就有人掉头跑了,即使如此,队伍也变的松散而绵长。

吕续开始的时候还兴致昂扬的前后驱逐庄丁们,后来就懒得如此,干脆一个人飞上一段,找个地方避风,然后再飞上一段,剩下王龄鹤提着篮子带着程晋州。

路近一半的时候,终于有人丢下担子,哭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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