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大怒,喝道:“无知小辈,胆敢向老夫动手。”

霄云骂道:“老匹夫,有种就来单挑,本姑娘可不怵你。你是不是那个所谓的苦山四奇?”

那老者怒道:“你们这些小鬼有眼无珠,居然不认识苦山四禽,也算无知。”

霄云一愣,脑中灵光一闪,手舞足蹈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苦山四禽,不过是四只老禽兽罢了,说什么四奇,笑死我了。对了,你是苦山四禽的中的哪一个?躺在地上的坏蛋是你的徒弟吗?哼,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教出这等弟子,看样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伶牙俐齿,一句话把那老者气得嗷嗷大叫。

两人正说话,大天宝月只顿了一顿,便飞到半空,与老者法宝一撞,眼见剧光一闪,大天宝月不敌,被震退回来,轰的一声倒转,射回霄云。

金叹月怕她抵挡不住,猛地冲去一跃而起,拦腰一抄,将大天宝月抄过。哪知手指刚一碰到大天宝月剑柄,忽感到钻心剧痛,如被烈火灼烧,痛如细线蔓延,从手指钻进五脏六腑。他惨叫一声,拿捏不住,手指一松,大天宝月嗤地一声掉到地上,瞬间插了进去,连柄没入泥土。整个人从空中落下,抬手一看,五根手指熏黑一般,黑气不断向上蔓延,慢慢渗透到手掌上,不由失声叫道:“狼毒

!”

霄云大步冲去,拿着他手掌一看,急道:“真是狼毒。”

那老者一举击败霄云金叹月,大为得意,收起火红光芒,得意洋洋落下地来,四人这才看清他的容貌。只见他形貌奇特,黄眉蓝眼,头发金黄,蓄着八字胡须,身上披着一层*皮缝制的大袍子,当真如同一个深山猎人。

千岩收起龙吟剑,挺身而出,彬彬有礼道:“前辈,有话好说,切莫动手。”

那老者微微冷笑,瞟了千岩一眼,眼中俱是不屑之意,倨傲目光从四人身上扫了一遍,冷笑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几个小贼,竟敢杀戮我苦山四禽的弟子,还敢跟老夫动手,这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霄云看了看地上的大天宝月,情知上面有毒,不敢去拿,恨恨道:“糟老头,快把解药拿来,不然,本姑娘要你好看。”

那老者好似听到惊天笑话,笑得直打跌,道:“臭丫头,你真是笑死我了,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嘴硬。咦,你是青牛谷的弟子?”

霄云急道:“你管我是不是青牛谷的弟子,杀你徒弟的是我,与叹月哥哥无关,冤有头债有主,快把解药给我。”

金叹月以全身功力与狼毒相抗,勉强将狼毒控制在手掌范围内,阻止毒性蔓延。狼毒乃是苦山四奇的独门秘药,在天下毒物中虽非最霸道厉害,但非苦山四奇独门解药不可解。毒性虽烈,好在一时三刻倒不至于攻心。他稳住毒性后,端详那老者片刻,道:“若晚辈猜得不错,前辈定然就是苦山四奇中的飞天禽袁若鹰袁老前辈。”

袁若鹰嘿嘿一笑,道:“小子还有点眼光,倒知道老夫的名头。你这小子是哪个门派的,谁的弟子?我这徒儿何事招惹你们,你们竟敢下毒手将他杀害?”

霄云指着袁若鹰讽刺道:“原来你就是飞天禽袁若鹰。飞天禽袁若鹰、遁地禽石穿甲、戏水禽范江流、沐火禽冯炎,苦山四禽,徒有虚名,我青牛谷正眼都懒得看你。”

在渔阳城南一百五十里处有一座奇山,名叫苦山,住着四位修真隐士,分别是飞天禽袁若鹰、遁地禽石穿甲、戏水禽范江流、沐火禽冯炎。他们无师自通修成一身道法,也算是不可小觑,在道门薄有威名

。这几位隐士性情高傲孤僻,目空一切,藐视正道五大派,对外自称他们几人所修的才是堂堂大道,什么五圣山、仙云岭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们提鞋也不配,数十年来与正道颇有龃龉,十分不睦。正道诸人对他们自然也不会假以辞色,尤其是正道五大派,向来连他们的名字也不愿提起,年轻弟子不知他们四人的名号,倒也不奇。苦山四禽修得同样是正道,可他们行事荒诞不经、全凭一己喜好,介于正邪之间,乃是非正非邪、亦正亦邪的人物。而有些与他们交好的人,则嫌苦山四禽这个称号不太雅观,为表示对他们的尊崇之意,往往称他们为苦山四奇。

