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四四九年四月的一个早上,巨大的阴影一点点蚕食着应城上空的阳光,正在干着活的应城的百姓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奇怪的望着天空中那庞然大物,远远看去象是一艘船,只不过这船的体积也太大了,全身上下黑漆漆的,船的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气球,人們停下脚步,望着天空那慢慢接近的怪物,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是下一刻这种讨论的闲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因为那个怪物上突然吹起一阵嘹亮的号角声。

随后,无数的箭矢,擂石,铺天盖地的从那艘巨舰上扔下来,人們惊恐的四处奔逃,不少人就这么惨叫着跌倒在地上,身上插满了羽箭,有的人被擂石直接砸成肉泥,城墙的守军慌乱的拿起弓箭向天上的巨舰射去,可惜距离太远,都无法射到,而巨舰上已经开始向下射出火箭了,嗖嗖的如同倾盆大雨,顿时,应城内一片火海,惨叫声,奔跑声,哭爹喊娘声,房屋坍塌之声,不绝于耳,城墙上的守军有个别眼力好的,惊悚的喊道,“那上面有人,打着的是天水的旗号,是天水家的怪物。”可不是么,那硕大的气球上刷着天水两个大字。

巨舰的两侧突然开了数十个大口子,从里面伸出十个黑粗粗的铁管,轰然巨响过后,十几座府邸被夷为平地,街道上血肉横飞,都看不见一具完整的尸体。轰炸了一会,巨舰上又突然垂下无数条绳索,无数忍者顺着那些绳索从空中滑下,开始了又一次屠杀。没用多长时间,城门就被打开了。那些士兵早就丧失了斗志,被这艘怪异的飞船弄的魂飞破散,心胆俱裂,看到那些天降神兵哪里还敢举手反抗,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完全是一副被屠杀的局面。

令人绝望的还不止这一件,当城外响起巨大的号角声,士兵們呆呆的望着城外黑压压涌来的天水士兵,大脑已经麻木了,走在队伍前面的是天水家刚成立的炮队,总共二十门大炮,每门大炮都是由五个士兵推着,领头的正是天水云,带着一丝笑意坐在一匹枣红大马上,连头盔都懒的带,斜斜的别在腰间。他的身边有两骑,一人是许久未曾出场的鬼狐将军,一侧则是一个面貌阴险奇特的男子,却是魔门大弟子邪刃路途。

跟在炮队后面的是天水家的重步兵,之后是弩箭队,再就是辎重队,辎重队后是天水的长枪队,天水家引以为傲的天水龙骑都没有派出来。

待队伍站定,阵型列好,天水云将手潇洒的一挥,大炮齐鸣,炮口火光一闪,轰隆声震耳欲聋,应城的城墙轰然坍塌了一半,还有几颗没有打中,落在了护城河里,爆起巨大的水花,鬼狐将手中的长枪一挥大声怒吼,“跟我冲啊!”……

中元四四九年四月,应城,这座武魂家离天水最近的一座军事重城,一天之内就被攻克下来,全城上下四万多官兵,连向对手拔剑的机会或者也可以說胆气都没有,全灭,城主托儿木在逃跑的时候不幸被擂石砸死,天水家人员的损失居然只有五个,有两个是杀人杀的兴奋心脏病发而死,一个是被队友的弩箭误杀,有两个是抢夺金银财宝时不小心被塌下的房梁砸死。

天空中的巨舰缓缓的落下,快接近地面的时候从船底弹出八个巨大的木轮,轰然一声,稳稳的着陆了,船侧伸出一张木梯,下来几个人,居中的正是天水凌,周围的士兵們齐刷刷的跪下,立刻矮了一大圈,高呼三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水凌笑笑挥挥手,示意大家平身,转身面向身旁一人称赞道,“沈尚书的航空母舰,果然鬼斧神工功参造化,威力无穷啊,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沈寒冰,满脸的胡子渣,头发颇有些凌乱,乱发当中依稀可以分辨出那俊秀的脸庞,听了凌皇的表扬,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而是在那自顾自的喃喃自语,怎么有几炮没打中呢,弹道的设计还有哪里没有调试好吗?一路小跑到那二十门大炮前去看炮管了,把一帮子文臣武将和凌皇都丢在那里。

天水凌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想要拍拍他肩膀的手无奈的停在了半空,对于沈尚书这种情况大家也是见怪不怪了,心里都是偷笑两下。天水凌转向士兵們朗声道,“天水家的勇士們,武魂家的门户已经被我們打开了,敞开在你們面前的是武魂家的财宝,女人,为了将天水的旗帜插遍大陆每一个角落,勇士們,前进吧!用你們手中的剑建立不朽的功业吧!”

