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二楼包厢中,伪装和铁面人相对端坐。

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掏着耳朵,伪装懒洋洋的问道:“帅哥,有嘛事就赶紧说啊。”这厮半天不说话,一个劲的让老子喝酒,难道想灌醉老子,然后把老子OOXX了?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铁面人终于开口,这次铁面人没有故意压着嗓音,伪装听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交易?”伪装惊异的看着铁面人,道:“如果是想出钱买完美天朝的帮会灵脉,那还是请你免开尊口吧。”

“不,帮会灵脉对我来说没有丝毫价值。”铁面人纠正他的话,旋即说道:“情雪,一个世家的千金,你,一个无名小卒,一千万,离开情雪,离开上海市。”虽然话不多,但是却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意思。

伪装心中猛然一惊,他到底是谁,难道是老子的情敌?情雪的身世相貌,有富家公子追求是在所难免的,伪装对这些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想不到,眼前这个铁面人,竟然花一千万让自己离开情雪,伪装嘘嘘道:“一千万啊,回老家买栋豪宅,买辆小汽车,做些小生意,够我安安乐乐的活下半辈子了,哦对了,还可以讨个漂亮的媳妇儿。”

铁面人眼中陡然闪过一道寒芒,他开口说道:“伪装兄弟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来,如果你同意,就干了这杯。”

伪装沉思了片刻,拿起酒杯仰头灌下……

“哈哈……”铁面人大笑着,正待说些什么,伪装眼神不带一丝色彩盯着铁面人,一字一字的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他说道:“我.不.同.意。”

“你认为以你的身世背景,能娶到情雪?”铁面人愣了一愣,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伪装脸色登时也变得冷厉起来,他停下掏耳朵的动作,缓缓的走到铁面人的身边,他低头附在铁面人的眼前,冷声说到:“能不能娶到小雪那是我的事情,不劳烦你操心,小雪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商品,虽然我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权利,没有势力的小混混,一千万对我来说,天文数字,但是我绝不会用金钱来衡量感情,我不管你是谁,情雪是我的女人,她永远都是我的女人,谁要是敢打她的注意,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你……听清楚了?”

伪装拿起铁面人身前的一坛酒,一饮而尽,他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咧嘴笑道:“别说喝一杯,就算和一坛酒,我还是不同意,那一千万你还是留着做点善事吧。”说完,伪装转身离去,下楼后,伪装心中登时拔凉拔凉的,悦来客栈一楼此时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光是客栈中便有百余人,而客栈外也被人群挤的泼水不漏,伪装虽然看不到街面,但他猜测这条街恐怕也被挤满了人吧,看来将军令为了得到完美天朝的帮会灵脉真的是下足了本钱。

伪装站在楼梯口,站在他面前的是方才在二楼包厢一同喝酒的十几位帮主,星辰刀神以及真武七截阵赫然也在其中,这么大的阵势,仅仅是为了对付伪装一人而已,伪装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既然你不肯卖灵脉,那我们只能用点不文明的手段了。”星辰刀神双手抱胸,一副傲慢的神情,他现在是该傲慢了,不管是苏州,洛阳还是大理,都遍布着他将军令的势力,整个江湖,恐怕也只剩下情义盟与完美天朝尚且没有归顺将军令。

伪装讥讽道:“星辰刀神啊星辰刀神,你永远都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这明摆着是鸿门宴,老子敢单刀赴会,你认为我会把帮会灵脉放在身上?”

“杀你一次也是可以的,如果把你弄成重伤拖到竞技场再杀,那杀的会更彻底,你觉得呢,杀剑。”星辰刀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最后两个字特意加中了语调。

“丢人。”伪装讥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剑,星辰刀神还未来得及眨眼,一道剑芒便已然划到他的身前,但高手的直接致使他下意识的举刀抵挡。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兵器碰撞声传出,星辰刀神手中的血火刀应声而断,站得近的一些人被那声音震的体内一阵气血翻涌,险些没口喷鲜血,他们这才意识到实力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声音响起时,星辰刀神同时也被破剑划的横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人群中,不等其他人回过神来,伪装已经腾身跃起,身在半空中的他破剑猛然一挥,三道紫色剑气带着令人心骇的森冷之气如火箭一般,拖着三条长长紫色虚影重重的轰击星辰刀神砸过去的人群中,登时,一声声爆炸的声音在客栈中响起,仿佛三个重磅炸弹一般,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人群轰出三快直径一米有余的空地。

伪装这一手不由得令在场的所有人惊骇不已,绝世高手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能放出紫色剑气的绝世高手却唯独伪装一人。

伪装落回原地,破剑猛然一递,仍处于震撼当中的十几位帮主哪里抵挡得住破天剑法的全力攻击,片刻间便倒下了五人,一时间,客栈楼梯口剑芒激闪,一道道死亡白光接连飘起,方才同坐的十五位帮主不到盏茶时间,便通通化作白光消失了。

人数之多,就算闭着眼睛伪装都能刺中,他急速挥舞着破剑,一秒钟他刺出了数十剑,每一剑都将别人的头颅割下,破剑的冲力,将一个个割下的头颅抛飞了起来,一道道血箭在白光中喷洒,形成一片片妖异的血雾,客栈中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不少人的身上撒满了同伴的鲜血。

看着那不断抛飞的头颅,看着那一道道在死亡白光中喷洒的血雾,所有人不禁骇然,渐渐的,他们恐惧了,尽管他们经历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打杀,但是如此血腥暴力的镜头,却是他们前所未见的,同伴的头颅在自己眼前离开了身体,同伴的鲜血撒在自己身上,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觉是那么的恐怖,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从脚底迅速蔓延了全身,如决堤的潮水一般,不可阻挡。

