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剑宗,果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万千气象啊。”

在无数人恨得咬碎钢牙之时,王通却是站在山巅之上,凝望着不远处直插云霄的剑山,由衷叹道。

剑山,顾名思义,当真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直插云霄,接天引地。山间云雾环绕,气象变幻不绝,误入其中还真容易让人以为是仙家洞府,误入灵境。

“嘿嘿,这声势我刚看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郑屠伸手一指,不由笑道,而后拍了拍王通的肩膀,“走吧,随我进山,先带你去见我师父。”

“嗯。”王通略一点头,却见得郑屠微微犹豫了一下,提醒道:“进了剑宗,你可得小心一点儿。”

“小心一点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王通不由愕然,“难道剑宗会对我不利?”

“剑宗弟子广布荒古,对玄阳的意见很难统一,自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我指的却不是这个。”郑屠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指的是这个。”

王通更加奇怪:“什么意思?”

“哎呀,非得我明说。”郑屠脸色纠结了一下,“实话跟你说了吧,剑宗的人嘛,有不少脑子都有点儿毛病,你多小心一点儿便是了。”

“哦。”王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要说是脑子有点儿毛病,这点王通倒是非常赞成,毕竟之前在杨旭身上已经见识到了。

有时候比猪还蠢,有时候又比猴还精,搞得王通也分不清楚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估计就可以归于有毛病的那一类人之中了。

两个人一路闲聊着,王通也从郑屠空中了解了不少关于剑宗的消息。

所谓三宗基本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管教门下弟子方面大同小异,只不过符宗的功利心最强,丹宗最弱,剑宗算是不偏不倚,荒古大陆有些大事喜欢插上一脚,连天殿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大部分时间这个超然大宗还是隐世于外,做一个乖乖的好孩子。

三宗入门非 常严格,入门弟子必然都是天赋超绝之辈。宗门弟子修成之后可以选择下山历练,也可以继续在山上修行,总之只要你入了三宗,基本就算是放养状态。除了本门师 父,任何宗内强者都可以教你,这种摒弃陈规旧俗,有教无类的方式也是三宗屹立荒古,绵延数千万载不绝于世的根本所在。

而且并不限制门下弟子何去何从,并不约束思想,这种行事无论在哪里都是首开先河,也难怪古往今来多少天之骄子都对三宗趋之若鹜,一门心思想着钻进去镀一层金再出来。

听得郑屠的述说,王通心下也满是敬佩之意,只不过这种教徒方式,王通也就只能是在心里钦佩一下,却不敢照般行事。倘若他在霸盟推行这一套规矩,恐怕早就变成一盘散沙了。

王通属于目的性很强的那一类人,至少目前为止还无法做到那般淡然洒脱,而且玄阳如今的危局,也不会给他流芳千古的机会。

剑宗如今的 宗主名为公伯天,据郑屠说是一个很有气度,不过却略有些古板的老家伙。至于他的修为,以郑屠的本事不可能看得出来,王通自然也不抱什么希望。在公伯天之 下,还有八大长老,无一不是铸剑的高手,郑屠

的师父宗立,便是排位第六,门下弟子无数,郑屠夹在其中却也不算是显眼。不过或许由于郑屠那不同常人的来历, 宗立平日里对郑屠也很不错,甚至可以用关照有加来形容。

对于这种地位尊崇的剑宗长老,能有闲情逸致关心一位普通弟子的功夫可是不多的,故而郑屠倒是好运。

一位宗主,八位长老,还有无数宗门执事,杰出弟子,这也不过是剑宗的表面战力。许许多多的老家伙隐世不出,都在后山清修,可以想象,其中定然是不乏上古大能修者,这才是剑宗真正的底牌。

听了郑屠的描述,王通不由心头微凛。他曾经在洪潼府做过几月的十护法之职,对洪潼府的力量也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一殿三府五大门的格局虽然历经千万年而不败,不过在长期的发展之中,却形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便是天殿为了自身的安全,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所有力量向上收拢。长此以往,五大门和洪潼府的力量就越来越弱,直至泛善可陈,而天殿却是愈发壮大起来。

所以发展到今天这步田地,五大门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这才使得王通能够先打柳门,再闹焚门,最终全身而退。究其原因,便是那些上古的老家伙都已经不在五大门之中了。而三府虽然比五大门要强出一些,却也不过如此。荒古大陆上传言的三府可以媲美三宗,怕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两者从表面战力上来看确实差不多,可若是谈及根源,三府远远不如。三宗的战力联合起来,怕是同天殿一战也是不逞多让吧,毕竟三宗的历史可是比一殿三府五大门还要久远啊。

“可三宗真的能联合起来么?”王通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者何人!”一道洪声大喝自山头响起,王通抬眼看去,见是一个中年男子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向下喝问。

这男子修为也在涅阳境,颌下留着两撇八字胡,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不过两只小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郑屠哈哈大笑:“哎呦,这不是曾元师兄嘛,我是郑屠啊。”

“哦,郑屠师弟啊,许久不见,你看看你这肥头大耳的,又胖了,师兄都认不出来你了。”

王通一阵恶寒,两个货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那名为曾远的中年男子打着哈哈,而后眯起眼睛打量了王通一番:“这......也是咱师弟?”

