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整个营地就沸腾了起来。

北堂宏派去寻找文汐宁的人马还没有回来,裴洛奇却带着那只被打死了的猛虎回到了营地。

“皇上,臣不辱使命,将恶虎带回,只可惜未能将朔王妃从月公子手中救回,请皇上降罪。”

裴洛奇的一句话,让聚在现场的人震惊不已,他们很多人都目睹了昨晚朔王妃单身引虎进山的一幕,心中多少都牵挂着,却梅香,朔王妃竟然被月公子给劫走了?

看看跪在眼前,满身狼狈的裴洛奇,再看看身体已经完全僵硬的死老虎,北堂宏叹了口气道:“你亲刃猛虎,为朔王报仇雪恨,已是大功一件,朕怎么能降罪与你,这廖北第一勇士,非你莫属了。来人呐,将赤金刃赐给裴爱卿。”

月公子的为人,他从来不觉得是坏的,听到文汐宁是被他给带走的,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谢皇上赏赐。”裴洛奇双手接过赏赐,嘴角微微地弯起,随即状似关心地道,“皇上,臣心系朔王爷的安危,不知道王爷如今伤势怎么样?”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确认北堂朔到底是不是月公子了,只要他不在这里,那么肯定是月公子无疑了。

北堂宏的的脸色暗了暗,“朕还没来得及进去看看,这样吧,裴爱卿就随朕一起进去看看。”

说完,转身朝着北堂朔的营帐走去,裴洛奇连忙起身跟上,心底,眼底,全是笑意。

没有任何的通报,北堂宏直接撩开门帘跨了进去。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北堂朔一个人静静地趴在软榻上,一如昨日昏迷时候的样子。

裴洛奇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榻上之人之后僵住了,北堂朔在这里?那么月公子竟然不是北堂朔吗?

这一结果让他相当的意外,因为他潜意识中,几乎已经认定了月公子就是北堂朔,可是现在他却依旧昏迷在这呢。

北堂宏几步走到了北堂朔的榻前,看了看北堂朔的呼吸均匀,微微了松了口气。

随即转头四处看了看,疑惑地道:“那沐离风和宁儿的义弟,不是应该也在这里的吗?这人都哪去了?”

北堂宏的一句轻喃,让裴洛奇心中一震,对啊,这两个人哪去了?

既然沐离风不在,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那个月公子其实是他?

沐离风是月公子,并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和北堂瑾就怀疑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个,现在看来,答案已经相当明确了。

对于月公子不是北堂朔,虽然有点失望,但是这两人除去一个是一个,而且,文汐宁和沐离风,是绝对不能够活着回来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想到这里,裴洛奇重新跪地道:“皇上,臣之前追捕月公子的时候,发现他异常的熟悉百兽园的地形,所以臣曾经怀疑过他会不会是沐家之人。现在联想到那莫名出现的恶虎,再加上他劫走朔王妃的行径,所以臣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可否禀告?”

北堂宏的眉头皱了皱,听裴洛奇这么说,他基本已经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说吧。”

“臣觉得,沐离风是月公子的可能非常之大。一直以来,他都在做一些有违王法之事。这一次,他趁着皇家狩猎放猛虎进山,为的就是谋害皇上,可惜被朔王爷为皇上挡了去,他心中不平,于是又将朔王妃给劫持了去。”

北堂宏沉默片刻,沉声道:“依照爱卿的说法,这沐家要害朕,又意欲为何?难道他们还想坐上皇位不成?”

“沐家富可敌国,却没有实权,每年还得向宫中进贡。古说饱暖思**,这沐家肯定也会有野心,想自己成为上位者。”裴洛奇字字坚定,让在场之人都不由得纷纷点头。

或许真有这个可能。

然后北堂宏却还是不信的,毕竟沐家与皇家和平相处了几十年了,一直相安无事,这沐家家主跟自己更是情如兄弟,如说连他们都有野心,那么这世上还有何人可以相信?