魔圣萧霸陵对周天道门中人都有所了解,曾跟金叹月讲过苦山四奇之事。神火真人是道门高人,他虽性如烈火,但修为见识俱属不凡,胸襟也算宽广博大,苦山四奇的名号,他跟千岩详细说了。千雪的师父乃是大名鼎鼎的紫琼仙子,按理来说她也应该知晓苦山四奇的名号。可是多年以前,仙云岭有一名弟子曾和苦山四奇结下梁子。紫琼仙子曾派遣门下长老前来调处,这四个老家伙居然不买那几位长老的面子,说什么都要紫琼仙子亲自前来道歉。紫琼仙子迫于无奈,亲自下山了结此事,可心中十分不忿,可想而知,她自然不会对这四人有什么好印象,后来索性连他们的名字也不提起。霄云的师父是青牛谷虚谷先生的二弟子毒龙手呼延赤,呼延赤是南方人,自小在南方长大,从未涉足北方,对北方修道人物,了解不多。霄云知道苦山四禽的名字,全是从青牛谷中的书籍中读到的。苦山四禽成名近两百年,谷中编撰书籍的弟子,当然少不了要记载档案中。

袁若鹰大怒,黄眉颤动,蓝眼发出野兽般的凶光,喝道:“死丫头徒逞口舌之快,信不信老夫一掌毙了你。”

霄云怒道:“有种就放马过来,都是在江湖上混的,谁又是吓大的呢?”

袁若鹰脸上神色凶恶,忽指着地上躺着的红袍汉子,沉声道:“你们为何杀他,枉你们自称名门正派,竟胡乱滥杀无辜。”

金叹月冷冷道:“前辈有所不知。这厮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胡作非为,为天道所不容,实在是给苦山四奇脸上蒙羞。如此禽兽不如之人,凡我辈中人,人人得而诛之。”

袁若鹰指着那汉子,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眼中放出奇怪光芒,反问道:“我没听错吧?你说他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

千岩见他神色古怪,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红袍汉子在大街上掳走那两个女子,乃是他亲眼所见,岂会有假?他忙道:“金叹月兄弟所言不差,那位老兄的确在大街上掳走了两位姑娘,在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

袁若鹰怒极大笑,笑声如雷,震地树枝摇曳,树叶如雨落下,骂道:“臭小子大放狗屁,我这弟子天性纯良,向来老实巴交,如何会做这等歹事?你们这不是胡说八道嘛。再说,就算我弟子犯错,自有师父来惩戒,你们凭什么任意屠戮?”话音一落,忽地如雄鹰冲上九天,化做一簇熊熊火焰,如泰山压顶扑向千岩。

千岩早心存戒备,眼见对方暴起动手,气势汹汹冲来,匆忙祭出龙吟剑,飞到半空。千雪兄妹情深,二话不说,也跟着祭出法宝鸳鸯紫绫相助。龙吟剑如黄龙出洞,鸳鸯紫绫如紫蛇盘旋,一黄一紫,大放异彩,把这小树林照耀的如同镀了一层金箔,树枝树干都弥漫着一层金灿灿的强光,树叶宛如金叶,真的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袁若鹰‘咦’的叫了一声,化作一团火焰扑下。火光与龙吟剑、鸳鸯紫绫一撞,直响起啵的一声,声音并不甚响,跟着一股强大的热流朝四面八方涌去,烫得众人脸上发烧,眉毛头发似乎着火。林间树木被火一烧,哔哔啵啵燃烧起来,一发而不收拾。

袁若鹰被龙吟剑与鸳鸯紫绫合力一击,火焰受阻,火舌无处喷吐,方向回转而去,扑向他自己。袁若鹰初到时,见他们青春年少,并不放在心上,以为可一举手到擒来,适才与霄云一战,仗着道行高深才击落她的法宝,可也只是打落她的法宝而已,连她身上汗毛也没伤到一根,心中倨傲收起了大半。哪知倾尽全力一击,仍被千雪千岩兄妹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抵抗下来,还逼的火舌回烧,他内心之惊骇委实难以言喻。遂借着火舌回吐之际,轻轻巧巧在空中腾挪闪躲,顷刻退到十丈以外。他这一逃窜潇洒飘逸,状如飞鹰但行若黄莺。

霄云生怕他们乘胜追击,取了袁若鹰的性命,忙挺身拦在千岩前面,急道:“等等,先叫他取解药。”

袁若鹰哼了一声,脸色铁青瞪着他们,叫嚣道:“你们这几个小辈,以多欺少,算什么正道弟子名门英雄?哼,今日且让你们逞威风,来日我要加倍奉还,你们等着瞧吧。”说完,身子化作一点火光,倏忽而去,一眨眼消失的不见踪影。

霄云大急,大喊大叫道:“喂,留下解药!你个死人头,回来啊。”可袁若鹰早已去的远了,听不到她的话。她气得鼓起双颊,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掷过去,石头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啪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