“噢~~~~~~~~~”战士們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发出野兽般兴奋的嚎叫,站在应城的废墟上,面向着夕阳,面向着武魂家的方向发出胜利的宣言,残阳如血,如泣如诉,初战如此顺利,天水家人根本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让自己陷入战争的泥潭,他們甚至相信,在这样犀利先进的武器面前,不用三年就可以征服整个大陆,谁会想到,这一战一打就是十年之久。

要不是这航空母舰的补给极为麻烦和费时,甚至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天水家就可以称霸中陆了,一个多么美好的前景就摆在天水家人的面前,满朝文武都为这个狂放的想法而激动,一统中陆,在二十多年前,天水家曾经无比接近这个目标,名国覆灭,天水统治了北方大片土地,但是那个满怀雄心的皇帝天水一心卧榻不起,最后病死,七年前当新名国的青龙旗重新飘扬在北国的土地上,天水家人象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回南方,几十万天水儿郎只逃回来千来人,这是天水历史上的奇耻大辱,人們怀念帝国兴盛时的荣耀,人們渴望着再一次征服大陆。

首选的目标不是积怨已久的新名国,而是一直在身旁搞投机的武魂。这是君无恨选择的战略,为此事在朝堂上还议论了好久,最后君先生說了一句“寒妃受伤,凌皇受辱,天水体面全无,武魂贼子背信弃义,从道义上,我們需报此仇。再从战略上来說,武魂与我天水接壤之地最多,背后下手,防不胜防,欲图大陆,必先灭武魂,新名能者众多,若先取新名必然大损我天水实力,只有各个击破,先弱再强,以战养战,方能称霸大陆。”最后庭议结果大家一致同意先取武魂。

年轻的勇士們从未怀疑过天水国下一个光明的时代就要在自己手中诞生,君无恨率领的文臣們竭尽所能动用一切机构的力量将这场战争进行宣扬,染上一层神圣的光辉,而几场战争下来武将們的优异表现更是让年轻人的热血沸腾起来,纷纷踊跃投军,在天水家军方向他們展示了那些威力强大到超出他們想象的武器,更是让他們的信心膨胀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他們眼里,天下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他們期待着建立那不世的功勋,不光是这些士兵們,天水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也被君无恨和天水凌勾勒的这副壮观的画面刺激着,他們已然将一统大陆看成即将在自己手中创造,千年来绝世无双的荣耀了。

天水凌跨上了一匹马,随行的人也纷纷上马,天水凌对着天水云道,“天水云将军,由你上舰指挥,就地补给,十天之内,你至少要再拿两个城池之内下来,鬼狐将军和路途将军在陆上配合行动,朕先回去对付新名家和瑶池国,应城此战,必将震动天下,武魂无人,新名国必定会有所动作,瑶池国国主玉铂生性怯懦,新名国必定会对其游說,此行,一是准备北伐事宜,一是安抚瑶池国。”

天水云笑道,“皇上,您曾经跟瑶池国定了亲,这几年专心发展,战事不断,不如这次将琴仙子娶了过来,那可是大大的安抚啊。呵呵”

天水凌低头沉吟半晌,脸色严肃的回答道,“你說的不是没有道理,我听剑圣师傅說,那个剑仙子对你也是情有独钟,不如一起娶过来,咱們兄弟连襟,到也成就一段佳话啊!”

天水云连忙尴尬的摆摆手,整整衣服干笑道,“皇上您就别拿为臣开心了,您知道我心志不在此,为臣正是当打之年,一心只想建功立业,帮助皇上成就不世伟业。大丈夫何患无妻,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啊!”說到此处,豪气干云,向着周遭的天水士兵大吼着,那些年轻的勇士們哈哈大笑着,应声如雷。

天水凌的脸上也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你不要给我贫嘴,为兄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事要让你寒妃知道了,你少不得会挨一顿批,小心她派忍者来给你的饭菜做点手脚。”水若寒在回到天水一年后终于得偿心愿,嫁给了天水凌,被封为寒贵妃,只是皇后一位,天水凌一直空悬,众人都知道天水家与瑶池国的婚事,因为天水一直和武魂新名战事不断,瑶池国主玉铂以孩子还小,再等几年一直在拖,大家以为是要让那琴仙子玉梦琼来做着皇后之位,毕竟人家是天水国母玉若兰的亲侄女,只是到底如何想的,只有天水凌自己知道了。

天水云嘴巴张成个O型,一滴汗已经从额头滑下,赶忙急道,“皇上,你做人可要厚道啊,这你可不要和皇嫂說啊。”

天水凌大笑三声,策马扬鞭,绝尘而去,君无恨也象众人拱拱手,潇洒的一拉马头,和一干人尾随凌皇而去,天水凌一人独骑,遥遥领先,留在原地的人目注着这位年轻英俊的皇帝渐渐远去,只见那潇洒飘逸的身影远远的立在那地平线上,马儿不耐烦的摇头收蹄,马上高大的身影将马鞭一挥,指向那如血残阳,低沉有力的声音飘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去吧,儿郎們,天下是你們的!”

