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几句闲话后,金叹月突然道:“你们为何今日才返回?算起来,距离我们在漓江边遇到黑翼虎蛛和金须神蟒,好像已经过了半月吧?”

骆千岩看了端木龄和身旁的两位姑娘一样,稍微理了一下思绪,才侃侃道:“是这样的。那日云儿被春蚕姥姥救走后,我们本想追去,不料那老妪飞行奇快,如光如电。我和端木师兄有伤在身,飞行不及她的一半,追了一程后,渐渐失去了行踪。无奈之下,便在一座山头落脚,谁知撞到了魔教护法郁金和一批旁门高手。两方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对方人多势众,高手也多,除郁金外,另有四五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本已是樯橹之末,自然敌不过对方,不免吃了大亏,知道讨不了好,只得且战且退,仗着端木师兄的几样玄妙禁法才勉强逃走,找了一个偏僻幽静的山谷养伤,约摸过了七八天,伤势终于复原,计划北返中原。在路上又遇到几件令人愤愤不平的事,多管了一下,耽误了行程,后来听到一些道门中人传言,说是潜龙破了流萤岛三仙子的冰天雪咒,想着此事关系重大,我等身为修道之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便加快行程,匆匆北返。这不,刚好碰到了你。我妹妹现在可好?你说她受了点伤,究竟严不严重?”

金叹月知道他这番三言两语的叙述看似轻描淡写,毫无精彩之处,但细想起来不难猜到,他们的经历一定惊心动魄,极其扣人心弦。要知郁金和火龙童子等人,实力当真不可小觑,几乎已不在当世任何修真门派之下。想到这里,不禁暗暗为他们捏了把汗,听他问起骆千雪的状况,不由满面愧色,道:“都怪小弟无能,粗心大意,害的千雪姑娘被血祖天雄偷袭,受了点伤,好在并无性命之忧,静养数日,就可痊愈。现在她在一家客栈休息,有一位高人守护,你大可放心…”

正说着话时,岳麓山北忽然闪了几下金光,每个金光大如碗口,色彩缤纷夺目,就像烟花一般,却是凝而不散,一飞冲天。端木龄抬头一看,吃了一惊,登时神情一凛,眼中流露出极大地忧虑,道:“那是五圣山的求救信号,必然有五圣山的同门师弟遇到危险,我要马上过去。”说完,不等金叹月等人回应,嗖的一声,化作金光射向岳麓山北

宫月莼叫道:“端木大哥,等我!”登时如蝴蝶一般袅娜飞去,她的速度比起端木龄简直是天壤之别。若把端木龄比作流星,她就是暗弱的萤火虫。

金叹月马上猜到这些信号多半是刚才围攻岳青儿的三名五圣山弟子发出来的,却猜不透他们究竟遇到什么麻烦竟发出求救信号,十分好奇,向骆千岩看了一眼,便道:“骆大哥,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骆千岩道:“好!”回头牵起熙儿的纤纤细手,柔声道:“我们一起过去。”熙儿轻轻点点头。

只见一白一黄两道光华箭一般越过凤凰山,原本朦朦胧胧的山头陡然明亮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晦暗和宁静。

天边,现出一点灰白颜色,好像鱼肚一样。山头,渐渐起了雾霾,变得飘渺虚无起来。

当一行人越过岳麓山头,将到黄石冲的时候,鼻子里几乎同时嗅到了一些可怕的气味,血的腥味。起始淡淡的,若有若无,然而当他们飞到黄石冲上空,那刺鼻血腥被清冷晨风送入鼻中,几乎令人作呕。

第一缕曙光,终于出现在天边,天地万物,隐约可见。

白蒙蒙的雾气,弥漫岳麓山的轮廓。

借着微弱晨光,众人忐忑不安向下面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静谧祥和青翠秀丽的小山村。十几间矮小粗糙的民房,掩映在无限绿意之中,别有一番田园雅趣。若无血腥之气,如此良辰美景,足可入诗入画。然而天公不作美,血腥味愈发浓烈,浓得化不开,几乎如潮水一般,一潮又一潮涌入鼻中。有血腥的地方,必然有杀戮和死亡。

他们眉头紧皱,几个少女咬着嘴唇,眼眸中满是惊骇和不忍。

“下去看看!”金叹月的声音刚响起时,端木龄和宫月莼一言不发早已飞向村中。于是,三人也跟着朝地面掠去。

“啊!”宫月莼的惊叫声划破长空,打破了拂晓时分祥和的静谧。

金叹月的心无端跳了一下,刚想开口询问,可是却没问出来,因为这时候他已落地,清清楚楚看到一座简陋木屋外面凌乱的柴堆里,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女尸,无头女尸,小腹被利器剖开,肠子流了出来,散落在柴堆上,两只硕大雪白的ru房,萎靡不振垂在胸前,早已没有了生机

“啊”熙儿吓得失声大叫,几乎魂飞魄散,然后嘤咛一声晕倒在骆千岩怀中。

宫月莼脸都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尽是震惊恐惧之色,直挺挺的盯着女尸,几乎成了木头人。她虽在盯着女尸,眼神却空洞无神,涣散无光。

三个男人眼中,跳跃着熊熊火焰,是愤怒的火焰。骆千岩突然扭转头,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已不敢再看这可怕的一幕。

可是,端木龄和金叹月二人似乎很有点与众不同,徐徐走过去,从地上捡起几件粗布衣服,小心翼翼盖在女尸身上。这些衣服虽是粗布缝制,却洗的干干净净,不消说,这本来就是她的衣服,现在终于物归原主了。

他们做完这一切,并没停下脚步,依然目光冰冷缓缓往前走,走到第二间民房前。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况,房子外面还是躺着一具无头女尸,只不过这个女尸稍有不同,肚子没有被剖开,两只ru房却被割掉,留下两个血淋淋吓人的**。

这真是惨绝人寰的一幕!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受不了眼前这一幕。

金叹月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脑子里的热血砰砰砰往上蹿,无可抑制的愤怒就像酝酿了数万年的地火一样,瞬间喷涌而出,突然仰首向天,发出了雷霆般的一声巨吼:“啊!”

端木龄的脸色铁青,双眼竟然红了,双手紧紧握拳,手上的青筋一根根凸出来,巍峨耸立的身躯,在晨风中微微颤抖。只是,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马上离开那座民房,向另一个地方走去,那双血红而锐利的眼睛,不停的东张西望,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很小的山村,只有十二户人家,很快就走完了,他找遍全村,一无所获。

端木龄的表情既愤怒又失望,因为除了每家每户屋外躺着一具或两具女尸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尸体,没有男人,也没有孩子,更没有五圣山的人。

先前见到的五圣山求救信号,又是谁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