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眼中发出狂喜光芒,望着白光灼灼的石镜,十足是一副守财奴发现金山银山的模样。

郁金反复念叨:“山河社稷图.山河社稷图.这就是山河社稷图.”

天雄喜不自禁,大声叫着:“山河社稷图.山河社稷图.”

持续一炷香光阴,七道光柱换换黯淡下去,白光耀眼的石镜,噗的一声从石壁上飞出来,飞到蛇衔镜所在地方,与蛇衔镜合为一体,蛇衔镜的紫气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白色石镜在吞噬蛇衔镜之后,不再发出白光。原本不可一世的强大白光陡然熄灭。灿如白昼的洞穴,眨眼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是鸿蒙开辟初的黑暗,没有太阳,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生命,浩荡无垠的黑暗笼罩着混沌世间,苍凉,死寂,凄清,寥落。

“啊

!”

一个女子的惊叫声在洞穴中响起,充满愤怒和惊奇,却是宫月莼摆脱了光柱的神力后,第一时间叫出声。

洛神珠的白光在洞中亮起,龙吟剑的黄光也在洞中亮起,两边石壁的淡淡荧光也亮了起来。

幽暗世界一下子变的明亮,众人猛然从黑暗走出,一下没反应过来,都惊愕对望着。

却见洞中一道玄青人影一晃,冲向悬在半空的山河社稷图,荡起阵阵飓风。玄青色人影射来的时候,他身后的那道血红人影反应还算敏捷,虽然迟了一步,也紧随而来,他们都是冲着山河社稷图而来。前面玄青色人影,自然是黑司命郁金,后面血红人影,无疑是血祖天雄。

端木龄视他们为眼中钉,突见他们身形晃动,以为他们想趁机偷袭,手中天啸神剑发出厉声尖啸,闪着金光,以力劈华山之势,劈向郁金。

郁金本想趁这群正教弟子踌躇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山河社稷图,料想就算他们发现,也有片刻反应时间,哪怕只是一瞬间,只要短短一瞬间,他就可以把山河社稷图抢到手。然而他没想到这端木龄竟如狐狸一般,举手便是雷霆一剑。眼见天啸神剑以力劈华山之势当头劈来,这一剑尚未斩落,但剑夹风声,已是虎虎生威,有雷霆虎啸之意,他下意识想侧身避开这犀利一剑,可是他心里明白,只要一个侧身躲开了,偏离方向,尾随在他身后的血祖天雄就会趁机夺取山河社稷图,山河社稷图一旦落入此人手中,那就此生彻底无缘了。

他心中纠结,天啸神剑威猛无俦的剑锋,已近在咫尺。到此地步,豁出性命去博一把,还是索性放弃?在这电光石火一瞬间,他狠狠咬一咬牙,怒喝一声:“罢了,大不了都别想要。”他那一身深厚无比的道行修为,百十年的道**底,在这瞬间中展露无疑。

那玄青身影突然硬生生在半空顿住,宛如一道刺破苍穹的流星,在穿过夜空后无缘无故停止前进,好像冰封石化了。

他停止前进,霎那间祭出太阴玄剑,在胸前结成一道青色结界,天啸神剑当头劈来,撞在这青色结界上,爆发一声巨响。郁金借这一剑反弹之威,忽然反向射去,一剑直刺血祖天雄。

血祖天雄算好了千万种局面,却没算到这一种,堂堂黑司命郁金会使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损招。他道行虽高,但随机万变的功夫可比不上郁金,眼见郁金一剑刺来,青光霍霍,隐隐带有异界神力,心头一凛,马上祭出腥风旗血雨幡,想抵挡他这一剑之威

可已然迟了。

血祖天雄虽说比郁金略胜一筹,仅仅一筹而已,单打独斗,或许可以胜他,郁金这一剑,可以说,是结合自身道行和端木龄那剑威力,端得非同小可。

天雄刚祭出腥风旗血雨幡,太阴玄剑已到眼前,腥风旗血雨幡分从两侧分出,血雨纷飞,腥风翻滚,太阴玄剑中宫直入,刺入天雄小腹。败局已定,剑刃加身,天雄无比愤怒,心中无名怒火焰腾腾升起,大喝一声:“大不了同归于尽。”忽地催驰腥风旗血雨幡转个方向,不再顾及己身,全力射向郁金,玉石俱焚的招数。

