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抬头观看,见魔光与佛光倾力相撞后,佛光似有不支,宛如一个灌饱了黄汤的醉鬼,摇晃闪烁起来,半空中的千万尊佛像光芒为之一暗,那数亩广阔的湛蓝苍穹突然间也阴沉了一下子,四面黑云蠢蠢欲动,作势要重新涌进来。

紫琼仙子幽幽的注视着佛光,温柔且深沉睿智的眼眸中展露出极大钦佩和赞叹之意,不禁向慕竹和尚询问道:“敢问这位大师,到底是哪位高僧大德,竟修成了佛门最为高深莫测的大般若普渡神通?请恕紫琼孤陋寡闻,竟不知世间诞生了这般了得的高人?”

凌霄云只消看她一眼,听她说一句话,心里便滋生一万个不痛快,闻言秀眉一轩,小嘴一翘,暗暗编排了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讥嘲言辞,哼了一声之后,就要滔滔不绝的说出来,好在金叹月刚好站在她旁边,听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后,早已心中雪亮,马上预料到她要出言讽刺紫琼仙子,猛地一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她的嘴巴。憋着一肚子话想要决堤喷涌的凌霄云顿时大为不悦,闷闷的喊了一声含糊不清的话后,伸手去扳开金叹月的手。金叹月自然而然的放开手,凑到她耳边悄声哀求道:“我的姑奶奶,你不能别总是和紫琼仙子过不去?如今多事之秋,大家要同舟共济,才有望共渡难关。你这样胡搅蛮缠,有什么意思?”

凌霄云凶巴巴的转过身,狠狠的怒视着他,眼中全是怒意,嘴巴翕动了几下,似要破口大骂,突然抬起脚,沉甸甸的跺了下去,不巧,恰恰跺在金叹月的右脚小脚趾上。金叹月原以为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多半只会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顿,发泄心里的怨气,因此并未仔细防备。岂料凌霄云从来都不是彬彬君子,她本就是我行我素撒泼无赖的小女子,这一脚踩的金叹月登时叫苦不迭,脚趾上一阵电流般的痛楚直冲灵台,疼不可禁,痛的口中嗷嗷乱叫,急忙弯下腰肢,双手抱着右脚,左腿做出一个金鸡独立的滑稽动作,绕着原地转了十几圈。凌霄云这才厉声骂道:“关你屁事?我胡搅蛮缠了,你要怎样啊?”

漓江三友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看的目瞪口呆,连连摇头不已,暗想:“这丫头还是那个臭脾气。”

这边金叹月和凌霄云闹的没完没了,那边魔光则宛如陷空山射过来的弹珠,以海潮般的巨大声势一**的冲击着佛光神圈。初时光芒还不过尔尔,虽能照的方圆十几亩的崇山峻岭红灿灿的一片妖气,也给了佛光神像一些意料之外的打击,但佛光神像在摇晃了一阵子后,施法的高僧似乎将功力提升了一个层次,万山之中突然升起一个金光辉煌的万字咒“卍”,刚升起时不过一亩大小,缓缓升上半空时,渐渐扩大到数十百亩,覆盖到了所有的佛光神像,于是佛光陡然一亮,佛像居然勉强稳定下来,原先密如飞蝗的佛光念珠,依然源源不绝的激射而去,只不过这次念珠组成的繁密剑雨与前一番迥然是另一番景象,在碰到异兽元神的一瞬间,顷刻间发生了猛烈骇人的巨大爆炸,一时火光四溅,溅得满天都是雷火红光,砰砰啪啪的雷声响彻诸天,震的人耳朵几乎要聋了,而爆炸形成的景观竟如烟花一般绚烂美丽,流光溢彩,千奇百怪

。爆炸之后,那几只异兽元神竟化作飞灰,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

金叹月凌霄云二人毕竟年轻,并不认识这等威力绝伦的神雷,可紫琼仙子不愧是识货的主,马上愀然变色道:“这不是传说中的佛光神雷么?原以为只是佛经中的远古传说,想不到世上真有佛光神雷,偏又如此厉害,一个神雷竟能诛灭魔力如此鼎盛的远古奇兽元神,真是闻所未闻。”慕竹和尚不禁竖起了大拇指,眼中颇有喜色,连声赞道:“女施主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佛光神雷。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金叹月连忙向三人介绍道:“这位仙子乃是大名鼎鼎的仙云岭掌门紫琼仙子。”又对紫琼仙子介绍漓江三友:“仙子,这三位前辈乃是隐居在漓江边的漓江三友,这位是佛门高僧慕竹大师,这位是道门高人酒儒龚晓月先生,这位是铸剑老祖前辈。”三人一听这位貌美如花气质娴雅如兰的中年女子,竟是名震天下的正教五大仙派之一仙云岭的掌门人紫琼仙子,不由大惊失色,急忙躬身道:“原来是紫琼仙子,久仰久仰。”紫琼仙子嫣然一笑,纤纤细腰微微一弯,款款致意道:“我等皆是红尘俗世沽名钓誉之人,三位道友身怀盖世神通,却淡泊名利,甘愿幽居深山,高风亮节,实在令人钦佩。”说完,秀眉微蹙,身子又抖了一下。

