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天,齐寒城闻风赶了回来,直接冲进明亦王府,不顾侍卫的阻拦飞身到了君亦苑,见到齐寒亦时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拽过他的衣领,拳头挥去,只不过齐寒亦很快就抓住了齐寒城的拳头,用劲把他甩到一边。

“齐寒亦,你这个没心的男人,顾春已经很苦了,你还要这样对她。你心底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良知……把顾春带出来,我要带她走,再也不让她受伤害!”齐寒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就只能用蛮劲冲上去,怒吼着。他真后悔当初没有执意带走顾春,不想齐寒亦一回来就给顾春造成这样的伤害。

“够了。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来管。”齐寒亦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冷眼相待。

齐寒城紧握拳头,双目赤红,“三哥,今日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顾春给你,让她在你身边伤痕累累。那样一个单纯,温暖的丫头变得会伤感起来。就算是你不喜欢她,也不能这么无情,她只不过是爱你,想要简简单单的留在你身边不求什么,她为你做的这些就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心软。”

“本王从来都不需要感情。本王还要处理公务,你走吧。”齐寒亦依旧不为之所动,冷着一张脸,毫不留情的转身。

齐寒城几步上前,“那你把顾春交出来,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明城王爷,顾春前两天就走了,逃了出去……”

“顾春是本王的人,你没有权利带走。”还未等单雨话音落,齐寒亦就厉声说道,“本王会把她追回来,但是这也与你无关。单雨,送客!”

“是么,三哥,这是六弟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既然明亦王爷这么说,那我也要拼尽全力护顾春安全,明亦王爷,我决定回到都城。”齐寒城说了颇有深意的话后,也甩袖而去。

在场的几人谁都听得明白,齐寒城回到都城就意味着他要与王爷争皇位,几人都没有想到明城王爷这般温雅之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与自己主子决裂,甚至不惜争取权势。这是对顾春用了多少情的男人。

单风不由开口,“主子,齐寒城要是回来,我们的计划岂不是有了变数。”

“无妨,本王自有分寸。你们继续寻找顾春。”齐寒亦举步进了书房,谁都没有看到他眼里的一丝落寞,这样一个骄傲睿智的男子是不容别人看到他的脆弱,所以只有在黑暗处才能一点点的显示出自己感情,顾春走的这几日,他心里空空的,就和当初母妃去世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他恨有感情的自己,会因为别人而心里出现变化。

齐寒城大步出了明亦王爷立即对站在马车旁边的冷迟吩咐:“去长公主府。”

冷迟刚听到就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收到齐寒城的深意的目光,他才一跃上了马车,“是,公子。”狠狠甩鞭,马车稳稳的向前行驶,他虽不知道在明亦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公子去公主府就意味着公子要重新争夺那个已决定放弃的位置。

马车上,齐寒城脸上各种情绪一一闪过,由最初的懊恼,后悔到最后的怒气,愤恨,顾春所有的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原本一个单纯的丫头可以安静的生活在亲人的怀抱里,就因为他们的野心,致使她陷入种种痛苦中,他不用想都知道如今的顾春又多无助和傍徨,甚至可以想象中顾春眼里那种让人不忍的沉痛。

到了长公主府门前,齐寒城看着自己手,吩咐单风,“立即飞鸽传书,让冷凝寻找顾春,一定要暗中进行。顾春应该是往北而逃,一路北上到达遥中镇。”那里是她长大的地方,顾春离开至今已有七八年,按她的性子自然是先要去趟遥中镇。

齐寒城猜测的没有错,可是顾春和单雪并没有一路北上。而齐寒亦的人马则是从不同方向去了遥中镇,在路途上并没有发现有顾春身影,赶了十天到了遥中镇也是仔细打听,得到顾春还未进城的消息,他们就在遥中镇住了下来,准备留上一个月,如果顾春和单雪还没到,就说明两人并不准备来遥中镇,他们再去其他城里也不迟。

两方人马到了遥中镇都是毫无结果,顾春和单雪并不是不去遥中镇,而是两人准备一路游山玩水,不急不缓的往遥中镇赶,就是这游山玩水的心态,到了遥中镇已是一个多月以后。

三月十二的遥中镇依旧是寒风肆虐,到处都是蒙蒙的灰沙。为了不让熟人认出来,两人特意穿的普通一些,单雪还给两人稍稍易容,因此两人就和一对母女逃难逃到遥中镇一般,让人好生怜悯。

