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近乎野兽咆哮嘶吼又似乎恶鬼哀嚎的声音,在空间有限的法阵内轰隆回响,刚刚才停息片刻的风火雷电突然就像从远古的沉睡中苏醒一般,向着苍穹大地肆无忌惮的发泄毁天灭地的神威,于是乎,惊心动魄的阴风呼啸卷起,毁天灭地的神火猛烈燃烧,地动山摇的雷霆怒吼,洞彻幽冥的闪电咆哮。

那风一吹,万物皆酥;那火一起,铁石成灰;那雷一吼,群山震颤;那电一闪,日月无光。

一声声雷霆,仿佛从巨幡上的符咒中化生,然后在头顶穹苍猛烈地嘶吼;

一条条闪电,也仿佛从巨幡中的符咒中化生,从四面八方向着中央飞舞闪烁;

那雷电之声威如此骇人听闻,金叹月哪里敢存轻视之心,当下全神贯注,把一身功力运转起来,手持上邪神剑,脚踏七星方位,凝神以待。

第一道闪电迎面飞来,如怒海狂涛一般,金叹月手中神剑一颤,一阵白光从剑尖上分出,在身前三丈之外的半空中,舞成一团晶莹的冰花,顷刻间,冰花化作一堵坚如磐石的冰墙。

刺眼的闪电之光,如万千肆虐大地的魔神一般,咆哮着射来。

那座冰墙的光华虽盛,但面对着如此震撼人心而又神秘莫测的诡异力量,能否阻挡其威势,金叹月却毫无把握,惟有打起精神凝神戒备,手中的上邪剑,握的更紧一些,十指上的关节,似乎咔咔作响。

那闪电来势汹汹,巨大的光华照的法阵之内瞬间璀璨光明,金叹月觉得眼前突兀一亮,跟着耳中响起尖锐刺耳的碰撞之声

。闪电片刻间爆闪一下,竟把那堵厚达数丈的冰墙化为齑粉,且毫无阻滞,又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金叹月。金叹月吓得心惊胆裂,惊呼一声:“不好!”见势不妙之下,仓促间急忙以移形换影的身法往旁边一闪,匆匆忙忙闪避到五丈之外。

闪电如飓风过境一般,从他所在的地方席卷而过,几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竟冲到了另一面巨幡附近,将近巨幡时,嘶的一声,好似冰消雪融一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道闪电消失之后,其余数不清的闪电却在黄布巨幡一丈以内的范围霹雳作响,却不做出攻击之状。

金叹月吓出一身冷汗,暗呼侥幸,同时极为震惊,想不到当今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厉害的阵法,纵然是他师父当日在世时,只怕也没有遇到过,不知这阵法是何人所创?既然心存困惑,便不得不问个根由,当即飘在空中,急速调整一下内息,待心神略定后,厉声喝道:“荆三陵,你这是什么阵法?”

荆三陵一直停在最东面的一块黄布巨幡旁,脚下踩着一朵庞大的兽型黑云,随风摇荡,其面面相本就狰狞可怖,加上那朵黑云的装饰衬托,更增几分神秘可怖之感,看起来他对这个神秘的阵法信心十足,以为收拾金叹月完全不是问题,所以竟一点也不着急下手去死金叹月,反而是神态悠闲的作壁上观,偶尔手指一动,做个古拙手印,随着手印一动,围成铁桶般的三十六面巨幡上那密密麻麻如蝌蚪一般的符咒时而这里一亮时而那里一亮,雷霆闪电马上变换个花样咆哮闪烁。眼见第一道闪电就打的金叹月狼狈不堪不敢还手,登时心怀大悦,冷笑道:“什么阵法?哼,这是取你小命的阵法。臭小子,仗着你是萧霸陵那老贼的传人,子午神功是当世第一等神功,你就到处耀武扬威胡作非为,今日看我如何炮制你。”

金叹月怒道:“什么耀武扬威?当日在五圣山上,若非你们青牛谷咄咄逼人,你又不知进退,我怎会斩断你的手臂?咦,你的右手怎么接上了?”

数十丈之外,踩在黑云上的荆三陵,双臂赫然是完好无缺的,他眼中发出绿油油的魔光,冷冷哼了一声,道:“我的手臂自然接好了。虽说断臂之仇不共戴天,可若非你断我一臂,逼得我铤而走险,前往西北荒漠之极寻找紫香断续,我也不**差阳错学会这个三十六天魔雷火阵

。哼,冲着这一点,我暂且让你多活几天,在这个妙诀天人的三十六天魔雷火阵苟延残喘几日,也算是我对你的恩典吧。”

金叹月微微皱眉,不禁左顾右盼,仔细打量那些黄布巨幡,自阵法发动之后,巨幡中央的那个巨大的血色骷髅双眼所在的位置,已经悄悄发生了的可怕的变化,每一只眼眶所在的凹进去的空白地带,不知何时竟然向外渗出惨幽幽的鬼火磷光,每一张巨幡上的铭文符咒,早已明亮起来,不停闪烁变幻,时而东边符咒亮起,时而西边符咒亮起,此起彼伏,如万家灯火一般,看了片刻,表情略微凝重,森然道:“你说这个阵法叫三十六天魔雷火阵?”