酒儒龚晓月年轻时本就是风月场中的高手,见惯了世间佳丽,后来因一件伤心事而厌倦红尘,心如死灰之下才遁迹山林,与慕竹和尚、铸剑老祖等人为伍,今日一见紫琼仙子出尘脱俗的仙姿芳华,不禁动了尘心,早已在暗暗留神,遂多看了几眼,待见她身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妖邪之气,面露苦楚,手捧酥胸,状如病西施一般,心想她本是修为卓越的修真高人,断然不会生病,应是受了点伤,连忙问道:“在下瞧仙子神色似乎不太对劲,敢问仙子是否有伤在身?”金叹月叹道:“前辈有所不知,适才我和小云儿命在旦夕,强敌环伺,是仙子舍身相救,不幸的是,仙子无意中遭到敌人的偷袭,中了一枚两仪血针。”紫琼仙子温柔笑道:“学艺不精,让三位见笑了。”凌霄云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冷笑道:“知道学艺不精,就不要逞强呗

。”金叹月怒道:“小云儿...”凌霄云横他一眼,凶道:“怎么啦?我又没说你?”众人均是哭笑不得,暗暗摇头叹息。

却见慕竹和尚面露微笑,摊了摊手,道:“这可不巧了。若是中了别的暗器,我等或许无能为力。原来是中了两仪血针,这倒不难。”金叹月喜道:“大师,莫非你有法子医治?”慕竹和尚摇头道:“不然,我这穷和尚哪有什么法子?不过呢,酒兄恰好有一个法宝,名叫火葫芦,内有先天太元真火,乃是诸天阴邪毒物的致命克星,以此宝炼制的火元丹,可解一切阴寒邪毒。两仪血针本是极阴极寒之物,火元丹刚好能解。”金叹月大喜过望,连忙朝龚晓月道:“如此太好了,不知龚先生随身是否带有火元丹?若有,请即刻取出,给仙子服下。眼下危机重重,若没有仙子这等修为学识登峰造极的高人坐镇,我等不免惶恐生惧。”紫琼仙子也十分高兴,殷殷的注视着龚晓月,轻轻点了点头,首先致谢。

龚晓月早有此心,听了二人的对话后,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瓶,拔开黄色塞子,倒出一枚眼球大小的火红丹药,恭恭敬敬的递给紫琼仙子,肃然道:“仙子,请接药。不过此药乃是太元真火炼制,阳气极盛,略带毒性,服药后必须盘膝静坐两个时辰,运功化解药力,将阳毒逼出体外。否则,阳毒逗留体内也是一大害处。”紫琼仙子伸出青葱般的玉手,接过火红丹药,匆匆端详一番,喜道:“果然是太元真火炼制的火元丹,此物的确能解极阴邪的两仪血针。多谢先生惠赐!”龚晓月忙到:“仙子何必客气,仙子大名播于天下,今日得见仙子仙容,实是在下的福分。”金叹月道:“仙子,请先服药解毒,旁的话以后慢慢再说吧。眼下危机四伏,你看,那魔光越发猛烈,已将佛光压的抬不起头,也不知那位高僧能否扛得住。”

众人听了此言,纷纷抬头遥望,却见魔光比先前增强了十倍,妖气腾腾的罩住了南边的千山万水,不知何时又涌现出了数十只古兽的元神,如幽灵一般在佛光光圈之外飞舞徘徊,张着血盆大口,形貌狰狞,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紫琼仙子妙目四顾周围环境,徐徐走到悬崖峭壁后凹进去的一块巨石之下,扶着粗糙石壁缓缓盘膝坐下,将丹药放入口中,轻轻咀嚼,觉得入口极苦,比蛇胆黄连竟苦涩十倍,更兼有一种黏糊糊的古怪感觉,仿佛要将舌头和上颚粘结在一起,急忙闭住嘴巴,将真气运转起来,逼的丹药流入咽喉,谁知这丹药委实诡异绝伦,入喉后竟化作一团烈火,灼热逼人,且无拘无束的乱冲乱窜,似要焚尽五脏六腑,冲到哪里,哪里便**辣的疼痛不已。饶是她的毅力坚韧,拼命忍住,却也不免痛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收摄心神,凝神守一,以功力消化药力,一面还不忘把这团乱窜的太元真火阳毒逼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