所有的天水官兵纷纷单膝跪下,望着那个遥远的身影高呼,“吾皇万岁!吾等不胜无归!”滚烫的血在他們的血管里流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对这场战争必胜的信心……

十天,十天的时间,天水云靠着航空母舰一连破了武魂的四个城池,安达,黑城,洛克,撒那四城,天水家十五万大军只损失了三千来人,而对手四个城池的驻军合在一起有十一万多人,却全灭了,天水云不是嗜杀之人,但是对武魂家他更有一种仇恨的情绪在里面,因为他最尊敬的哥哥天水凌两次遭袭,以他的爆裂性子,当初就想杀他个遍甲不留了,无奈军职不够,天水凌又压着他不让他轻取冒进,直到如今做了右将军,君无恨提出要先打武魂的时候,天水云是第一个站出来请战。此战他直统的那些天水龙骑并没有需要他們参加攻城战,而是让他們在城外围担任截住援兵和猎杀所攻之城派出去的送信之人,为次每人除了原来天水龙骑的标准配备之外还特意配备了寒冰改良后的天机弩,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武行空在应城破后半个月后才收到详细的情报,同时到手的还有那四个城池被破的消息,整个朝野震动,惊慌失措,报告里面的那个空中战船,被形容的是恐怖之极,被描述成上天降下的恶魔,撒旦的使者。

武行空一下子老了很多,这个当年列为五公子之一的俊秀少年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满脸沧桑的半老头子了,武魂在自己手里不說盛极一时,在自己努力的经营下,也算是西方霸主,不料在自己的下半生发生如此多的事,先是圣女宫的两位圣女被掳,那与自己交情不错的柳如梦和四大长老居然都死于什么那个什么天下第一高手银皇手中,新圣女尹依雪也是行踪不明,圣教的迪亚哥自从天策山一行后,回来就重伤吐血,闭关了七八年了也没出来,两大助力就这么没了,四大将军之一的牧风,武功犹在自己之上,却被天水凌两剑劈成了半身不遂,看看朝中殿堂里那些碌碌朝臣,看看自己那两个不成才的儿子,武行空仰起头,唏嘘不已,“难道老天真的要亡我武魂。”

武思义从队伍里走出来拱手道,“父皇,天水家实力如此强大,我們不如割地赔款吧。”

此言一出,朝中众臣俱是纷纷附议。惟独武思仁没有开口。

武行空有些悲哀的看着那熙熙攘攘的臣子們,眼神由苍老无奈变的凌厉起来,他本来就是一流高手,此刻逼视过去,锐利的目光仿佛可以刺进人心里去,众人都是心中一悚,忙闭嘴不言,武思义也悻悻然退回班列,武思仁冷笑一声,大大咧咧道,“父皇,儿臣认为,觉不能割地赔款。”

武行空的心情多少好了点,点了点头道,“不错,天水来势汹汹,每过一处必屠尽城池,不留余地,显然并不是割地赔款就能解决的,当初没杀掉君无恨我便想着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了,这些年能在两家夹攻下支持下来还能积蓄如此的力量,天下只有他才能办到啊。皇儿,你到是說說看,我們应该怎么应对。”心里想着这孩子虽然平日里暴虐无德,但终归还是有点血性的。

武思仁得意的說道,“既然这个什么巨型战船咱們无法应付,十天之内我們就破了5个城了,可见我們根本挡不住他們的进攻,十四万大军就在这么灰飞湮灭了,这还不包括那些被杀的百姓,父皇,你想啊,照着速度杀到咱們西凉城来只要三个月的功夫,我們不如趁早投降了,到是求那天水凌封个地方诸侯,咱們还不是照样快活的紧。”

“混帐东西!给我滚!”武行空暴怒的站起身来怒吼一声,随手抓起面前的瓷碗砸了过去,砰的一下正命中武思仁的额头,当场就血流不止,武思仁大声哀嚎起来,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武行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以手掩面,一滴烛泪悄悄的从眼角滑落,心里那个苦啊,这两个不成气的东西偏偏是自己最爱的已故去的皇后所留,自己后宫嫔妃虽多,但却没有一个能为自己产下个一子半女的,武行空心里知道,这不能怪她們,要不是当年和天水一心决斗的时候被他下了黑手,这么多年的功夫生个十个八个的也没关系啊。

朝下众臣看到武行空盛怒之下连太子都给打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殿内鸦雀无声,良久良久,武行空将手从脸上拿下来,又恢复了那冷静严肃的面容,“通知各城守军全部向西凉城回撤,咱們弃城,咱們在西凉城与天水的大军决一死战,发信给新名国,告诉他們所有的情况,对他們提的任何要求都不要答应,新名国会明白怎么做的,唇亡齿寒,天水家要是真把我們武魂灭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們新名国。”

有一个文官怯怯的问道,“那瑶池国要不要也发信呢?”

武行空沉默半晌道,“不用了,玉铂那老头子是墙头草,不可靠,让名家去烦那个神吧!还有,那个各地的战略物资全部往回调,不要留一粒粮食给天水家,那飞船再恐怖,也得有陆军配合吧,咱們集齐全部主力把他的陆军吃掉,看他的船能装多少人。”

遥远的南方,君无恨望着西北的方向笑了笑,和天水凌一起举起酒杯,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