荆三陵头上无数只鬼眼一般的眼睛忽然一亮,傲然道:“不错,正是三十六天魔雷火阵。此阵原为上古雷神所创的三十六天罡神雷阵,威力绝伦,可诛仙灭魔。三千年前,世间又有一雷火神魔横空出世,以超世之才参透此阵,并在阵法中融入九幽魔力、太阳真火灵气、九天神雷之威,更名为三十六天魔雷火阵。”

金叹月脸上的疑云更浓,疑惑道:“如此威力绝伦的阵法,为何名不见经传?又为何没有流传下来?”

荆三陵冷笑道:“世间得享赫赫威名之人,大多为沽名钓誉之辈,真正的高手永远是低调的,并不求名扬于世。此阵威力如此巨大,创阵之人自是超凡绝俗之辈,又岂会在乎那些虚名?你以为世上的高人都和你那个爱慕虚荣的师父一样吗?哼,可笑!”

金叹月什么都可以容忍,就是无法容忍别人的言语伤及他师父,闻言登时雷霆大怒,厉声喝道:“你住口,不准你污蔑我师父。”说话的时候,手中长剑铮的一声,朝前刺出,人已化作贯日长虹飞向荆三陵。

荆三陵看似浑不着意,淡淡一笑道:“萤火之光,还敢与日月争辉,让你看看我雷火阵的威力。”双手突然横在胸前,急切的做了几个古拙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念诵着咒语,阵法之内风云突变,顷刻间三十六面巨幡上的骷髅头放出惨绿魔光,每个骷髅头上的眼眶凹进去的空白之处,风火雷电顿时大作,阴风鬼火雷霆闪电,从不同的巨幡中激射而出,如万兽朝天一般,轰隆隆齐齐奔向阵法中央的金叹月。

金叹月才飞出片刻,陡然发觉四面已被风火雷电围得水泄不通,那风不是寻常的风,乃是**碎魄的阴风,那火也不是寻常的火,乃是太阳真火之精,任何血肉之躯一旦沾染,顿时化为灰烬,那雷也不是寻常之类,乃是九天神雷淬炼而成,那电却是天上真正的闪电。风火雷电齐齐施为,如波涛汹涌而来,金叹月虽在盛怒之中,却一直在留神周遭一切变化,知道只要被风火雷电扫中一下,性命顷刻间休矣,当即神色一变,满面凝重作森然之状,猛地停在半空,长剑当胸一横,口中急切念道:“心养浩月一轮镜

。”登时长剑上白光暴闪,幻化出一轮惨白圆润的圆月,月华光辉瞬间弥漫开来,笼罩着方圆三丈以内的地方,将他真身护住。

那风火雷电且是等闲,且不说那滚滚天雷之声,当真是震耳欲聋,也不说那灼灼闪电之光,当真是晃花了眼,只消那阴风袭来,纵然金叹月已是修真道上的大高手,却也禁不住激灵灵打个寒颤。粗看起来,似乎只有那太阳真火容易对付,上邪剑的材质本为万年寒铁,积蓄了数万年的阴寒之气,天生就对阳刚之气有牵制之功效。

阴风最先吹到,金叹月只打了个寒颤,雷霆劈来时,金叹月手脚一酥,顿觉头重脚轻,几乎一头栽倒在地,幸好他根基深厚心志坚定,情知此时稍一疏忽,立马万劫不复,只得守住灵台那一丝清明之念,闪电来时,虽在圆月光华的外圈撕开了一道小口子,令他胸口一震,却并未造成别的伤害。一轮风火雷电横扫过后,金叹月脸色只是苍白了一些,并未受到厉害的创伤,心里暗呼侥幸,同时也不禁发起愁来,如此厉害的阵法,若是风火雷天源源不绝的攻来,又哪里招架得住?

果然,荆三陵眼见如此凶猛灵力的一轮攻击狂潮之下,金叹月这小子竟然没有受伤,没有吐出一滴血,唯一看起来不同之处,只是苍白了脸庞,心中勃然大怒,哼了一声,冷森森道:“想不到短短数月之间,你的功力增长的这么快,竟然能挡住雷火阵风火雷天的一轮攻击,我倒是小觑你了。不过你也不用得瑟,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看招。”

此时,金叹月对这个从未听说其大名的阵法,早已是触目惊心,本来不敢存着半点儿轻视,可是荆三陵那几句话无疑激发了他少年人胸中的桀骜不驯之气,于是剑眉一挺,仰天大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阵法,原来也不过如此,哼,就这点小小伎俩,也敢在小爷面前卖弄,有什么手段,你放马过来吧。小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我没种。”夸下一堆海口后,心里豪气顿生,纵然对此阵还有许多的忌惮,却也抛到了爪哇国里,马上把虎躯一挺,一手抓起上邪剑,一手捻着法诀,使出从无字中悟出来的一套法术,竟然朝三十六面黄布巨幡冲去。

荆三陵刚想念动咒语,发动下一轮猛烈的攻势,把金叹月杀的灰飞烟灭,何曾料到金叹月在防御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竟然还蓄势反攻过来,微一惊愕,却马上镇定下来,恶魔般的嘴角边露出一丝残忍的讥嘲之意,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看我阵法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