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仁太妃摸摸她的脑袋,“不用担心了,皱着眉头的样子可不是你的样子。”然后朝着正在疯玩的暖盈伸出手,“暖盈,快过来安慰安慰顾春姐姐,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多难看。”

齐暖盈立即转过身子,朝这边跑过来,嘴里还说着:“母妃……母妃,皇姐欺负盈儿,盈儿不服……”整个身子扑进顺仁太妃的怀里,鼓着腮子撒娇,“母妃帮盈儿揍皇姐好不好,她老是欺负盈儿,盈儿这么乖。”

顾春看着齐暖盈童真的模样,这和几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样,都是喜欢依赖别人,遇到难事总是撒娇,暖盈还小这很正常,而那时自己已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还要整天纯真的傻笑着,想来就觉得那时自己真是笨死了。

当天皇上的圣旨就到了明亦王府,明亦王爷也是二话不说就接下来圣旨,等传旨的公公离开后,齐寒亦负手而立站在大堂门口,漆黑深眸不知看着哪出,一袭深黑色勾绣金线的锦袍穿在身上,在轻薄阳光照耀下越发的沉稳。

单风走近主子,也不免担心道:“主子,皇上让赫元殷随去,可见其用意,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属下还是多派一些暗卫随行。”

“无需,皇上就是认准本王会带许多暗卫。以防都城人手不够,暗卫十个就够了。一个赫元殷,本王对付他绰绰有余。”齐寒亦一脸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想到此次灾情才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这次灾情可有什么消息?”

“此次灾情很是严重,直至今日已有数十个村庄被淹,上千名的百姓一夜之间被打水所冲,死不见尸。还有剩余的一些百姓躲在了山上,也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从都城到落水城要骑马最快只需三日,坐马车的话就需要六七日左右。等到了落水城就怕是另一种情况了。”

齐寒亦在镇定的心听后也不由微微一沉,“本王骑马。赫元殷随他。”说着转身从偏殿穿过进到正院里,“本王走后,皇上不会不想着办法对付对王府。这王府暂且就交给你了。”

单风一楞,脱口而出,“王爷不让属下随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嗯,你遇事机警,这王府需要留一个可以主持大事的人。由单雪和单雨随行便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正玩耍的齐景晏跑着过来抱住齐寒亦的腿,扬起小脑袋,“父王,母妃说父王明日要出门,晏儿想让父王今晚陪晏儿和母妃睡觉好不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齐景晏说完咬着唇等着他的回答。

齐寒亦心一软宠溺的摸摸他的脑袋,“好。”

“哇!太好了,晏儿好高兴。”齐景晏立即放开手,自己欢快的来回跑着,那小小身影,还有清脆的声音,就是王府里最热闹的场景,“晏儿一会要去告诉母妃,父王,那可不可以和晏儿玩一会,姨姨不在,都没有人陪晏儿玩了。”

“单风,你先下去吧。”齐寒亦吩咐一声,就抱起齐景晏,不冷不淡说了一句,“重了不少。”他感觉自己面对性子单纯的人总有一种特别的情怀,也许是顾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有些习惯这种简简单单的孩子气的人。

“当然了,最近晏儿可是长高了不少呢。晏儿要快快长大才能保护父王,母后,还有姨姨。对了,父王,姨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晏儿好想呢。”歪着脑袋,闪着大眼睛里的好奇,其实不知道有多精明。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世子除了王爷和王妃,最亲的就属这个姨姨了。或许是天生的,从小齐景晏不是就喜欢和顾春逗着玩,长大了更是喜欢粘着顾春,两人倒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样让人羡慕。

齐寒亦早也看出了齐景晏对顾春独有的一份感情,也没觉得有什么。说到顾春,他才想起已经有十天几天没有见过她了,最近是真的很忙。“到了一定时间,本王自会把她接回来。你要是想见她,可以让王妃带你进宫。”

“可是母妃说进宫很危险,而且晏儿上次进宫也感觉皇宫里很不好。特别是皇上伯伯,一点都没有六皇叔亲和温顺。”齐景晏仅是见了一次皇上,就拿他和齐寒城比较,要是让皇上听见怕是直翻白眼了吧。

齐寒亦只是淡淡的弯了弯嘴角,“不管在哪里,父王定然会护得你们安全。”一路抱着齐景晏去了鹃秀园,这里枯萎的杜鹃花上全被白雪覆盖,像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毯子。

