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湿桃花,层林笼烟。

几间简陋的茅舍静静地卧在桃林中,似一个隐宅寂寥中透出几分悠然。

“你……真要回去?”清冷的声音,温柔的语气,夹着淡淡的忧郁,从撑起的木窗中飘出来。人影晃动,一个素袍男子来到窗前,幽远的目光落进桃林深处。

修眉长眸,男人如月一样清润动人,眉心血痣一点艳红如火,却并不显得妖娆,只是为那纯净的温雅略添了一丝媚色。

“你知道,我不得不去

。”低沉浑厚的男声在屋内响起,有着浓浓的无奈。

素衣男子唇角上弯,一抹苦涩悄然浮上深黑的眸,“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雁北……”沧桑疲惫的叹息声中,一个黑袍男人来到窗内,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素衣男子,俊美刚毅如同雕刻的脸,无助地埋入面前人的肩颈中,“你要记着,无论怎样,除了你,我再不会把别人看进眼里,放进心中。”

对于身后人的拥抱和爱语无动于衷,素衣男子冷冷地笑,“可曾记得,你也说过,这一世,除了我,你谁也不要?”

黑衣男人僵住,抬起头,痛苦和矛盾的情绪在脸上交杂,但最终还是回归了坚毅。

“对不起,雁北,对不起……”似乎知道自己快要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却无能为力,于是只能慌乱地亲吻着怀中人的脸、颈、唇……留下点什么,“……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我娘郁郁而终,没有办法……”所以只能选择牺牲他最爱的人,牺牲他们之间的情。

木然地忍受着男人试图引燃自己身体的举动,素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斜伸到窗外的一枝湿漉漉的粉桃,回忆一幕幕从眼前流过……

也许是因为记忆过于美好,所以才益发衬托出他现在的痛苦。

“够了!燕子叽。”他脸上凝起了严霜,一把推开身后的男人,迅速地旁移至对方碰触不到的地方。想到抱过自己的这具身体很快就要去抱一个女人,而且一生一世,他就觉得心中翻腾着难以平息的怨怒。

“雁北……”燕子叽伸出手,却发现再也抓不住眼前的人。

凤雁北冷笑,“燕子叽,你当我凤雁北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娼妇么?”“娼妇”两字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语罢,蓦然转身拉开木门绝然而去,丝毫不理会燕子叽的呼喊。

木然看着那修长俊拔的身影消失在湿透的桃花林深处,很久……燕子叽无力地垂下手。

窗外,细雨纷飞,不时带落几瓣的桃花。

谁知,春方至,而情却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