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各种质疑的眼神并掩不住范文浅一身的白色清华,那双清淡无澜的眸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皇上,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把他们生活二十载的感情都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展开明黄圣旨让所有人看得清里面的字迹,“这是淑德太后所写。”

“为什么!?为什么……文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为何要背叛朕?朕不信……齐寒亦,你是一定是让别人易容成了文浅的样子,文浅对朕一片真心,怎么可能?!”身边的任何人背叛他,他都无所谓,可是范文浅,他怎么都不相信。

“齐寒辰,赫依云,我在你们身边度日如年。赫依云,你不会不会记得三十年前因为你的一句话范家一百多口人相继丧命,你当时可有一点说那句话的时候可有一句迟疑,可有对范家这么多人的悯惜。我为了能够坚持活下去,就是为了要报仇。齐寒辰,我是你的妻子,但是终究比不过我爹娘含辛茹苦养我十七年的感情。今日,我就是要做个了断。”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范家的事情许多人都已经淡忘了,毕竟是一个小小官员得罪贵妃的事情。

淑德太后对她的话充满了各种回忆,对范家的事情也是记得清清楚楚,要不然他就不会心含愧疚让范文浅成了齐寒辰的正王妃,这么多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可是没想到这一早就被别人下了套,“齐寒亦,你果然好手段。小小年纪就懂得埋下棋子。”

“齐寒亦,就算是如此,可当今皇上尽心为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虽然皇上有些时候优柔寡断,但是毕竟还年轻,锻炼是在所难免的。”徐正此时心底还是向着皇上。

齐寒亦挥手,让单雨把范文浅带下去,转身准备向徐正走去之时,只听身后利剑穿破肉骨的声音,接着就是皇上的惊呼声,他微微侧开身子,就看到范文浅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已经不能制止,汩汩的染红了一身白衣。

范文浅脸色灰白,被单雨抱着,向皇上看去,“对不起,我满心都是仇恨,每夜都会……看着面前的你,是……自己仇人的儿子,我无法把匕首对准你,宁愿对准自己,如今也算是了了,怪只怪我们没有缘分。这生我注定不能和你白头到老……”说着头猛然垂下。

“文浅!不要……我……不会怪你的。”他身子猛然的跪到地上,呆滞的看着那张再也普通不过的面孔,他不顾身份掩面哭了起来。

“好好安葬。”齐寒亦淡淡出口,对范文浅不由心生怜惜,不过他早就知道以范文浅的性子,今日会是怎么样的结局,一转眸又恢复清冷,“徐大人,如果当今皇上勾结匈奴,让匈奴攻进大兴王朝,你觉得此事如何?”

“什么!?勾结匈奴,你胡说,本官作为兵部尚书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

“报,报!徐大人,属下收到锦城知府的传信,匈奴一路破竹而发,已经越过了锦城的郊外,往都城方向而来。请徐大人尽快派兵抵抗。”一名兵部的侍卫匆匆跑来。

这则消息与齐寒亦说的吻合,那就是不得不相信了。徐正支持皇上,但是他骨子里是忠心爱国的,最看不得人勾结外部,如今得知这一消息,猜出了皇上的用意,浓眉挑起,“皇上,臣不敬。皇上此举,臣不能赞同。内乱之下让外敌入侵这是极为危险的。”

“徐大人应该再派人探一探,看看本王所言是否属实。”齐寒亦缓缓勾起冷嘲。

徐大人摆摆手,“罢了,今日老臣只能做到此。皇上好自为之吧,老臣要回府了。”随即下令让皇宫外的兵马纷纷退下。不到片刻,便恢复了往日皇宫的威严壮丽。

皇上还沉浸在范文浅的自杀当众,淑德太后想要出口反驳劝不知道该怎么出口,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今日齐寒亦是势在必得,早就是做好了完全准备,他们只能顺从。

齐寒亦背着手走到皇上和淑德太后面前,“害死本王母妃的人,本王是一清二楚。”甩袖准备进宫,“单风,把他们压到地牢里,所有的刑具都过一遍。本王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最后四个字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穿透了每个人脆弱的内心。

“等等。”不远处响起女子的叫喊声,“齐寒亦,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顾春,这个你百般宠爱的女人,还有肚子里你的孩子,要想她们活命,就放了皇上和太后。”赫夫人紧扣着顾春的娇嫩的脖子,顾春只是垂着眸子不说话。

这局面一下子僵硬起来,大臣也都知道这个女子,只是以齐寒亦的性子他们觉得这种威胁对于齐寒亦来说实在可笑,齐寒亦紧绷着侧脸,黑眸盯着赫夫人,孤水曜,缓缓开口,“孤水曜,你以为自己救下齐寒辰,齐寒辰就会对你好么。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范文浅才是他真正放在心里的妻子,你也就是落魄时被他救下的女子,可以作为利用。你在赫元殷身边受了多少苦,他怎能不知道,就是这样他还是要你在赫元殷身边。你好好想一想。”

