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刀,右一刀,天命不知道自己到底挥出了多少刀,只知道只要有人靠上来,就没头没脑的将他劈下马来。自己也不知道中了多少枪,身体早已是失去了知觉,一路飘血而来。

胳膊酸麻无比了,神志也渐渐有点迷糊,眼神慢慢的涣散,渐渐的,身后跟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有稀疏的呼喝声了,看到天命杀神一般的模样,悍不畏死的强硬作风,吓的那些天水龙骑心惊胆寒,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任其逃逸而去。

不知奔了多久,**之骑终于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口吐白沫,双腿一屈,竟生生的累死了,天命和箭神两个轱辘轱辘的栽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在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不然看到这两人的样子,必定过来捡便宜了。

良久,天命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握了握手中的刀,慢慢的爬起身,满身的汗水,血水和积雪初化的泥浆混在一起,几绺头发凌乱的搭在额上,刚才那一跌,让他头破血流,身上还挂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浑身散发着虚脱的味道。

暗暗运了一下真气,内腑一阵刺痛,口中一甜,吐了一口鲜血,心中一叹,回光心法的后遗症终于来了,这几天是不无法运功了。

拍了拍旁边的箭神,依旧没有醒来,看来毒力仍然没有消散,当下把箭神扶到自己的背上,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起周围,发现离情人谷边的小镇很近了,当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镇上的人见到两个人浑身血迹斑斑的,如同魔鬼一般,尤其是天命更是形态骇人,都吓的四散逃开。

天命背着箭神进了一家名为同仁堂的药铺,坐堂大夫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两鬓花白,却十分精神,目光有神,还有一个十岁左右,面目清秀的小孩,正站在柜台上抓药,原来这是一个祖孙二人经营的小药铺,也是这小镇上唯一的药铺。

那老者似乎见过世面,这二人的样子也没有让他害怕,小孙子也只是好奇的看着他們,天命把箭神放在椅子上,回过头来,对着老者灿烂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者呆了一呆,走了过来,俯身下去,把了把箭神的脉搏,脸上不由的露出凝重的神色。

“好厉害的毒,难道这位兄台中的是追魂散。”

“是的,先生高明,不知先生这里可有药可解。”

“看来小兄弟也是行家,已经用了药压制毒性,可是长途奔走,毒性已是压不住了,我这里也没有备用的药,不过我可以先用金针过穴再压住两个时辰,情人谷中有一味夜光草,正是对付追魂散的药引,若小兄弟能在两个时辰内把夜光草带来,我有把握治好这位兄台,我叫小孙陪你一起去,他有采过夜光草,道路也熟。”

“多谢先生,那我这就起程。”說罢,抓起长刀,那小孩也十分乖巧,马上跟着一起出去了,一路上,那小孩话挺多的,唧唧喳喳說个不停,搞的天命已经想把他的嘴给封起来了。

“大哥啊,你們是哪的人啊?”

“火星人”

“……”

十五秒后,

“大哥啊,你們怎么浑身都是血啊,怎么会中毒啊?”

“我們去杀怪兽,你知道,怪兽通常都是有毒的啊。”

“那你怎么没中呢?”

“怪兽比较喜欢我。”

“……”

半分钟后,

“大哥啊,你的刀好漂亮啊,就是配上人,气质差了点。”

“……”

一分钟后,

“大哥,你怎么不說话啊,难道你被怪兽弄哑巴了吗?”

“……”

两分钟后

“大哥,你知道吗?那夜光草,真的好难找啊,非常稀有呢。”

“是吗?你能找到吗?”

“那当然,我是谁啊,我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朵犁花压海棠,赛潘安小浪子啊。”

“……”

天命就在这不停的聒噪声中到达了情人谷。

那小孩到是轻车熟路,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峭壁前,往上一指,“瞧,在那。”

天命往上一看,不由傻眼了,那夜光草,长的到是挺好看的,在白雪的映衬下散发出淡淡的蓝光,生于峭壁的缝隙中,不能不让人佩服它的生命力的顽强,可是却长的太高了,离峭壁上端差不多一尺的地方。

现在他的内力全失,只得爬了,哎,可是那么高,自己没买保险,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咬咬牙,硬上了,原来飞来飞去惯了,实在不适应这样爬山,不一会功夫,就摔了好几次了,鼻青脸种的。

花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接近了,正想伸手去摘,突然从峭壁上方探出一张脸来,吓了天命一跳,脚下一颤,又摔下去了,这回摔的可重了,摔的天命龇牙咧嘴,痛苦的在地上扭曲着身子,再往上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绕上去了,手里正挥舞着那夜光草,得意的向天命招呼着。

“呦嗬,大哥,我拿到了耶!”