“哦,这是我一个老朋友,带来拜见师父的。”

“原来如此,你师父谁来着?”

郑屠瞪圆了眼睛,一竖大拇指:“宗剑师啊。”

曾远听了连忙一拱手:“原来是宗师伯的高徒,失敬失敬,快进山吧。”

“谢师兄了。”郑屠也是拱手还礼,向着王通挤了挤眼睛,两个人便上山而去。

王通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沉吟了一会儿随口道:“看来你在剑宗混的不错嘛,连守护山门的执事弟子都认得你。”

“屁!”郑屠哼了一声,“不跟你说了剑宗从来不缺神经病嘛,那货其实根本就不认识我,在那里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啊?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王通一脑门子瀑布汗,“他不认识你还

敢放你进来?连令牌都不用验?”

郑屠回身拍了拍王通的肩膀:“哎呦,我的大哥啊,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剑宗有令牌一说了?剑宗弟子出门,只要将巨剑亮出来报个长老名号,基本就归在一家了。还令牌?那多麻烦。”

谈到此处,郑屠突然凑近了王通,压低了声音道:“不瞒你说,我刚刚进入剑宗的时候,就是凭着那柄大剑混进来的。”

“呵呵。”王通干笑两声,面容抽搐,“你还真是好运气,没被人砍了......”

谁知郑屠也是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的道:“我刚来的时候,也被山前那小子糊弄住了,还真以为是剑宗的执法弟子护门呢。后来听旁人说才明白过来,剑山从来没有什么人把守,曾元那货纯粹一个二百五,自发在那里守了几千年了,简直就是剑山的一道靓丽风景线啊。”

说着郑屠又伸出手来指指自己脑袋冲着王通挤眉弄眼:“我说什么来着,脑子都有点儿那个吧,你刚进山不就碰上一个?”

“啊?”王通着实有些发懵了,根本没人守山?闹了半天那货是在剑山做好事儿呢?

“没有任何人把守,那剑宗岂不是很危险?”王通一脸惊愕的问道,“谁想混上山便上来了,这还得了?”

“这有什么 啊。”郑屠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剑宗有教无类,谁学都是学,关键在于那些想着歪门邪道跑上山来的家伙,能不能活得过一时三刻的问题。而你要真在剑宗混下来 了,也证明本身天赋确实不低,长老们也不排斥破格收你为徒。三宗皆是如此,只不过符宗和丹宗精神病没有剑宗这么多罢了。”

噗嗤一笑,郑屠继续说道:“跟你讲个事情,我也是听师兄弟们说的。曾元,就刚刚守山门那货,几十年前曾经用剑炉鼓捣出一堆令牌来,说是要给剑宗每个弟子都配一块,以后上山验明正身,避免闲杂人等惨死于山上。”

王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听这意思怎么好像混上剑山的家伙都成了珍稀物种,要好好保护起来了呢?

连连点头,王通故作一脸郑重:“主意不错啊。”

“哈哈哈哈,什么不错啊。”郑屠一摆手,笑的前仰后合,“曾元那厮想得美,可谁愿意听他指挥啊?有几个师兄弟看他不顺眼,就修理了他一顿,然后把人扔进了剑炉里。幸亏他师父五长老赶来的巧啊,要不然真就把人给炼了。”

“不过最后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倒也是烧了一个干净,头发胡子都烧光了,身上更是一丝不挂,那般模样便是想一想都够受了。”

王通咧嘴一笑,也来了兴趣,禁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如此同门相残,就没个结果?”

“有啊。”郑屠转过身盯着王通,脸色有些怪异,“五长老本来就对曾元没什么印象,烧成了那副德性,就更认不出来了。左瞅瞅,右瞧瞧,最后一拍大腿,这不是我徒弟啊,转身就走了。”

“曾元没办法,最后只得是又跑去拜了四长老为师父。不过所幸,一条命还是保住了,只可惜这人天生犯贱,伤好了之后还是愿意守在山门外问长问短,大家都当他脑子有问题,平时也就愿意调侃他两句,一来二去,就成了这副模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