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出手了?”杨旭一脸怪异,盯着场中王通那略显瘦削的身影,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个王通究竟有什么魔力,使得他那一向淡然的性情都忍不住了么?

“都坐不住了么?”阴阳天尊花惊淡笑一声,眼底却是泛起冷意。

王通正在茫然之间,一只赤金色的手掌陡然从虚空之中探了出来,而后将他面前那扇黑色门户砰然轰碎。

刚刚那仿佛还有着吞天灭地之力的黑色门户,在这突然起来的绝世强者面前,竟然是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蕴着戏谑的声音响彻天际:“花惊,要不然就拿出些真本事来,以这种小把戏算计后生晚辈,你就不觉得无聊么?”

花惊将手指一根根展开,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帮他了?剑宗同玄阳大陆并无交集,如此行事,当真不怕殿主迁怒么?”

“哼,那是你的殿主,我可从来没把他当回事。”这道声音再度在空间之中响起,“花惊,你打是不打?”

“我退走。”花惊回答的相当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伸手一招,那天上的花伞便急速缩小,回到了他手中。

许是由于刚刚乌云密集,天上此刻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花惊将伞轻轻撑开,回头看了王通一眼:“小子,今天有人保你,算你好运了。”

话音落下,花惊一转身踏入虚空,身影消失不见。

王通呆在那里,不由得有些发愣,貌似好运再一次的降临了自己,竟然是又一次虎口脱险了?

转身茫然四顾,王通看不到丝毫影迹,只能是向着虚空之中拱了拱手,高声喝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敢问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唯有哗哗的雨水之声,却并无任何回应。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敢跑来我剑宗撒野!”剑山经过刚刚那般折腾,一群剑宗子弟此刻早就已经红了眼,当下便欲冲上来同王通一较高下。

“回宗去!任何人不准私自下山!”剑宗宗主公伯天厉声一喝,声震四野。

便是剑宗弟子再如何不服管教,在这一喝之下也只能是服服帖帖,狠狠瞪了王通一眼,不甘心的退了回去。

至此,王通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向着四面再度躬身礼拜:“既然前辈不肯现身一见,晚辈也不敢强求,今日大恩,来日必当还报。”

言尽,王通转身正欲离去,一道身形却突然闪掠到了他身前,伸手搭在他肩膀之上,笑嘻嘻道:“小兄弟,你怎么把我忘了?”

王通定睛一看,面前的人正是曾元,不由笑道:“确实是不慎忘记了,还望恕罪。”

“真忘了?”曾元试探性的问道。

“真忘了。”王通一脸诚恳。

在之前王通想要带着曾元之时,后者有言,倘若今天能度过此劫,便随他而去,此刻也算是兑现诺言的时候到了。

“既然真忘了,我也不怪你。”曾元笑着挤挤眼睛,那两撇八字胡显得相当滑稽,“走吧,在剑山待得久了,也出去溜达一圈儿。”

王通脸上的笑意颇有些意味深长,连连点头,紧随在后面。

看着两道身影远去,那剑山之上躁动不安的剑宗

子弟却尽是目瞪口呆:“曾元怎么走了?”

“真奇怪了,这以后没他守在山门前管管闲事,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真是,上次不耐烦打了他,我现在想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而在剑山之顶,杨旭和公伯天对视一眼,脸上肌肉都是一阵抽搐。

杨旭呆愣了一会儿,而后径自一屁股坐在了山顶上,两手一摊,满面懊恼:“这个王通,难不成真是个妖孽?”

“他......他怎么把我师父拐跑了?”

......

两者一路行出数十里,王通身形陡然一滞,而后面向曾元躬身下拜:“谢前辈搭救之恩。”

“啊?”曾元径自跳开,满脸惊愕,“你发什么疯?”

直起身来,王通连连摇头:“前辈不要装模作样了,你便是刚刚出手相救之人,我早就已经识破你的身份了。之前没有明言,实在是环境所限,此刻唯有你我二人,也没必要隐瞒了。”

“前辈如此作为,应该是不想让剑宗牵扯其中吧?”

曾远的脸色此刻可谓是相当精彩,简直已经不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大张着,两撇八字胡恨不得挑到天上去,怔怔的盯着王通:“你小子是怎么发现的?”

“哦,先前前辈出手之时,只是觉得有点儿熟悉。试着诈一诈你,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王通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前辈当世大能,气机隐匿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么不禁吓......”

眼角狠狠一抽,曾元脸都青了,差一点儿哭出来,闹了原来半天你也没有把握,在这里诈老子?谁能想到自己心性竟然这么差,一不留神就给暴露了呢?