而天命现在只郁闷的想把他抓下来好好的海扁一顿。

募地,身后传来急剧的脚步声,吵吵闹闹的,天命转身一看,傻眼了,竟然是一些穿着天水家服的天水士兵。

那些人看到他,都兴奋的大喊,“在这呢,反贼在这呢!抓住他,抓住他。”

原来这一群人就是丞相拨给鬼狐的五千军中的一只小分队,二十个人,由于鬼狐突然发现水若寒不见了,就派出了那些杂牌兵去四处找寻。

那些杂牌兵看到一向骄傲的天水龙骑都碰的灰头土脸的,心中暗爽,打听打听,原来是追个毛头小伙子没追到,不过也把那人打的半死,可惜让那人给跑了。

这些人不由就留了心,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天命,浑身浴血,年纪又差不多,大呼走运,一个个摩拳擦掌,一行人兴奋的围上来,那小孩已经是吓的呆住了。

天命苦笑一声,凭现在的功力,只能靠蛮干了,回头大喝一声,“小子,快把药送回去,这里有我撑着呢!”

那小孩也十分机灵,马上转回身一路小跑了,天命心中稍安,又回过身来,露齿一笑,“来吧!”

那二十个人早就按耐不住,哪要他招呼,呼啦一声,一起冲了过来,都想抢个头功呢,二十把长枪齐刷刷的直刺过来。

天命往后一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第一拨攻击,那二十把长枪却是不断的跟进,尽往他身上要害处招呼。

天命滚了几圈,发现滚不动了,原来贴在峭壁上了,骂了几句,突然往对方的脚下滚去。

那些士兵枪已经出手,看到天命抵到峭壁上都不由的大喜,哪里会想到他会往回滚,拉回来已是不可能了,只是在天命的背上多擦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不过也够他受的了。

天命忍住背上的巨痛,右手一刀挥出,想把这些个人的脚给废了,没想到刚砍到一个人的小腿的护甲上,那刀却已经断了。

原来之前天命还有把内力贯注于刀身之上,虽然是把好刀,不过在砍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此时又没有内力的支持,已是脆弱不堪,连普通士兵的护甲也砍不断了。

天命内力虽失,反应却仍是一等一的灵敏,当下把断刀往上一送,插进了一个倒霉蛋的怀里。

顺势起身,把那人的长枪夺在手里,双手一横,硬生生的拦在面前几人的腰上,发力前行,把那几人硬生生的抵退十几步。

转身一个回马枪刺中追的最急的一个人的小腹,一捅一抽,又迅速的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带过一人的咽喉,溅起一道绚丽的血焰。

身子一扭,大腿已被一人扎个正着,当真是痛彻心肺,天命左手死死的抓住那长枪,往外一拔,一股血柱飞起,那士兵却也不肯放手,被天命连人带枪举在半空中,旋了两圈被扔出去了,砸倒了两个同伴,刚要起身,却已见自己的长枪电射而至,把自己和身后的一个家伙穿了个对穿,钉在地上。

天命哈哈大笑几声,踉踉跄跄跌向一人,那人大喜,一枪刺出,却发现被天命夹在了腋下,再往下一看,自己的胸口已是多了一个窟窿,不过天命也没讨到好处,被旁边刺来的枪划破了肩头,标起一股鲜血,飞洒空中。

强忍痛楚,把身前的士兵往自己身前一拉,那个进攻的士兵一楞,却见一杆长枪从那已死的士兵身体中透出刺中了自己的心窝。

剩下的人也愤怒了,全都围了上来,天命虎吼一声,迎了上去……

同仁堂内,那老者正一边替箭神包扎着伤口,一边听小孙子的汇报,那小孙子正气喘吁吁的說着那些士兵长的是如何如何凶神恶煞的,箭神突然睁开双眼,神光暴射,爬起身来,一把抓住那个小孩,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他們在哪,快带我去。”

那老者吓了一跳,按他的估计,箭神至少得休息一个时辰才能醒过来的,没想到不要一刻就起来了,这是什么体质啊,看到小孙子被抓住了,赶忙說道,“还请英雄放手,这就叫小孙带你去,不过还请好汉快到的时候将小孙放回来。”

箭神也觉的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刚刚救过自己的命,当下拱了拱手,道了声谢,就赶忙奔出去了。

天命与小孩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箭神只用了一刻就到了,挟着小孙狂奔一气,当他站在情人谷内时,看到了他毕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用他自己的话来說就是,那一刻,他就永远的把自己的心奉献给了天命大人,当然这是史书如此的记载,用箭神的原话来說,就是那一天,他就爱上了天命大人。被天命骂了个半死,勒令史官把这句话给改了。

夕阳斜照,凌乱的雪地微微反射那昏黄的光晕,天命静静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一手长枪拄地,一手撑在膝上,浑身沾满了血液和雪泥的混合物,微风轻轻的扬起他纠结在一起的黑色长发,配着夕阳的余晕,整个人显得模糊而又不真实,在他的周围,躺着二十名姿势千奇百怪的天水家士兵,但是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没有了生机,天命缓缓的抬起头,“碧海兄,你怎么不早点来啊,我恨死你了。”

话音刚落,仰天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