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你知道吗?我恨箫……”

程流觞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幽白的月光,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在那里找到了焦点一般。

春夜,一阵风,有些冷,远处的桠枝簌簌作响。

程流觞低下头,没有看梦雪,拿起手中的箫,放在唇边,然后,溢出来的便是低沉的箫声,如泣如诉……

箫声在空气中低沉着,四周愈发地静了,梦雪愈发地冷了,她觉得这箫声中包含着许多许多东西……

她懂的,她不懂的……

这……是程流觞第一次在她面前吹箫吧……

当箫声终止的时候,程流觞的脸已经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了,他转过头来,看着梦雪,目光温和地如同暖玉。

“大皇兄的确是个恨箫的。”梦雪的声音不高不低,平平缓缓的,说话间,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不过……你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箫的人……”

程流觞沉默了,漂亮的双眸愈发地黑了,他转过头,淡淡地看向梦雪:

“当爱变成恨的时候,一切便没有结果了。”

他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是梦雪却听得出这句话之后蕴含的狂风暴雨。

她沉默了……

即便是巧舌如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爱情,是个会让人丧失理智的东西,会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过,日子还是要过,要好好的过。”程流觞对着梦雪说道,“至少,我是这样的,我绝对不会让她知道,因为她不在,我便过得不好……”

“是啊,这个世界上不是没了谁就过不了的。”梦雪仰起头,淡淡地笑了起来。

程嵩,在没有你的二十多年,我一直都过得这么好,而现在,也一样,我一定会过得很好,过得比你还好……

“二弟妹,肚子饿不饿?”

程流觞突然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真是神来之句啊,梦雪实在没想到程流觞会在这么严肃的情景下问出这句话……

“我看你整个宴会期间什么都没吃,所以就问问……”程流觞淡淡地说道。

梦雪闻言,整个人愣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程流觞,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约过了一会儿,到底是多久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有一阵风吹过来,然后,梦雪便笑了,笑容暖暖的:

“这么说起来,好像真的有些饿了,大皇兄要请我吃饭吗?”

程流觞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想吃的话,跟我来。”

没有多说,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经抬腿向前走出几步之遥了,梦雪不假思索地跟了过去。

这个时候,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踌躇再三,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完全不想回嵩殿,不想见到程嵩。

其实,有时候,她和程流觞真的有些像。

他们,都那么骄傲……

程流觞带梦雪去的地方依旧是他的私人林子,梦雪挑了挑眉,打趣地看着程流觞:

“大皇子带我来这里,该不会是请我喝西北风吧?”

“今天只有东南风,没有西北风。”程流觞很没创意地接过梦雪的冷笑话。

“很冷……”梦雪笑着感慨这个笑话。

“那就生火。”

程流觞说道,原本,梦雪以为这只是程流觞式的幽默,却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火苗在空气中划过,在她的脚边,不远处一团火就这样生了起来,在空气中熊熊燃烧。

程流觞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棍子,棍子上面串着一只已经处理好的鸽子,程流觞将它仿佛燃烧的烈火之中,然后转过头,对着梦雪说道:

“虽然是我请,不过二弟妹想要吃什么,还是得自己动手烤。”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他身边的一堆东西。

火苗的红光伴着月儿的白光,落在那堆东西中,梦雪这才发现那些都是处理好、并且用木棍串好的食物。

“哇——鲫鱼耶!”

她最喜欢吃鲫鱼了,红烧鲫鱼、烤鲫鱼、糖醋鲫鱼、葱油鲫鱼……

她都爱!

她还曾经在拉芳舍坐了一天,喝了十杯卡布奇诺、吃了十八条烤鲫鱼……然后……华华丽丽地失眠了……

不过,自从穿越之后,她虽然吃过鲫鱼,却没有吃过烤鲫鱼!

所以此时此刻,看到已经串号的鲫鱼,梦雪格外地激动,绕过程流觞,走到那堆食物之间,拿起烤鲫鱼,激动无比地放入火苗之中,看着那鲜美的鱼肉被火焰包围,听着火苗燃烧而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也喜欢吃烤鲫鱼?”

在噼里啪啦的火焰声音之间,程流觞的声音温和地带上了温暖的气息。

“大皇兄也喜欢吗?”梦雪转过头,笑眯眯地回视着他。

那一瞬间,程流觞的目光有些凝滞,不过须臾之后,他便笑了,摇摇头,道:

“不是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忧伤与没落,尽管他竭力掩饰,梦雪还是听出来了:

看来,大皇兄,她不在,你其实过得很不好!

可是,明明过得不好,却偏要装出一副过得很好的样子,何苦呢?

这样值得吗?

或许不值得吧……

可是,明知道不值得,又能怎么样呢?

梦雪很清楚,如果走出这片林子,回到嵩殿,她也会挂上笑容,她绝对不会让程嵩知道,因为他,她现在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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