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特的是,寒雪中,桂花竟然开放了,这甜蜜的味道让人沉醉。,

碧天苑中种植着两株金桂,玲珑说这是金贵入驻,所以下雪也开放了,她心中清楚,现在还是深秋,桂花开放的季节,雪来的快,消融的也快,不过一个上午便不见银白。

“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冷?”风华看着为她诊脉的杜子恒。

杜子恒收回手,气定神闲道:“你失血过多,血气不足,要好好调养。”说完唇边还扬起一丝痞笑,像极了算命先生。

风华奄奄的,连端着茶盏的手都感觉到无力,“这桂花茶味道不错。”

杜子恒便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放下杯子,“不如桂花酒,院子中的桂花开得如此好。不如酿酒,等侧妃伤好之后,喝酒能够暖身。”他在调制新药,希望能克制侧妃身上的寒症,减轻寒症的苦痛。

风华点头,站在她身旁的婉容,柔声道:“现在小姐有伤在身,桂花茶也不能常饮,不如用些桂花糕。”她家小姐今年接连不断受伤,哪里还能饮酒。

风华执起筷子,夹起一块桂花糕,还没有放入口中,桂花糕便从筷子中脱离,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她瞧着自己的手,怔然发愣,脸色越发难看,最后沉声道:“杜子恒,没有睿王的命令,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她已经醒来三日了,三日的时间,除了虚弱,她还能感觉到一股外力在缠绕着她,冷彻心骨。

杜子恒笑容不见,“侧妃敏锐,三日便瞒不住了,本打算睿王回来亲自告诉侧妃,看来在下要向侧妃赔罪。”敛去笑容,起身,抱拳一礼,“在下医术浅薄,侧妃当日中箭,为了封住外涌的鲜血在下用了寒冰草,侧妃终身将受寒症困扰。”

“什么?”婉容大惊,一把拽住杜子恒的前衣襟,她甚少动怒,寒冰草三字便让她失去了往日的柔和。

杜子恒面对如此突然的举动,有些吃不消,前衣襟被拽的死死地,有些喘不过气来,婉容是用了内力在手上的力气大了些。

风华却没有太多的反应,她的身体她还能感觉到一些异样,比预料的还严重。

“一命,一伤之间,我还活着不是吗?”风华话中透着凄凉,寒冰草是寒毒中最厉害的一种,若是寒毒游走到心脉,即便是有解药,也会终身被寒毒纠缠,子嗣微薄。

婉容平息怒火,松开杜子恒,“失礼了。”言尽,退回到风华身后。

“多谢杜大夫的救命之恩,寒冰草并非一般医者所能拥有,当日没有杜大夫我已经命丧黄泉。”那日羽箭穿透左胸口,风华也以为难逃一死,没想到居然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杜子恒干笑两声,“侧妃这一谢,让子恒惭愧,子恒先告退了。”侧妃竟然不悲,不怨,连最起码的害怕都没有,当真是不一般。

风华起身走到软榻上,躺上去,“婉容你也出去吧!”婉容依言退出房间,将门合上。

柔软的锦被包裹着怎么也暖不起来的身体,这场突如其来的雪似乎是在提前让她适应冬日漫长的煎熬。

身体总是特别容易倦怠,今日才起来三个时辰,她又困倦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轻微的脚步声停在榻前,秋醉月昨日晚上便回到王府。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聂风华,质问?愧疚?还是其他,他不想刺激到她,让她的伤口恶化。

此刻的风华正蜷缩在软榻上,小脸白皙如雪,黛眉轻折,睡得很不安稳。

秋醉月蹲下来,大手抚上她的小脸,她的脸还没他手掌大,指尖的触感极冷。褪去披风,伸指点了她的睡穴,抱起她走向床榻,揽着她躺在**,用一条被子将两人盖住,大手握着她的小手。

连日的奔波,他也累了,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宁静温暖的室内,只余下两人低浅的呼吸声。

***

地笼里面的煤炭燃尽,室内的温度微微下降,风华感觉到额头发凉,身体却依旧温暖,奇怪!

长长的睫羽动了动,入目是秋醉月干净的睡颜,温和的脸庞褪去昔日的凛厉,没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看得极舒心,可惜风华却无法舒心,难怪她感觉不到冷,感觉有个小暖炉在身旁散热,身体不由得向旁边挪动。

睿王在战场上多年睡眠也是极轻的,风华只是微微一动,他手上温软的触感消失,他便醒了。

睁开惺忪的墨眸,“醒了!”

风华没有搭话,心中冷斥,废话,你长眼睛不会看呀!

瞧着她不满的样子,知道她口上不说,心中定然骂过他了。也不在乎她心中是如何想的,柔声道:“饿不饿?”

风华点点头,她不想同他继续躺在这里,再暖和心也暖不起来。

睿王起身,因为合衣而睡不用更衣,见风华也要起身,双手按住她的双肩,并未用力只是让她停止动作,“躺好,地笼里面点燃炭火你再起来。”

风华乖乖躺回去,对于秋醉月的温柔,她一时间无法适应。

很快,玲珑便将炭火点燃,室内的温度再次升起,婉容准备好饭菜直接端进内室,放在矮几上。

秋醉月则坐在外室用晚膳,这一觉两人从午后睡到了傍晚,他望了一眼屏风后面的清影,瞧见他可能连饭都会吃不下吧!

娉婷为秋醉月布菜,她陪着侧妃回王府,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王爷命她守口如瓶,是以云岚并不知,端着两份小竹筒蒸好的鸡蛋羹,走进了便看见王爷一人在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