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凌炎心脏猛地一跳..

那些被尘封了许久的额阵法,已经被沙砾掩盖了许多,偶尔会有清理的痕迹,但过不了多久,它们又将重新被岁月的蹉跎淹没。

“凌空见影宫一战,将军带了十五万人,其中还有五万人是新扩编进来的,但那战之后,回来的额只有八万人,其中我们摄魂军只剩下六万人不到,几乎每个军帐,都有军士阵亡,没有一个军帐,是完整无缺的!”那大汉嗓音沉重的说道。

他们,不是纯粹的为道而修,他们之所以踏上修真之路,做这魔界将领,只为了一个很简单得理由。那便是活着。

活着,多么简单而不简单的两个字啊,笔法勾勒几下,它便出来了,但,人们却要用一生来谱写这两个字。

入魔者,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那是不为人知的理由,妖魔鬼道,在正道人眼中,代表的无不是世间最为阴暗丑陋的一面,在这里,没有和平,没有光明,他们就是这求得永生之道上的污点,康庄大道上的泥坑,人人得而诛之。

只是,又有多少人真正的明白,曾经的曾经,他们也有着一颗向往永生之境的心。

摄魂将军不同,他用人极为严格,但凡心有不忠,心思大奸大伪者,一缕不得踏入摄魂军营半步。

这里的每一名将士身上,都缠绕着十条活着是几十条冤魂,为何意冤之魂绕体,便是因为这些冤魂会时时刻刻的告诫警惕他们,莫让他们在实力不断增强的同时,忘却了他们曾经的岁月。

那一战,有多少人的希望破灭了,多少人含恨而终??

没有痛,没有恨的人,是入不了魔的。

“你们...恨么?”凌炎抬起头,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着着实实的让军帐中的人都站了起来。

每个人都听得到凌炎言语。

那大汉微愣,有些不解道:“大人,您这是何意?”

“你们恨我么??”凌炎平静的再度说道。

“为何...这么说??”另外一名身材纤瘦,披着黑袍的军士怔怔而道。

这里谁都见过凌炎,当初点兵之时,那腾空万里之高的身影,睥睨天下的手段,早已深深的映入了每个人的脑海里,更何况,面前这个人,斩杀了三尊巨头,其中就包括暗神与魔神,可以说如果魔者联盟不陷入混乱当中,面前这个人,绝对是通缉要犯,重中之重。

可惜,当初摄魂将军背叛魔神与暗神时,消息传的很飘渺,摄魂将军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妥当,本,凌炎就准备在斩了魔神与暗神后,扶持摄魂将军,让其领导魔者联盟。

魔者联盟内的忠诚就好似一个花架子,在这里,不存在背叛,只要有手段,够残忍,就能够上位,因此,即使摄魂将军负伤返回,有人指责摄魂将军背叛暗神与魔神,也没有人回去将死去的暗魔二神当回事了,毕竟他们已经死去,而摄魂将军活着,活人,永远会比死人的威胁来的大。

只是,凌炎知道,这里会有忠诚。

凌炎很想解释,但话卡在喉咙里,又说不出来...他不能解释太多,毕竟面前的这些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哎...”凌炎只能沉沉一叹,摇头不语。

只是这时,军帐内似乎弥漫起一股奇异的气息,紧接着,所有摄魂军们,齐齐跪了下来。

凌炎愣住了,莫叶青也微微有些动容。

没人知道,摄魂将军到底有怎样的人格,怎样的魅力,能让这些对世间所有一切产生怨念的魔们,有了这样一股难以割舍的感情。

“大人实力高强无比!!我等恳请大人,救救将军!!”

大汉带头喊着。

“恳请大人,救救将军!”每个人都用着不同的嗓音喊着,而每个人,都是匍匐在地,甚至,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这些人,都是摄魂卫们,凌炎已经知道了,即使自己去了其他的摄魂军营,兴许碰到的,也是这样的情景。

“由此军队,摄魂将军若能统领魔界,魔界必然强盛!”凌炎身后的莫叶青淡淡而道。

凌炎不语,走过去再度将每个人都扶了起来,眼睛有些发红,道:“我说过了,我与摄魂亲如兄弟,我岂能不相助于他??你们慢慢说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摄魂将军在哪??现在,又是谁统领你们!”

如果没有头绪,凌炎也无从下手。

“对,对,大人先入座!入座,属下马上为大人禀明一切!!”那大汉不知从哪儿拉来一张白玉椅子,搬了过来,邀请凌炎入座。

“各位兄弟都未坐,我坐什么??你们不要再与整这些没用的了,多浪费一分时间,摄魂将军的性命便会多一分危险!!”凌炎摇头道。

“大人...这...”几人欲言又止,声音有些沙哑。

“大人,摄魂将军被奸人陷害,听闻被关入了魔神殿内的魔神死牢里,而那奸人,也被派来统领我摄魂大军!!听闻他的名字叫呼邪!实力可有玄仙修为!!”

“十方战将个个从来只听命于摄魂将军,可此人一来后,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甚至军中有弟兄无缘无故遭其砍杀,差点肉身不保,他顶替了将军之位后,十方战将独自避于一处修炼,此人见十方战将不予脸面,顿时恼怒不已,派了一万大军,前往那僻静之处捉拿十方战将,各位战将不忍伤及这些往日里出生入死的兄弟,便甘愿与之同归...如今,十方战将皆被那呼邪泡于万毒泥潭当中,饱尝万毒钻心之痛苦啊...”

几人言语之下,眼角竟然落泪,这些连死都不怕的魔们,竟也会为这所谓情字而落下眼泪。

凌炎望着那混浊的泪,感觉异常的真切。透明之色掺杂着几抹风霜,几丝尘埃,落定不下,宛若无根浮萍,飘荡开...

这才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