“父皇,儿臣也觉得沐离风就是月公子。”

就在北堂宏沉默间,北堂瑾的声音从帐门口传了进来。

北堂宏回头一看,北堂瑾由陆飞雁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不由得抿了抿嘴道:“瑾儿醒了?你又是如何这般肯定沐离风就是月公子的呢?”

那语气,冷冷淡淡,让北堂瑾听了心中很是不甘。

他知道,是自己让父皇失望了。

信誓坦坦地说要去擒得猛虎,却不料被吓得……

这是他北堂瑾一辈子的耻辱。

敛了敛神道:“回父皇,其实前段日子月公子夜袭儿臣瑾王府,儿臣跟他正面交过手。当时就觉得这人是儿臣熟悉之人,现在想来,这种熟悉感,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你还跟他交过手?为何朕没有听你说起过?”北堂宏眼眸微眯地看着北堂瑾。

其实北堂瑾将文汐宁带入府中,被月公子劫走,又将皇后吓晕一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们母子刻意瞒着他,他也就当做不知道而已。

北堂瑾的眼神闪烁,连忙垂眸道:“是,是因为儿臣不敌,被月公子所伤,不敢在父皇面前丢脸。”

“不过父皇……”重新抬头,北堂瑾的眼中满是坚定,“不管沐离风是不是真的月公子,现在沐家百兽园出现猛虎是事实,朔王妃被劫是事实。请父皇允许儿臣带兵进入沐家去搜查。”

“你想带兵进入沐家?”北堂宏冷冷一笑,“你知道带兵进入沐家,就意味着朕宣告和沐家决裂,其中之影响,你有想过吗?”

“父皇!”北堂瑾急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父皇,您为何一味偏袒着沐家,难道财富比皇权还来得重要吗?”

听着北堂瑾的口不择言,一边的陆飞雁急了,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而裴洛奇也是心中一紧,小心地看着皇上的反应,眼角撇过北堂瑾,示意他不能再说了。

北堂宏也不怒,只是冷然地看着北堂瑾,眼露微笑,但笑不语。

北堂瑾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没听到父皇的责怪,却被他看得浑身发颤,忽的跪地道:“父皇,儿臣逾越了。”

又是片刻的沉寂,北堂宏的声音在帐中缓缓响起,“瑾儿,你知道父皇为何迟迟不将太子之位传与你吗?”

一听皇上忽然提到了太子之位,在场的众人都是精神一震,而北堂瑾更是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北堂宏。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他十几年来一直无法理解,却又无法得知的事情。

他时时刻刻都想知道的事情。

现在,父皇终于肯说了吗?

北堂瑾满脸希冀,目光灼灼地看着北堂宏,等待着他的答案。

北堂宏笑了笑,嘴角扯起了一丝苦涩,“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格。”

不够格?

不够格……

只是简短的三个字,却让北堂瑾的心一下子凉到底。

半响之后,他才动了动嘴,艰难地道:“儿臣,不明白。”

他不明白,明明都是亲儿子,那个北堂朔在八岁那年就差一点被立了太子,要说当时他是皇后的嫡子,他无话可说。

可是现在,他的母后才是皇后,而且那个北堂朔傻了十二年,难道父皇还在奢望着什么吗?

他一年复一年的等着,十二年过去了,却依旧等不到那个位置,他心中的不甘,无人能懂啊。

不够格?呵呵……

只这三个字,就将他十二年来的期望打的支离破碎。

难道说,现在的他,还比不上当年那个八岁的北堂朔吗?

这个理由,让他无法接受。

低垂着的眸子渐渐阴冷,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握起。

“这件事情,容后再谈。”北堂宏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转身面对着众人,沉声道:“现在最最重要的是朔王妃的安危,裴爱卿,你再带人去山上好好地搜寻一下。”

“是!”裴洛奇看了看一脸沮丧的北堂瑾,领命离去。

其实裴洛奇也觉得,文汐宁和月公子肯定还躲在这山里面,因为之前的“鬼刃”分明是伤到了人的,那么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应该早已一命呜呼了。

现在领着皇命前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除掉剩下的那个人了,真是天助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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