小猪,血流等十位保镖虽然都在场,但是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人上前帮忙,因为他们是保镖,不是打手,没有钱,或没有铁面人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尽管伪装的体内已经变得翻江倒海,但是他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如若不这么做,他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伪装的‘诡计’成功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头颅飞起,越来越多的人恐惧,看着眼前那个浑身浴血,手执巨剑如魔神一般的男人,他们体内仅存的一点勇气和斗志荡然无存,这不仅仅是实力上的差距,在死亡近百人之后,伪装从客栈的楼梯口杀到了客栈门口,他身后有数十位将军令的帮众,但是却没有一人敢从后偷袭,他们面面相觑,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

客栈外是一条宽十数米的大街,大街上如伪装所猜测的那般,数不清的身体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伪装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手中的兵器挥舞起来会不会伤到自己的同伴。

伪装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双眼迸发出野兽一般炙热的光芒,他将破天剑法运用到极致,每一剑都快如闪电,大街的喧哗之声震得人耳膜微微发麻,破剑带起的风啸声被吵闹的喧哗声掩盖,仿佛在无声无息中,他们一个个被破剑开膛破肚,肢体横飞,伪装这次并非单一的砍头,这次是断其肢体,断臂,断腿的人不断摔倒在路上,虽然没有多少死亡白光飘起,但其恐怖程度更甚,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冒出一个词汇——魔鬼。

伪装并未因为他们害怕便停止屠杀,他的身体缓慢的向前移动,但破剑却在急速挥舞,所有人都看的见伪装的身影,但却没有一人看的见伪装手中的剑,直到身体的神经末梢传来剧烈的疼痛才让他们知道,那个魔鬼的剑已经攻击到自己身上。

他们无法抵挡,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清伪装的出手,连剑从何方攻来都不知道,又谈何抵挡?时间慢慢流逝,伪装已经不知道自己挥舞了多少剑,他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他只知道,整条街道上已经有大半残肢断臂的伤残人士躺在地上,从他们犹如死灰一般的目光中,伪装看到了恐惧。

伪装出剑的力度把捏的极其精准,所有人都只是重伤而不死,导致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一惨绝人寰的屠杀事件,看着自己同伴飞起的头颅上那双带着恐惧的双眼,看着一双双手臂,一双双大腿带出一片片血雾抛飞的情景,他们的心都在颤抖,不在恐惧中爆发,便在恐惧中死亡,很可惜,他们没有实力爆发,或者说,没有勇气爆发。死,在此刻对他们来说是奢求,是幸福,是的,是幸福,至少死亡复活后,他们不会看见这么惨不忍睹的画面,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为帮捐躯,然后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去要求帮会补偿自己遗失的装备,不过很可惜,伪装并没有那么善良,他不会给他们这种幸福,他的要是,所有人对他的恐惧渗入他们的骨髓,融入他们的血液。

“我是伪装,身上藏着完美天朝的帮会灵脉的伪装,想杀我邀功的,上来。”伪装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同样猩红的嘴唇,眼神冰冷的如千年冰窟,盯得他们一个个毛骨悚然,这时候,原本将大街挤的水泄不通的数百人只剩下百人不到,其他人皆躺在地上哀嚎着,陪同着他们的是一条条残肢断臂。

伪装手段之狠辣,心志之坚定,令在场的人早已心如死灰,那些人畏畏缩缩的看着伪装,伪装每走一步,他们便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一步,伪装身体周围三米的地方,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完好无损的百余人手中虽然都持有武器,但是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攻击,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上去不过是送死,没有人喜欢死,而且是这种毫无价值的送死。他们只能期待别人先上去送死,而自己偷偷的捡点便宜,人性便是如此,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不是抗战时期,在死亡面前,有多少人会争先恐后呢?

宛如血人一般的伪装手提破剑,浑身是血的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前方,他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走着,仿佛事先排练过一般,退无可退的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三米宽的通道,所有人的步伐都显得畏畏缩缩,伪装身上散发的那种死亡气息致使他们体内仅存的那一丝微薄的胆气也在瞬间崩溃了。

伪装走的缓慢,每一步都仿佛一道奔雷重击着他们的心灵,最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伪装离开了这条他熟悉的街道,这条有如修罗炼狱一般的街道……

在出客栈大门之时,伪装便想直接用轻功飞离此地,可是忽然间他觉得,一味的逃跑,就算实力再高,也无法让人惧怕,下次碰到了,他们依旧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围攻,所以伪装做了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他决定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就算死,也在所不惜,他要实现他半年前所做出的承诺,对将军令做出的承诺,也是对自己……

曾经在剑阁白茅岭,伪装曾经发下话:“今日我所被践踏的尊严,他日定当加倍奉还,随时准备迎接我血的洗礼吧。”这不是狠话,这是誓言,是承诺,他和将军令之间的承诺,今天,他必须兑现这个承诺,否则,就算哪天他到达绝世高手后阶,也仍是无法让人惧怕他,伪装所要的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很好,今天,他做到了,那种恐惧已经渗入了所有人的骨髓,今后,他不是以剑法威慑人的伪装了,从今以后,‘伪装’在江湖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杀剑’,以前别人怕他,是因为他手中的剑,以后,别人怕他,是因为他这个人……

铁面人和弑站在客栈的屋顶上,他们都未出手,这是一出好戏,他们怎忍心拆台呢?

铁面人淡淡的说道:“从今以后,伪装不再是伪装了。”

弑诧异的看着铁面人,问道:“这话怎么说?”

“今后的‘伪装’,在江湖上是一块招牌,一块让人畏惧的招牌,他不成长,我们又怎么有得玩呢,弑,你说呢?”

“哈哈哈哈,是啊,但是我怎么有种玩火**的感觉。”弑揶揄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