对于一个受过苦难的女子,最能够触动她心底的事情也就是最喜欢的那男子,孤水曜下意识的向皇上看去,想要从皇上眼里得到一点让自己走下去的理由,可是皇上的目光始终看着那摊蔓延的血迹。就趁此时,孤水曜手腕一痛,眼前一黑,再反应过来时,齐寒亦已经抱顾春站在了她的对面,她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单雪,护着顾春回去,让清连看看又没有动了胎气。单风,宫门外交给你处理。”齐寒亦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提步进了宫,还有些事情急需他处理。

在所有人离去后,一向端庄贤淑的淑德太后突地大笑出声,推开两边的侍卫,跪坐在地上那一身华贵的天后凤凰服敛去所有光华,淑德太后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复杂的发髻,目光一惊完全呆滞,一边笑着嘴里一边低喃着。

云泽四年十一月二十二这日,仅仅用了一个时辰齐寒亦就把当今皇上,极最有权势的淑德太后扳倒,宫门口的这一幕幕,史官详细记入史册,如实写出各位官员的神情变化,及齐寒亦每一步的恰到好处。风云斗转,登位不到四年的云辰帝毫无反抗被关入大牢。

皇宫内,齐寒亦与众位大臣直接去了乾清宫,宫里闻得宫外之事的宫女,太监们见到齐寒亦皆是纷纷低头作出恭敬状,而那些后宫的妃子围在乾清宫外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齐寒亦,皆是一震。如此她们心里也清楚作为皇上的嫔妃,一旦皇上驾崩或者是遭遇齐寒辰这样被皇帝夺位的事情,她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各位妃子立即神情悲戚,互相对视一眼。

齐寒亦走至宫殿门口,余光接触到那些花红柳绿,挥手叫来宫内的管事大公公,肖公公,“这些妃子你知道该怎么处置。本王把这些杂事都交给你。”

“是,是是,奴才知道。”幸好是云辰帝并没有太多的妃子。

随即齐寒亦便与各位大臣在乾清宫里商量了一番事情,一直到了天色出现红霞才散去。齐寒亦一个人在高位上做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回到明亦王府,直接去了鹃秀园。屋内的云若兰看见,含笑起身走过来帮他解了披风,柔柔温情,“累了吧,今日我特意做了一些王爷爱吃的菜。”亲自端过铜盆,给齐寒亦净手,等齐寒亦坐下后,自己才随着坐下。

“齐景晏呢,叫他一起过来。”齐寒亦感觉圆桌上稍微冷清的只有两个人,便道,“一起把顾春也叫过来,本王有些事情顺便交代一下。”

半雪曲膝一拜,“是,奴婢这就去。”

须臾,就听外面热闹的嬉笑声,显然就是顾春和晏儿在说话,说着就进了屋子,晏儿小小身影扑进了云若兰的怀里,“母妃,今日妹妹可乖点,晏儿来摸摸。”

云若兰好笑道,“你怎么知道母妃肚子里的是个妹妹。且才两个多月,怎么能够摸得到。莫调皮,快下来给父王请安。”把晏儿抱下来,“好好站着。”

齐景晏则是嘟着嘴瞅了齐寒亦一眼,“哼,连春姨姨都保护不好,让坏人捉了去。”

顾春刚坐下,听见他如此说,扑哧笑了,“我没事,你说的怎么好像我是兔子似的。”

屋子里冷清的气息顿时暖热起来,本来还让含雪和半雪吊起了心,忙向齐寒亦看去,见他难得峻冷的五官带着几分如春的和煦才放心下来,给顾春和齐景晏添上碗筷。

“可是动了胎气。”他忙了一天,不经齐景晏这么一说,才记起顾春今日之事,于是脱口问了一句,随即又觉得今日之事有蹊跷,不过只能稍后再说。

“没有,清连公子说无碍。快吃吧,别冷了吃坏肚子了。”顾春满脸馋意舔了舔嘴。

齐景晏为刚才自己讨公道的事情没有成功而幽怨,此时就趁机讽刺她道,“哼,贪吃嘴。想吃就吃嘛,又没有拦着你。”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得意的哼了两声。

等齐景晏把手放下,立即遭来齐寒亦狠狠一敲,“不知礼数。”看着齐景晏苦着脸揉着自己的手指,“别这么拘束,都吃吧。吃完了本王再与你们说。”

顾春一听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起来嘴也是不停。倒是完全不提今日受惊之事。

等众人吃的七分饱放下了筷子,含雪干净利落的收拾了干净。齐寒亦才开口,“今日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五日后你们都会安排搬入皇宫,一切听从单竹的。这几日你们安生呆在府上,最好不要出府。府外这几日外人不得随便进入,要是有见之人需得本王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