郁金露出淡淡冷笑,忽抽出太阴玄剑,反向飞出,避开端木龄所在一侧,玄青身影化作一道青光,从白薇童艾等人身旁射出。

白薇童艾等人的反应可比端木龄逊了一筹,见青光射来,本能向旁一闪,手中法宝祭出,护住全身,让出一尺之地,让郁金得以从容而退。白薇的法宝是座冰火塔,据说乃昆仑山所出神物,托在手中作火焰升腾之状,色泽火红鲜亮。此宝祭出可射万年寒冰,冰冻敌人,也可喷出三昧真火,焚烧敌人。据说结合神秘咒语,可用此宝将人吸入塔中,日夜受冰火煎熬之苦,若是凡人进入塔中,顷刻间化为齑粉,便是道门中人,一时三刻也化为齑粉,绝无幸存。遗憾的是,神秘咒语早已失传,白薇不会用,只能用来喷火喷冰。童艾的法宝乃是一座紫烟炉,如道观中寻常烟炉一般,形状古朴,呈紫色斑斓,周身镌刻怪兽图形。一旦祭起,射出千万根紫色檀香,根根锐利如箭,与冷雨寒针有相似之处。

白薇童艾出于本能,让开一条路让郁金逃出,可天雄的命运就没这么好了。他中了郁金一剑,虽说剑刃刺入不深,未伤筋动骨、损及要害,可毕竟受伤了,汩汩鲜血从小腹中流出,片刻染红衣襟。他眼中寒芒闪动,骂道:“老匹夫,总有一天老夫要将你扒皮抽筋。”

端木龄冷冷望着他,淡淡笑道:“你还有那么一天吗?”

天雄脸色一变,颤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落井下石,趁我受伤的时候,加害于我?”

端木龄叱道:“闭嘴。什么叫落井下石,哼,我这叫棒打落水狗

。恶狗落水,人人都可棒杀之。今日便是你有通天道行,只怕也插翅难飞。两位师弟,愚兄终于可替你们报仇雪恨、手刃仇敌,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英雄!”

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上演了,不可一世的天雄突然跪倒在端木龄脚下,眼泪鼻涕扑簌簌往外横流,可怜兮兮抱着端木龄的小腿,哀求道:“端木英雄,我天雄死不足惜,可是我今天受了重伤,你在这个时候杀了我,不怕损了英雄您一生的美名吗?天下人都知道,五圣山的大英雄们向来是锄强扶弱,以拯救苍生为己任,您怎忍心对一个手无寸铁、重伤垂死的老人大下杀手呢?”

端木龄哪会想到,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杀人如麻的大魔头,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居然如此不堪入目跪地求饶,简直是不可思议。要说血祖天雄的大名,数十年前就已经威震天下,号称邪派第一高手,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鼎鼎大名的魔头,会做出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众人一时愣一愣,没反应过来,直愣愣望着他。

天雄斜眼扫视一遍四周,看清进退趋避的路径后,趁众人错愕交加时,突然拔地而起,一面祭出腥风旗血雨幡射向端木龄,一面化作血影踏着郁金闯出的路径冲去。

端木龄暴喝一声,匆忙退后一步,避开腥风旗血雨幡,同时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金光射向血影背后。

白薇童艾有了前次郁金的教训,虽也本能避开一步,但反应好歹快了一点,手中法宝几乎同时祭出,冰火塔底端射出一股火焰,紫烟炉则射出数百根紫箭。

天雄身形虽快,可三人法宝也不慢,当他越过白薇童艾两人身旁时,端木龄天啸神剑的金光虽慢一步,斩在他身后一尺的石壁上,在石壁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可冰火塔和紫烟炉的法力,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背上。

冰火塔的三昧真火何等威力,虽只一簇小小火焰,却也烧得他后背血肉模糊,皮肉臭气逼人,紫烟炉数百根紫箭,几乎有半数射在他的背上,痛的他龇牙咧嘴,几乎昏死过去。但他毅力惊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手忙脚乱爬起来,也不敢再回头看伤势如何,拔腿往外飞,如没头苍蝇一般,瞬间逃得无影无踪,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端木龄暴跳如雷,恨恨道:“这也让他跑了,真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