实际上王通也是满心的愕然,他只是有一种这方面的预感,所以在想要离开剑宗之时,有意的没有去找曾元,就是想看一看他的反应。可谁又能够想到,这个好似脑子有病的家伙,竟然真的是一尊大神。

“唉。”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曾元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我确实是有心帮你,只不过两界之争牵扯甚大,剑宗不宜参与其间,所以才如此行事了。”

“此中内情种种,我也不多解释了,还望你谅解一二。”

“前辈说笑了。”王通连忙拱手应道,“前辈能有相助之意,便已经是晚辈的运气。之前的上山之时,也曾听闻前辈旧事。身为当世大能,却有忍辱之量,令晚辈着实佩服不已。”

不过曾元显然是有些没听清楚,将脑袋摇的好似拨浪鼓一样:“忍辱之量?什么忍辱之量?”

“前辈化身微末,便是遭门下子弟欺凌也毫不动怒,依然守护山门,尽心劳力,这还不算是忍辱之量么?”

“哦,那些事情,不提也罢。”曾元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那些年轻人闲着没事儿打我一顿已经是家常便饭,有时候想想,嘿嘿,还挺好玩儿的。”

“呃。”王通眼角不由得一阵抽搐,心下暗自嘀咕,这就是犯贱啊。

两人又谈了一阵,曾元的种种奇葩回答使得王通颇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最后也只得是作罢,两个人直接赶往丹宗。

不过身边

能够有这么一位当世绝顶高手保驾护航,王通自然是放松了不少,回想自己一路而来的种种奇遇,也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不行,似乎每到绝境之处,总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丹宗宗主叶千是我的故交,我会将你送到他那里去。不过连我栖身的剑宗都没有答应你,所以我自然对丹宗也说不上什么话了。”曾元微微顿了一下,又道:“王通,两界之争许多当世大修都相当避讳,我虽然同情玄阳,却也害怕引火烧身,所以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晚辈明白,前辈所为,已经令在下感激不尽,不敢再做他想。”王通连忙恭声道,这几句话却是出自肺腑。人情冷暖心自知,曾元显然已经是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王通也不敢再有更大的奢求。

曾元点了点头:“你心里清楚便好,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荒古大陆大陆的修炼者插手干预小世界,不太容易啊。你身为玄阳之主,最后的胜败还是由你决定,也不要一味求助于外力。”

王通眉头微微一蹙:“前辈,我一路之上常听人提起玄阳之主,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以前可没有这个称呼。”

“啊?”曾元不由愕然,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王通一番,“你竟然不知道?”

连连摇头,王通一脸茫然:“不知道。”

“我且问你,你可是在柳门登了天台?”

“对啊。”王通点头,随即问道:“可这同所谓的玄阳之主有什么干系?”

曾元嘴角扯了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道:“等到两界封印洞开,你还是回小世界看一看吧,恐怕已经翻天覆地了。”

“晚辈不懂,请前辈明示。”王通表现的相当诚恳,一副求教的模样,尤其是在听到曾元提起小世界会有变化之时,王通更是心下愕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晓个中原委。

连连摇头,曾元无奈道:“罢了,既然此地距离丹宗还有一些路程,我便给你讲上一讲,一界之主什么都不懂,也是让人笑话。以后你的身份大不一样,在外人面前断然不可露出这种茫然神色。”

曾元语重心长的教导:“即便是什么也不懂,你也要装,就是所谓的不懂装懂,要不然怎么体现出身份来啊。”

王通满脑门子的黑线,看着曾元那诚挚的目光,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点头:“晚辈知道了,以后便是不懂,也要装......”

“这就对嘛。”曾元颇为欣慰,脸上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只不过同那八字胡对应起来,倒显得有点儿猥琐。

沉吟片刻, 曾元缓缓道:“相传上古造化大修在开创天地之后,为保大陆历代昌隆,便演化出气运一说。无奈造化大修行迹飘渺,多遨游星河,往往一去亿万年不返,其间若是 气运衰竭,大陆便会毁灭。故而为了保证大陆气运绵延不绝,便选定天赋杰出之辈,以身化劫,也就是将大陆气运同自己绑在一起,灵识不灭,则气运不绝,大陆便 可世世昌盛。”

“可为了选定这化劫之人,却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毕竟大陆之上人口众多,天赋越是杰出之辈,无疑越能使大陆历久不衰,可若是落于庸才之手,恐怕世界会消亡的更快。由此,便有了登天台一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