进了屋子,云若兰正在里面绣花,看见两人进来,忙起身迎了上去,“王爷,臣妾已经听说了明日王爷就要去落水城,就赶紧吩咐单竹准备东西。落水城那边应该不会很冷吧,臣妾都没去过也不知道。”

“这些事由单竹操心就行了。”齐寒亦坐下来把齐景晏放到地上,“晏儿明日想去宫中看看顾春,你就带他去吧。本王会提前安排好。”

云若兰莞尔一笑:“是么,臣妾也正说着什么时候去宫里看看妹妹。前几天还听说妹妹差点出了事,妹妹是去替晏儿进宫的,臣妾心里不知道有多自责。”对于顾春,她自始至终都恨不起来,总不由自主的就把她当做妹妹来看。

齐景晏见两人无视自己有些不满,就钻到云若兰的怀里拱拱,“母妃……父王说今晚要陪晏儿还有母妃一起睡觉,晏儿想睡到中间好不好?”

云若兰心里顿时欢喜起来,这可是齐寒亦第一次这样说,“晏儿乖。那晚膳可不能再贪吃,到了晚上睡觉时睡不着,母妃可是会生气的。”

“不嘛,姨姨说只有吃多点才能长高,晏儿要长高高的。”齐景晏还用手掌量了一下高度,然后又跑到齐寒亦身边,“一定要比父王还要高,晏儿才能算长大。”

“胡闹,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以后不可如此。”齐寒亦瞬间冷下脸来,这个孩子谁的话都不听,尽把顾春那些歪理都听进去了。

晚膳过后,齐寒亦斜躺在软榻上看着书,云若兰在一边继续下午的绣花,齐景晏是玩了一天也累了早早就钻到被褥里睡去了。等到了歇下的时辰,齐寒亦放下手目光落到云若兰的柔和的侧脸上,那鹅蛋型的精致面孔这几年越发的带着几分淡雅和女人的韵味,不由放平嘴角沉下的弧度,起身走到云若兰身旁,俯身问她,“晚上就别绣了,伤了眼睛。歇息吧。”

云若兰感觉到身边浓浓的暖意,想抬头又不敢抬头,虽然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但是心里那种羞涩与畏惧不减,手轻轻推过他的身子,自己站起来,“嗯,妾身帮王爷脱衣吧。”站到齐寒亦身前,看到他点头,她才伸手把他腰间的束带解开,然后一层层的脱下,只留亵衣时,她就走到内室自己脱了外衫,躺倒床的内侧。

房间里温情暖暖,齐寒亦熄了烛火,放下账帘自己掀开被褥躺了进去,因为齐景晏早早睡下,被褥里很是暖和。这张床也突然变得狭窄起来,云若兰见齐寒亦只能侧躺就忙到,“王爷,要不臣妾去小榻上睡吧,这里睡不下。”原本就是两个人睡得床,今晚加了一个齐景晏自然就显得小了许多。

“睡下,这样挺好。”齐寒亦侧躺着看着已经呼呼睡着的齐景晏,看他与自己六分相似的五官,就觉得内心满满的都是异样的情感,再看云若兰恬静的闭上眼睛,他也闭上眼睛。就这样三人躺在一起很快便睡着了。

外面的月色清冷,月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打进屋内,乳白色的光线给每个器具都上了一层白纱,屋外偶尔吹过烈烈寒风,也丝毫不影响屋内睡着的人。光影斑驳,树枝落在地上交交叉叉的影子在地上亦是来回摇晃。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齐寒亦就倏地睁开眼睛,又看了看熟睡的两人,才起身套上单薄,不想云若兰也醒了,齐寒亦见她要下来就摇摇头,轻声道,“你就躺着吧,也不用送了。在府上好好照顾晏儿。本王会尽快回来。”说着就披上厚外衫出了房间。

出了鹃秀园,齐寒亦径直回了君亦苑,这里单风,单雨和单雪已经在等着,瞧见主子而来,单雨上前道:“主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主子还是吃点早膳再走吧,时辰还早。”

“不了,灾情严重不能误了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梳洗了一番,就穿戴整齐带着单雨和单雪出了府,门口已经准备好了三匹马,竟然没有马车,齐寒亦翻身上马,又向单风吩咐了一句,“本王把王府就交给你了。”

“属下誓死保护王府。”一句话虽然减短,但是极为沉重。

“驾!”三人同时大喝一声,三匹马就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奔驰出了都城。

而此时在赫府,赫元殷和在睡梦中,等他醒来上了马车去明亦王爷时,就听门口侍卫说明亦王爷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他略显惊愕,才吩咐马夫快马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