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依旧是喜庆的红色,各处挂满了红账,已经落下的一层红账内一个女子躺在榻上已经歪着头睡去,胸口上还放着翻了一半的书,精致的面孔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显得有些发白,长长的睫毛宛若蝴蝶翅膀一般轻轻颤动着。

齐寒亦沐浴后回到房间便看到的是这幅场景,他从没有感觉过有一天是如此的疲惫,揉了揉眉心走至床边坐下来。躺着的云若兰一个惊醒,翻身醒过来,就看到旁边的一双熟悉的黑靴子,忙起身把自己衣衫整理好。

“王爷……我……刚刚睡着了。”

“累了就躺倒**睡。”反而对于今天的事没有提起,云若兰掩下黯淡的神情,温柔的笑着上前在他旁边坐下来握住他宽厚的手掌,齐寒亦抽回手依旧冷着脸,“睡吧。”

云若兰才讪讪的收回手脱了外衣躺了进去,钻进已经撑好的被子里,里面虽然暖暖的舒服但是她觉得异常的冰冷,甚至不敢接近他的身体。齐寒亦脸朝着外面,背对着她,他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云若兰醒过来时旁边已经空了,摸了摸冰冷彻骨没有温度,倏地起身,外面的单竹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便推门而进,先是打开了窗户,吹进来一股清凉的微风。随后进来的人迅速准备好了净手的水。

云若兰也已经穿好走了出来,只是顺口问了问:“王爷去哪了?”

“王爷一般都很早就起来去书房了,如果王妃有事可以到那里找王爷。王妃不用这么拘束,奴婢只是天生性子就这样,王妃不必在意。如果王妃想要出府去参加一些小姐们或者是王妃们的赏花也是可以的,只要提前告知奴婢,奴婢便会准备好。”单竹缓缓解释着。

云若兰才瞬间释然了些,“嗯,只是我刚来府上还有许多要请教单竹。”

“奴婢会慢慢带着王妃熟悉的。”说完便躬身退了下去。

侍候完云若兰净手后,婢女们便纷纷也退了下去。不一会阿香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

“怎么了?”把发髻上的婢女们戴上的钗子又摘下来,换上一支简单的玉钗。

“我知道那个丫头是哪个了,那天主子大喜之日时,那丫头便是院子里打扫的,而且当晚还想要掀主子的喜帕呢,记不记得?”

云若兰才会回想起那个稚嫩纯真的声音,仿佛寒冬入春般温暖的笑声,她温柔笑笑,“不是告诉你不要打听了么,那小丫头或许是王爷一个重要的人。王爷始终有一天会告诉我们的。毕竟,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妃。”那不带一点得意的语气只是仅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经过一夜的精心照顾,春丫头脸色才恢复了起色,就是醒来后一直不肯说话,只是翻身背对着,让单雨是想尽了办法也不行,就连单伶讲了自己很多的笑话也没有用,讲了一会自己都觉得有些烦了,口干舌燥的拿过杯子喝了几口茶水,已经听见**又平稳的呼吸声。

“她这几天太累了。”

“太累了,是心太累了吧。我听单竹说主子大喜那夜,特意让丫头留在喜房里。王爷和女人那样的欢爱,也要让一个单纯的丫头看着,是谁谁都受不了。王爷这样做我可以了解,但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教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实在有些过分。”单伶一脸愤愤然。

单雨忙拉拉他衣袖,摇摇头,“主子的决定都是经过思考过的,或许是出于什么考虑。”

“哼,这样的单纯的丫头任谁都会疼爱的。也许在主子还没有把丫头带回来之前,丫头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了齐寒城,到时候她不愿意回来时,不知主子是什么表情。”

单雨踢了他一脚,“你就是尽添乱。”

竖日,也就是大喜之日的三日之后,就是齐寒城出发到边关的日子。不到都城响起叫卖声,几匹马蹄声便匆匆穿过街道已经出了城门。明亦府门口,云若兰一袭紫绡翠纹裙一直站着没有离去,旁边的阿香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气。

两日后,单风独自骑着马把春丫头送到寒君府便走了。春丫头回到寒君府,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瞧见不远处的一袭白色锦衫的寒城,吸吸鼻子跑着向寒城扑去。寒城泛着柔和的笑意抱起丫头转了两圈才放下她,宠溺的捏捏她鼻子。

“这些天在那里过的可好?”