遥中镇的城墙屹立在壮观的沙漠边界上,过了遥中镇的北门就是一片毫无人烟的沙漠,土黄色的城墙下路人寥寥,中原的人很少在这个时节来到遥中镇,往往都是过了五六月才过来。顾春对遥中镇甚是熟悉,因此带着单雪从东门顺利进城。

进城后,单雪锐利的眸子迅速扫了扫,把顾春拉到一角,“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随后你好生呆着,我要在城中四处打探,看有没有从都城来的人。我们好不容逃到遥中镇,定要谨慎。你可晓得这城中哪有歇脚,又不被容易发现的地方。”

“当然有了,就是我和爷爷,阿婆住着的那片。”回到遥中镇,顾春心情分外的开心,“那里住着的都是从关外或者中原过来的人,很杂。”

单雪沉吟片刻,才道:“好,我们就在旁边找个小院住下来。齐寒亦心思缜密,即使知道我们不在城中,也不会撤掉暗卫。所以我们要万分小心,低调一些。走,先去找落脚的地方吧。”为了消去齐寒亦的猜测,她们最起码要在遥中镇呆上半年才好。

顾春眼中微微上过一丝波澜,不过很快就掩了下去,高兴的拉着单雪的手直接进了小巷中,穿过一处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再穿过两道小巷就到了顾春所说的地方,这里房屋各处杂乱,过往的路人也是形形色色,单雪不由点头,果然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只是先找院子实在让人怀疑,单春可有认识的特别亲近的人。”单雪看着这满街的路人,佝偻着身子眼神略带浑浊,俨然一副上了年纪的老婆子模样。

“当年遥中镇所有人都逃到关内,基本上都死光了。估计认识也就是当初没有逃亡的人,可是……亲近的很少。我们先走着看看,这里也不一定都住着人。要不就挨家打听一下,那几家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是也是生活在一起十几年的,总要相助一把的。”

也只有此法了,于是凭着顾春的记忆,两人挨着顾春认识的院落敲门,寻问,那些人看到是好多年不见的顾春有些欣喜,不过也对她有几分惋惜。两人把这片都问完了也没见有个合适的院落,只好现在一处坐下来歇歇。

晚霞斜照,把塞外的景色染上了特别的颜色。一家药铺早早打烊了,从后门走出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那男子因为一直生活在这里脸上多了几分沉稳和干练,拐进这片由各处人混住在一起的东城,男子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

在经过一个拐角时,目光触及一棵古树下的两个身影时,猛地停下脚步,站在侧面仔细看了看才认定那就是熟人,于是走上去,“你们……你们是从都城来的?”

顾春和单雪同时扭头,单雪警惕的拉过顾春,待看清眼前的男子,才出声道:“你是赫凌仟?你怎么会在这里。”遇见熟人真是不容易。

顾春对眼前的男子只是有点映象,并不完全能够认出来,挠挠脑袋,一脸深思的模样。

赫凌仟是认出了顾春,可是没有认出单雪,单雪是认出了赫凌仟,赫凌仟才发觉这个老婆子出声明显是年轻女子,恍然原来是易容过的,“我这几年四处游荡,最后落脚在这里。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找人?我对这片生活了三年,很是了解。”

单雪双眸一亮,“赫公子可否暂且收留我们几日。我们是逃到这里的。”

赫凌仟暗暗一惊,“你们不是齐寒亦身边的人么,怎么会逃出来。是都城发生了什么事?”神色又黯然下去,“算了,我也不想知道都城的事情。你们跟我来吧,我一个人住着也是冷清的很。只要你们不怕有损闺誉就好了。”

“我的老家在这里,可惜早就没有亲人了。所以想回来看看。”顾春撇撇嘴,在看到曾经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那座破屋时,心里泛起几分酸涩,旁边的单雪忙捏了捏她的手,顾春才掩下难过,“赫公子一个人住?”

“嗯,至今还是一个人。”语气带着浓浓的苦涩,赫凌仟走到小巷的尽头,打开破损不堪的木门,带着两人进去,“这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买的一座小院,有五六间房子,还算宽敞。我住在北面的两间,你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