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静站在那里,低着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由得紧张起来,爹爹吩咐她一舞取悦睿王,她虽然不愿,也好过被宁王取笑。,

从长孙静身边擦身而过,眸子全然停留在风华身上,未曾看长孙静一眼,她好似就是一棵树,挡着睿王的路。

风华瞧着被包成粽子的手,轻笑一声,好似受了多重的伤。

一股阴骘之气袭来,风华后背一凛,抬眼见秋醉月颠倒众生的笑容,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有一种被凌迟处死的感觉,这厮今日怎么这样爱动怒?

秋醉雪走到风华身前,挡住七弟的视线,“她受伤了。”她畏惧的神色让他不忍,出面解释。

秋醉月眉头蹙的更紧,连修细的眉梢都浮上不悦,“我知道。”绕过他,走到风华面前,抬起她受伤的手,“以后不许再我以外的人面前抚琴,记住了吗?”他们二人琴箫齐鸣,般配的碍眼。

风华愣然了片刻,“记下了。”十分乖巧配合。

“侧妃琴技出众,长孙静佩服。听闻侧妃精通六艺,长孙静想要讨教一二。”长孙静身上已经披上狐皮大氅,对风华盈盈一礼。实际是发出了挑战,她是帝都才女,容貌出众,为何宁王的眼中也是这位尹侧妃,宁王从没有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她。

长孙静的不甘,风华瞧得真切。

“长孙小姐抬爱,刚刚小姐一舞宛若天人,昭雪自愧不如。”风华在犹豫,胜了长孙静便能彻底断了靖安侯招睿王为婿的心思,可同时也加深了宁王对她异样的情愫。

“尹侧妃可会作画?”长孙静再进一步,逼迫风华。

风华颦眉,她曾听闻长孙静能画中舞,乃是帝都一绝,无人可及才成为帝都才女。不知画中舞是如何画如何舞?

“好。”若她一直拒绝反而被人耻笑,今日她要见识一下何为画中舞。

长孙静自信笃笃,吩咐人准备文房四宝。

风华也对下人吩咐了所需的物品,她右手不过小伤,两手同时用,定然能在一炷香内完成。

四张宣纸固定在架子上,东南西北各放置一支架子,围城一个六步见方的正方形,长孙静站在中间,在调制颜料。

风华面前摆放好了一张一人高,五人并排而宽的画纸,家丁费了些功夫才找到能支起这么大一张纸的架子。

众人惊讶,一炷香的时间能完成这么大一幅画吗?

秋醉月为风华卷起袖子,触摸到她冰凉的手臂,有些心疼,只是情绪掩藏的太好,风华不曾察觉。

家丁点燃香炉中的清香,两人同时执笔。

长孙静双手握着四支毛笔,沿着架子舞动,身若流云,画笔在宣纸上留下点点色彩。

风华没有那么多的多余的动作,两手同时在画纸上描绘,手上的竟有六支毛笔,不同的用处,勾勒出秀眉的山川,动作奇快,快到让人看不到她是如何下笔,画布上的图案已经勾勒出来。

长孙静作画在于美,人美,画美。

风华作画在于画工,细致,恢宏。

一炷香的时间,风华先放下手中的笔,端起桌上的一杯热茶饮下,她的身体是大不如前,僵硬了许多。

瞪了秋醉月一眼,这厮总是给她找麻烦。

在长孙静也放下画笔之时,风华抬手端起桌上事先准备的白酒,纤指轻沾酒水洒在画纸上。

众人纷纷上前细看,画技两人伯仲间,长孙静起舞作画更是了得,心中自然更加偏向长孙静。

“开花了。”

“纸上的花竟然开了。”

此话震惊了众人,只见画面上一池莲花竟然开放了,翠绿的荷叶上晶莹的露珠滴落。

风华在秋醉月耳边低声道:“我的寒症好像复发了。”她的脸色惨白,心口发冷。

秋醉月抬手,大掌按在她的后心口,真气绵绵不断灌入风华体内,抑制寒气。她的脸色好了一些,后背依靠着他半边身子才站稳。

在外人看来便是秋醉月揽着风华,十分亲密。一直将视线停留在风华身上的宁王自然也注意到,唇边漾起一丝苦笑,他似乎有些明白长孙静的感受,怅然失落无人解。

一盏茶的时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长孙静走到风华面前,福身一礼,“长孙静佩服,我输了。”坦然认输也是一种骄傲。

风华淡然一笑,“各有所长罢了,长孙小姐舞技高妙,昭雪便不及。”

秋醉月面露不愉之色,“内子染了风寒,今日过度劳累,本王先行告辞了。”

靖安侯自然会意,“是本侯教女无方,他日定然登门赔罪。”睿王对靖安侯府多加关照,尹侧妃绝非等闲,王爷并不看重静儿,他今日之举已经惹恼王爷,自然懂得收敛。还好尹侧妃并非多事之人。

“赔罪就不必了。侯爷有空可以常去府上对弈,本王随时欢迎。”秋醉月敛去了不悦之色,又恢复了雍容温雅的贵气。

秋醉月揽着风华离开靖安侯府,感觉到她脚步越发慢,呼吸微弱。最后将她打横抱起来,风华环住他的脖子,依在他的怀中,阖上眸子。

“秋醉月,若有下次,我便袖手旁观。”这是风华第一次直呼他的名讳,别人没有看清,他定然是看清楚了,那一池莲花之所以盛开是因为她画了一池含苞待放的莲花盖住了原来盛开的莲花,颜料里面放了药物,遇到酒水便消失,众人才能见到一池莲花慢慢开放之境。

她相当于画了两幅这样的画,两手皆灌入内力,不然哪会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