春丫头敛下黯淡的神色,甜甜笑着:“好呀,丫头可是见了最好看的新娘子呢。什么时候寒城哥哥也娶妻子的时候,丫头一定要看个够。”

寒城快速抓住她眼底的异样,拉着她往房间而去,“那就好,就怕丫头出去不习惯。”只是没有丫头的日子,他如今真的觉得有些不习惯,习惯了丫头整天的玩闹和笑声,一时间没有这些,便心里空空的,甚至昨晚都烦闷的喝酒了。

何莫溪擦着桌子开着玩笑:“丫头只怕是一遇到玩就把我们都忘了。”

“才不是呢,玩的再重要,也没有寒城哥哥和莫溪姐姐在丫头心里的位置重要。”撒娇的抱住寒城的脖子,笑嘻嘻的撅着嘴,“怎的不见骆明哥哥,他是不是躲起来故意不见丫头。”

寒城抱着她软软的身子,“骆明正好出去办件事,估计明天就回来了。怎么,没有给我们的带好东西,给骆明带了好东西。”

春丫头立即懊恼的恍然明了,“就是啊,丫头出去竟然没有给你们带好东西,真是可惜了。下次,好不好,下次丫头一定带好多好东西。”

寒城故意板起脸,“还有下次么,我一定不准有下次了。”

回到寒君府的日子一如往日,平平常常,但却满心欢喜。春丫头隐瞒了在都城的那些事,就是不想让寒城哥哥担心,但是她略有些奇怪的表现还是让寒城发觉了,他既然丫头不提,他而不敢主动询问,只好先压在心里。

短短几日后的一天中午,神医进了正院找到了寒城,寒城正与丫头下着围棋,见到神医带着喜色进来,便示意让他说。神医看了一眼专心的下棋的丫头,挑了挑眉头说道,“姑娘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一些,以后每日按着方子熬的药喝慢慢调理。经后便可以出来走动走动,对她身体也好。我……也该回去了。”

春丫头立即转过头来重复问了一遍,“神医老头要走啊。”

神医晃着脑袋,“怎么,丫头不舍得?”

春丫头瞪了他一眼有扭回头去,继续专心看棋,轻声嘀咕着“想要你走还来不及呢,才不会想你。”之后便默不作声了。

齐寒城欣喜的点点头,忙走下来,“有劳神医了,莫溪,给神医支些银两。这么几个月断了神医的很多生意呢。”

神医忙摆摆手,拉住莫溪的身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才不会要那些身外之物。既然这样,我便告辞了。临走时我也提醒公子一句,小心锦欣。”便一挥袖匆匆走了。最后的那句话不由让齐寒城一愣。

“寒城哥哥,快来与丫头继续下棋,这一招该怎么走呀,丫头不会了。”春丫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挠挠脑袋,挥手让寒城过来,寒城才回过神来复又坐下,继续专心下棋。何莫溪笑着摇摇头,帮着两人泡好茶。

下完棋后,春丫头便打着哈气回去睡午觉去了。齐寒城则与何莫溪向西院而去,脚步都不由带了些轻快,走进阁楼里,暖芙正在绣着什么。

“公子。”旁边的女婢施施作礼。

暖芙才放下绣品,嗔怨了寒城一眼,“哥哥,终于是有空来我这里的了,有了新妹妹都不要我这个亲妹妹了。”那娇俏的五官果然红润了些,身子却还是柔柔弱弱的,柔弱无骨的手掌还是依旧冰冷。

齐寒城刮刮她的鼻子,“淘气,这几日那丫头吵着要学围棋,我才没空过来。以后,她就交给你了,让你带着她学围棋。正好我也得空些。”说着坐下来拿起绣品来看了看,“这是给心上人绣的?”

“才不是呢,我整天呆在这里哪有什么心上人。”又拉着何莫溪一起坐下,“我就盼着莫溪嫁给哥哥呢,才绣了这个鸳鸯枕想要送给你们。你们就不能动作快一点,把喜事办了,也好完成了母亲的心愿。”

何莫溪不吭声而是看向寒城想要知道他的意思,齐寒城则轻笑着摇摇头,“如今还不适合,等回到都城了,也不迟。”他总是这样敷衍过去,“要是想出去,就跟我说,我这段时间正好不忙,也能带你出去玩玩。免得你又说我不疼你。”

暖芙见他不再说那事,便绽开笑颜,歪着头,“好啊,以后我可要天天缠着丫头。莫溪可不要吃味啊。对了,那丫头是从哪带回来的,哥哥怎么的如此宠溺。”

“那丫头是你三哥专意托付给我的,先让我照顾一段时间,等到时机到了自会送回去。丫头心性纯真可爱,和暖蓉的性子差不多,我就不免想要像宠你们那般宠着。”

暖芙心思微转,摇摇寒城的手,“听说那丫头挺爱玩的,哥哥不能让三哥把那丫头留下来么,正好与我一起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