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单风匆匆走进来,“主子,王妃,后院秋双身边的丫鬟过来说,她主子突然中毒了,如今昏迷不醒。”

“清连这个时辰可回来了?”

“还没有,属下刚才已经吩咐让大夫先去看看。”

齐寒亦向单竹看去,“这件事就交给单竹,最近府上有些人已经开始有些不安分了。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单竹便把府上的二等、三等丫鬟,还有粗使婆子全部都换掉。”齐寒亦这些话语气毫不留情,让旁边的云若兰也不由放下筷子,静静听着。

单竹立即跪下来请罪,“是奴婢的错,太过纵容她们了。请王爷责罚。”

房间内的人都不敢出气,等着齐寒亦发话。齐寒亦却是慢慢的抿了口茶,深邃黑眸盯着茶杯,似在沉思什么,众人都觉得似乎时间凝固了一般,才听他说道:“王妃有了身子,单竹顾不上也正常。明日本王便把单双调回来,让她分担一些,单竹就安心的负责内宅大小事务,由单双负责王妃。”

“单竹谢过主子。”单竹才起身,随着单风一起出去了。

不了解的含雪和半雪都暗自咂舌,王爷对身边最得力的属下都是如此严格,更不用说她们这些人。怪不得她们刚来府上时,就觉得这府上的丫鬟都极为知礼又不多嘴,比之皇宫里的宫女都约束的厉害。

待齐寒亦走后,半雪撤下饭菜,回来时端了一碗热粥,自从云若兰有了身子,平时特别嗜睡,稍闲时就容易犯困。一般午饭过后再用一碗热粥便躺下了,今日因为刚才的事情,反倒有些不困了,含雪上前给她身后垫好软垫,要撑开被子,云若兰抓住她的手,“拿个毯子吧。”

“这么冷的天,只拿毯子容易受风寒。”含雪赶紧劝着。

“突然没了睡意,先坐一会。半雪把我昨日缝的的衣服拿过来。”疼爱的摸了摸略微凸的小腹,才差不快要三个月了,她就觉得仿佛过了一年似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生下来,看着他可爱的模样。

半雪拿着缝了一半的小衣服,犹豫了半天,才拿过来。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主子少缝一会,如今光线不好,伤了眼睛可就不好了。这小主子的衣服又不急。”把挡光的帘子弄开些,不由感叹着,“其实王爷对主子很不错的,要是其他王爷在自己王妃有身子时定然要再娶侧妃或者小妾,咱们王爷虽不说一直能够陪着王妃,但最起码不去其他院子。”

“半雪,你怎么老向着王爷说话,奴婢就觉得王爷冷漠的很。一点都不疼爱主子。”这两年来,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含雪,你的嘴还是容易乱说,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可怎么办。”云若兰嗔怨了她一眼。

半雪坐到火炉边,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一手托着腮子,边说着:“前几日,奴婢去厨房的时候就无意中听见她们暗地里讨论,奴婢才知道后院那些女子服侍王爷后都要被赐一碗绝子汤,且是宫里最有效的方子。有后院的的打扫丫鬟说王爷这一年去后院的次数扮着手指都数的来,又喝着绝子汤,绝对是怀不上的。千曼那次有身子便是别是与男子暗结珠胎,所以王爷就重重的处罚了她,听说送去军营不到五日就活活给……”她又赶紧止了声,生怕往王妃害怕,“反正是不在了。”

云若兰一听心里自然是欣喜不已,可又觉得不大相信,“不过是些丫鬟们碎言碎语。”

“主子,奴婢可是亲自见那婆子端着绝子汤向后院去了,奴婢爹爹生前就是大夫,奴婢自然闻得出那汤药的味道。”觉的她这样说有些不妥,忙解释了一下。

含雪听到她会闻药,高兴的走过来,两眼发亮:“那以后岂不是只要让半雪姐姐闻闻,主子就可可以安全的生下小王爷了。半雪姐姐怎么不早说呢,让人家整天提心吊胆的。”

“奴婢也只是认得一些,没有爹爹那般精通。主子每日的吃食都由奴婢仔细看过,不过有认不出来的也很正常,不过王爷既然派人亲自来,就自是不必担忧这些的。奴婢说刚才那些话只是希望主子能够宽心,安心的生下孩子,不需要忧烦其他事情。”

云若兰听后很是欣慰,放下手中的话,拉过半雪的手来,“没想到我捡了个宝。含雪以后可要和半雪多学学,特别是你那性子。”

含雪一见主子对半雪如此赏识,心里就醋意横生,扭过身子,跺跺脚:“主子是不喜欢含雪了。”

云若兰与半雪相视一笑,一起拉过含雪,“我说过这样的话么,只是想让你学着稳重些。我这个主子才能更放心。你自小就跟着我,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

“知道了,奴婢这不是羡慕半雪姐姐么。主子快躺好,别把小主子给压坏了。”

