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万壑中发出的笑声络绎不绝传出,阴森恐怖的气氛充斥整个世界。诡异不断升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宫月莼道:“这地方怎么出去?”

她这么一问,众人的心不由沉甸甸往下沉,沉到一个万丈深渊

。因为谁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若连什么地方不明白,又如何出去?

宫月莼见他们脸色不好,知情况不妙,毕竟是未修习道术的凡间女子,遇到生死关头,不由心慌意乱起来,没来由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起来。

凌霄云唬了一跳,忙回头看她,见她哭泣,怫然不悦,啐道:“都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要换平时,宫月莼铁定会不哭,扯开架势跟凌霄云拌嘴,可在绝境之中,她一下失去所有勇气,居然不理凌霄云的数落,呜呜咽咽哭泣。

金叹月问庄饮道:“庄大哥你走南闯北,见识不凡,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庄饮一直发呆,听到金叹月问话,如梦初醒,朝四周看看,淡淡道:“你师父是千古一圣萧霸陵,天地间的事情,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你跟他十多年,可曾听他提起过这地方?”

金叹月黯然道:“还真没听他老人家提过。”

“你们看!”一直沉默不语的骆千雪指着天空惊叫。

众人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不由骇然变色。原本白茫茫苍穹,不知何时起竟被染成血一般的鲜红,纵是杀光世间生灵、流尽苍生血涂抹苍穹,也未必能染得如此红。浩瀚苍穹,茫茫宇宙,不见太阳月亮,没有星星,没有白云,没有霞光,只有血一般的猩红。

凌霄云突然紧紧靠着金叹月,一张俏脸全白了。

宫月莼靠近骆千岩,紧紧拽着他衣襟。

三只可怜的小兔妖聚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慰藉。她们也算可怜,自修成人形以来,只因贪图人世间的繁华,却不幸被卷入一场场灾难中,不停颠沛流离、担惊受怕,没享过半点乐趣。

天上血腥红越来越浓,初时薄薄一层,仿佛透明的丝绸带子,继而转深,如厚厚棉絮,吸足鲜血,狰狞而可怖。

众人正看得全神贯注,不料脚下地面不经意起了变化。石缝间的草藤一直贴着地面生长,转瞬间便把光秃秃的地面遮的密不透风,连一块干净的岩石都不留

。那些草藤处处透着古怪,顺着地面长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发疯一样向上生长。别看它们只是柔弱无骨的草藤,可相互缠在一起,盘旋而上,你支撑我,我支撑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般向上滋长蔓延,那速度令人称奇。不到一刻钟,便卷到了金叹月等人脚下。

他们乘着法宝漂浮在半空中,距地面起码有三四十丈,这段距离不算短,没想到这些草藤说缠上来就缠上来,半点也不马虎。等待众人回过神来,草藤已缠到了他们的小腿上。

众人齐声惊呼,匆匆向上飞去,想摆脱草藤的缠绕,孰料这些草藤韧如蒲苇却硬如钢铁,且带着极强粘性。只要缠到身上,不管如何用力挣扎,如何用道法撕扯,却都无济于事。

一声声惨叫,草藤把他们层层缠住,像端午节包粽子一样,包的严严实实。

金叹月被裹在草藤中,唯有暗暗苦笑,谁会想到这么一群道法高深的大活人,会被野山藤活活给吞了?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让人笑死去。

凌霄云嘴里呜呜乱叫,手脚并用,不停往外挣扎,可挣扎半半天,一点用处也没有。她用力握紧金叹月的手,勉强寻找一点安慰。草藤这般缠绕着,就算把他们勒死闷死,却不能把他们分开,永远不可能,想到这里,凌霄云惶恐的心渐渐安静。“死在心爱的人身边,多少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若有人透过层层藤蔓看到他们的狼狈处境,一定会笑掉大牙,只因他们的形状表情简直千奇百怪。庄饮和他妻子公孙韵抱成一团,兔妖三姐妹搂在一起,骆氏兄妹与宫月莼聚在一起,金叹月和凌霄云则靠在一起。他们手脚并用,浑身扭动,不断用力挣扎,使劲撕扯,想在这藤蔓编织的天罗地网中撕开一道口子。直累的筋疲力尽、大汗淋漓,藤蔓依旧纹丝不动。更可气的是,他们嘴巴被藤蔓封住,说不出话,且这藤蔓有一种糜烂腐臭的怪味道,熏得人几欲晕倒,摇摇欲坠。

骆千岩心念一动,想祭起龙吟剑,龙吟剑在脚下微微晃动,也没能斩断这些藤蔓。连龙吟剑这等神兵利器也被捆缚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他无奈苦笑一声,索性停止挣扎,默默祈祷,希望有奇迹出现。

草藤缠住他们后,并没马上停住,而是继续疯长,缠绕力度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紧,那股难闻味道渐渐变得腥臭刺鼻,熏得人直喷嚏。众人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先后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