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坚几位赶到的时候,事态已经向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一看到他们,倒是都停了。

跟在范立坚身旁的女孩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色的礼服,贴身拼接剪裁,极好的显出身形,从小腿的位置,裙摆大大的散开,样式简洁却绝不简单,肩上白色的毛皮披肩增添了几分小女孩的娇俏,黑与白,唯一的饰品是头发上古朴的一个发饰。

现在越来越多的女孩,喜欢效仿欧美,没事穿个晚礼服,但那毕竟不是我们的东西,所以无论怎么穿,大多数总会有些不够神似,但是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有人可以把这种衣服穿的如此贴切,如此从容的艳光四射……

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庄希贤的样貌,原本就属于张扬型的妖娆漂亮,非常有侵略性,这一刻,有些人的心理变得复杂起来,就算开始纯粹看热闹的,也有很多人不由自主希望那些是真的,拥有这样容貌家世的女孩,原该不那么好。

上天没理由那么眷顾一个人,好的都给了她。

庄希贤感觉到众人意味深长的各色目光,看向范立坚,笑了一下说道:“现在,怕是父亲想要息事宁人也不行了。”

范立坚想要说点什么,但这种情况,无论怎么处理,明天也会生出无数流言蜚语,所以一时之间,他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能力让所有宾客今天都失忆。

庄希贤看向一脸怨毒的范丽琪,“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范丽琪没想到庄希贤还敢和她当面对峙这个,“我就是看到了,你和另外两个男孩在,在做不要脸的事情穿越在十八世纪欧陆

。”

“不要脸的事?”这个说法好含蓄,庄希贤佯装思考了一下,一拍手掌说道:“你想说看到我们在做/爱吗?”

噗,有人想笑,有人想吐血,有人想掉眼镜。

“先不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用词。”庄希贤一本正经,众人集体被雷。

“母亲常说,我们是一个谈性色变的民族,喜欢拿无知来标榜纯情。”庄希贤皱了下眉,有些不能理解般,“一个人怀了孕偷偷打胎可以,却看不到多少避孕方面的宣传和广告……”她停了一下,总结道:“政府和媒体导向很奇怪!”

满场寂静!

不算太惊世骇俗的言论,甚至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可是从没有一个人会实在到在大庭广众这样坦白直白的说出来。

“父亲。”她转头看向范立坚,面色郑重,目光沉沉,“您大概不太了解母亲是怎么教导我的。”她转开目光,扫过周围衣冠楚楚的众人,神情真挚,“今天,这里很多是我母亲的旧识,也是希贤的长辈,原本今天这件事我不想说什么,可是却不能因为希贤一个人,影响了庄家,母亲和我外公的名声。”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范丽琪撇了撇嘴。

庄希贤看向她,眼中隐有笑意,慢慢说道:“母亲她,这些年资助了一些实验室,根据母亲资助的某些实验室得出的结论,遗传学方面很多数据可以表明,如果一名女子的子宫吸收了男人的**,也是会残留下dna的,换句话说,她以后哪怕嫁给另一个人,生下的孩子也有可能染上这个人的基因……更不用说hiv以及其它病毒,比**要小四百倍,就算用避孕套也是没有用的……这些,我12岁就已经知道了。天养——”

众人目瞪口呆!

旁边的天养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一沓文件,是她刚刚短信特别要他去拿的,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大家的表情扭曲,庄希贤拿过扫了一眼,缓缓的提裙走向范立坚,“母亲总怕教导不好我,有一天父亲埋怨她,除了是父亲的女儿,我更是庄家的继承人,所以……基因的纯粹是最重要的。”

余光当然有扫到众人异彩纷呈的表情,庄希贤笑了一下,语不惊人誓不休的继续道:“希贤每年都要去做体检,这份,是我回来前刚检查过的,一份寄给母亲,一份发给了我

。这里什么数据都有,包括……有没有发生过任何性行为。”

她说的坦白坦荡,科学严谨,像又一记耳光,直直的抽在范丽琪的脸上。

“呸”这个骗子,范丽琪没想到她空口白牙就不认账,“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庄希贤看向她,满目委屈,“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冤……冤枉你……”范丽琪没想到她这么敢装,“青天白日,你说假话不怕雷劈死你。”

“你有臆想症,我可以成全你,报告,你要看吗?”庄希贤抬手递给她。

范丽琪气疯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她自己就算再坏,在学校看人不顺眼,哪怕叫人轮/奸对方,别人问到她跟前,她也不会这样睁着眼睛说假话,她看着妩媚生姿,明艳不可方物的庄希贤,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证据,这样和她对峙,一点用也没,转头看见父亲的目光,那里面满满的都是责备。

满场皆静,大家虽然都被庄希贤惊世骇俗的言语镇住了,但不用想也知道,大家都相信了她。

可是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她那么高贵不可一世,怎么会敢做不敢当,有医院报告又怎么样,范丽琪的心中竟然涌上难以名状的委屈,大声说道:“你是处女你了不起呀仙魔侠踪!”

等的就是这句,庄希贤看着她,清清淡淡反问:“那你是吗?”

“我,我,我……”范丽琪突然结巴起来,“我当然也是!”