午后,齐寒亦回到房间后午睡了一会,才觉得身体不再那么疲乏。拿起上次没有看完的书看了起来,神情很专注,觉得口有些干伸手那茶杯却是触手的冰冷,就叫单风把春丫头叫来。

春丫头悄声进来,给他泡着茶,在木桌上故意发出使脾气的茶杯碰撞声。

齐寒亦放下书,冷着脸看去,那白净的小脸果然是试着性子的表情,给他端来的茶水亦是涩得很。齐寒亦翻身起来,对着她说的字字有力:“你以为你的寒城哥哥有多好!如今要故意和本王生气么,嗯?”扣住她的肩膀,“谁会无缘无故就对你好,对你好的不过都是再利用你罢了。看你的骆明哥哥,齐寒城认为他很忠心,就千方百计把他安排到宫里的侍卫中,为他做事,宫中是吃人的地方。他念及了你的心情还是骆明的性命?”抬起她失神的小脸,不依不饶的逼问着,“你告诉我,哪个傻子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

春丫头死咬着嘴唇,抬眸望进他的黑眸里,只觉得像是陷入了不见底的黑洞里,无法自拔,“你说骆明哥哥进宫当侍卫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齐寒亦嫌恶的甩开她,她被甩在了地上,“如果想活着就不要走让别人为你铺好的路,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只会耍脾气的人早晚都死在密集的荆棘中,自己要学着长大。”又忽然觉得与她说这些有什么用,烦躁的理了理衣袍,“你自己想清楚。”夺门而出没了身影。

太阳渐渐下山,屋内的光线逐渐变暗,春丫头起来时半个身体都麻了,双腿更是疼得很,她只能勉强扶着周边的东西一点点的往外走去,甚是失魂落魄,脑子里反复都是齐寒亦说过的话,推开门时,眼前一黑,没了任何感觉。

“姑娘本来进了冬日就受了寒气,平时有没注意,加之今日跪了那么长时间,寒气一下子入袭。我开些补血养气的方子,需每日按时辰喝药。”清连语气陡然一转,“如果还想让她走路,就不要再罚跪了。”

苏棉拿着锦帕手一抖,“这么严重?”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语气又立即转为不善,清连拿起自己的药箱便走了。

苏棉上前把春丫头的胳膊重新放回被子里,才拿着药方去煎药了。回来时顺便去禀告了主子,主子只是轻蹙了一下便让她下去了。回到屋内,春丫头还沉睡着,她只好坐到床边慢慢守着,直到晚上亥时左右,春丫头才幽幽转醒了,苏棉连忙去拿药了。

再回来时,发现主子也在,齐寒亦又询问了一遍病情,完了继续问道:“她以前在寒君府也被罚跪过?”

“是啊,刚去的第二天就因为闯了后院被罚跪了,当时也正好是冬天。”苏棉吹吹药,把一声不吭的春丫头扶起来,后背垫上垫子,“丫头,腿还疼么?”

春丫头一脸倔强的拿过药,自己仰头痛快的喝了下去,“丫头想静一静。”

苏棉向主子看去,齐寒亦点点头叫上苏棉一起出来,苏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说了:“主子,是否应该告诉丫头奴婢的身份,让她心里不是那么难受些。”

齐寒亦走进书房,“不用,如果她连这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过来,告诉她又有何用。让她慢慢悟去吧。”随手拨弄了一下墨砚,书桌下出现一个暗格,他拿出一个青花瓷的药瓶,“每日晚上睡觉之前给她的腿上涂上。这几日,就让她好好休息,过了年再过来服侍吧。”

“奴婢替丫头谢过主子。”苏棉言语中带着欣喜,最起码主子也不是那么无情。

“她的那些书看的怎么样了?”又记起专门给她挑选的书,也不知道她看的懂么。

“丫头看这些书倒是极为有兴趣,三四日就能看完一本。”

齐寒亦点点头,“你多帮着她点,不要老是什么也不懂。好了,你下去吧。”等苏棉走了,他手指敲敲桌面,发出规律的声音,很快黑影一闪,单伶已站在面前,齐寒亦脸上已经完全恢复了冷然,“西南方向有什么动静?”

“阙兴国如今几位王爷正在夺位,临近年末局势已经愈加严重。不过那小王爷暗中得到明玉王爷的支持,已渐渐出于优势。大概三个月内就会夺下皇位,那小王爷野心极重,登位后必然会养兵储粮,不出一年就趁着我朝内乱进行攻势。”单伶是掌管着齐寒亦手下的几万大军,西北战乱平息后就被调到了西南一带。

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乎能够听到两人平稳的呼吸声,烛火跳跃打在齐寒亦冷峻的五官上,增添了几分文雅之气,他抬眸道:“你年后便赶到西南按着本王的吩咐先做好准备。”手指一动,单伶已不见了人影,“单风,如果明城王爷和静妃有什么动作,我们做的便是推波助澜。对了,后院的事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