“噢”庄希贤轻笑,范丽琪瞬间明白,她又被坑了,那一声轻轻的噢,好似她知道了什么般。这下,其它来宾怕也都知道了。

徐箐一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又坏了。19岁有过男朋友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显然这场歪局的处女pk赛,自己女儿已经不战而败了。

事到如今,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就坡下驴才是正事,范立坚给范丽琪再次递话,“琪琪,还不向姐姐道歉

。”

道个歉把这事揭过去就完了。

徐箐也意识到闹下去一定是自己吃亏,女儿一向骄纵,这次太鲁莽了,忙也跟着劝,“琪琪大概是看错了,快去给姐姐解释一下。”

怎么又让她道歉,范丽琪气死了,刚收住没多久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委屈,委屈,还是委屈,全场这么多人,大概只有自己才相信自己,“倒她妹的歉呀,我真的没有说谎!”说完竟然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这孩子今天委屈死了。

庄希贤看范丽琪被自己逼成这样,上辈子的仇她已经报过了,原本她只是生气她骗自己去那个会所,害自己天天做恶梦,现在看她这么伤心,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不过这种心软一闪而过,家破人亡的仇,她怎么能忘。

徐箐心中当然也是愤愤不平,自己女儿不会这样无缘无故乱说,但现在显然不是追究的时候,只会让别人看笑话,笑着说,“大概是误会了,希希你也是,妹妹也没有说你什么,再说那个报告,那也是你回来之前的事情了。”

是啊,之前没事,不代表现在也没事。想要说软话,却始终意难平,到最后还是不忘刻薄一句。

却没想就算她想息事宁人,有些人也是不答应的。

庄希贤转身看向她,忽然笑的很和煦,“您说的对,现在再去检查一次也没有关系的,而且,我明年还要去,作为庄家继承人,结婚之前,每年都要检查的。可是,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语调温柔,意思却能气死人。

的确,她在别人的人生里,又算什么东西,人家向自己的妈妈,爸爸负责,为什么要向她证明。

庄希贤看徐箐惨白了脸色,忽然表情也一下变的哀伤起来,她看向远处的大屋,“母亲总和我说,外公给了她很多期望,结婚的时候,特意盖了这栋房子给她,希望可以一家和美,刚才那些话,原本不该在这些地方说,可是刚才我听到有人说我有爹生没娘教……希贤以后可以不留在国内,可是,不能因为我回来一次,而把我外公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

众人惊觉,这房子,原来是庄家的。徐箐气结!

但对于庄希贤而言,这场戏显然才开场,她看向徐箐,一字一句的说:“我也想有机会在父亲面前撒娇,也想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带我出去,把树上的小花摘下插在我的头发上,甚至抱着我,可我没有机会,我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爸爸,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回来第一天就和你闹了一场……”

庄家大小姐第一天回家,就把父亲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可不是什么秘密,这一刻众人才想到,怕是还有这个过节在里面

徐箐气的恨不能扑上去撕了她的嘴。

庄希贤才不管那么多,今天本来就是她众多局里面的一个,她看向不远处的几位夫人,她们都是徐箐一直想要尽力巴结的对象,没有多做停留,目光就继续锁在徐箐身上,“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房子已经给你们住了,爸爸陪着你们二十年四象记。”庄希贤拿出戏剧老师教的所有东西,七情上面,委屈又心痛,“我真的只是想和我爸爸住几天,我会走的,可是连这样也不可以吗?那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了。天生……”

她回头看了一眼范立坚,眼泪隐隐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这就是爸爸送给我的欢迎酒会吗?真的很难忘!”

说完转身就要走,身影决断而悲凉,范立坚心疼难当,不顾众人都在,立刻拦上去低声下气的开始哄女儿。

徐箐不由自主用手捂上心口,被庄希贤颠倒黑白的能力再次震惊。

庄希贤的这段表演可是专业训练过的,众人都被“感动”,原来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缺,这一刻,陈年旧事又浮上每个人的心头,大家忍不住开始低语,交换着知道的陈芝麻烂谷子。

徐箐当年强势搅局,逼得庄美惠在月子里带女儿离家,本就不是秘密,现在女儿回来了,第一次办酒会,就这样给原配女儿难堪,虽然有人也觉得这件事的起因很无厘头,但是此时是没有人在乎那些的。

“这房子原来是庄家的呀,那她走的时候为什么留下了房子,是不是给范家了?”

“什么呀,那是庄家根本不在乎这一栋房子,你看看庄美惠教养的女儿就知道,人家的家教……啧啧啧,刚刚说的话,回家我可要告诉我儿子。”

“是啊,是啊,闻所未闻呀,这样说来,今天就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人家外公给留的房子里这样欺负人……”

同情弱者是人类善良的天性

在大家的心里,庄希贤是外来的,徐箐本来就占了地理优势,而且庄希贤给人的感觉,一看就属于“花瓶”型,没什么心机,不然她不能回来第一天就闹了父亲的家,这不是招人烦吗?加上她今天说话,那愣头愣脑的直白劲,谁也不会想到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

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嘲笑声。

徐箐气的浑身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她终于明白,她和女儿,被狠狠坑了一把!这一切,一切都是庄希贤的阴谋。

她是要告诉所有人,她们母女不过是鹊巢鸠占的那班入侵者,住着人家的房子,抢了人家的老公,还欺负人家的孩子。

天地良心,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今天原本就很不痛快,准确说来,从庄希贤回来后她就没办法痛快了,她这些年辛苦经营,对于一个毫无根基,没有家底的女人,想要挤入某些特定的圈子,无疑是非常艰难的,她在家要辛苦笼络范立坚,在外,还要努力挤入社交圈,现在女儿都大了,隐隐才刚有了熬出头的架势。

可是没想到,辛辛苦苦撑到今天,庄希贤竟然一下就把自己打回了解放前,也不过了个登门入室的第三者——抢了别人老公,占了人家房子,最后,还欺负人家的女儿。

这就是她的标签。

不用想也知道,今天之后,自己就是帝港城的第一大笑话。还有哪个有身份的女人愿意和她交好?

还谈什么身份体面。

她就知道,庄希贤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不收回房子,原来是等着这一天,这样的羞辱自己,让自己一败涂地。

目光扫到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她忽然下了一个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喵喵的火箭炮,mua~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