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去得远了,寒冰仙子款步走向宫云。宫云见她出来,执礼甚恭,口称:“仙子!”

寒冰仙子挥了挥手道:“嗯!”

金叹月正在犹豫要不要出来,寒冰仙子却向他招手道:“金小兄弟,你出来吧。”

金叹月讪讪出去,向宫云点头作礼,称道:“宫庄主,晚辈金叹月见过庄主。”

宫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称道:“金公子,在下宫云有礼。”慌得金叹月赶紧还礼,也弯下腰去:“宫庄主太客气了,小子何德何能,宫庄主此举真是折煞小子了。”宫云忙道:“公子切勿这样,公子是魔圣萧霸陵的高足,又是寒冰仙子的好友,小人有幸相交,真是三生有幸。”金叹月怔了一怔,望望寒冰仙子,只见寒冰仙子浑不以他二人为意,怔怔望着西南狼烟升起方向,喃喃自语道:“青牛谷…青牛谷…青牛谷.。。”反复念叨。

宫云侍立一旁一言不发,甚是恭谨。

金叹月对这艳如桃李毒如蛇蝎的女子心存畏惧,本就不敢多惹,她在发呆,他如何敢打扰。三人并站在大厅口像三尊雕像,看来十分滑稽。月湖山庄有上百男仆女婢,可他们怕极了寒冰仙子,没一个敢靠近方圆十丈以内。

这座迎客厅规模庞大,几乎与寻常道观大殿有的一比,门口宽达两丈,高逾三丈,两边各三根粗壮的白色大理石柱子,把厅门衬托的美轮美奂、雍容大气。厅前一条宽敞的青石板大路,从厅口延伸到山庄口,长约一百丈。两边栽着幽兰异卉,赤橙黄绿,应有尽有,散发阵阵清香。

偌大一块地方,只孤零零站着三个人,甚为寥落萧瑟。金风细细,倍添秋意。寒冰仙子裙裾摆动,分外妩媚,在凛冽秋风中隐隐然有一股杀伐之意。

寒冰仙子发了一会儿呆,忽地回头来朝宫云道:“对了,你两个女儿呢?我来了这么多天,怎么没见她们露面?”

宫云满脸苦笑,道:“仙子有所不知,我这两个女儿,从小被骄纵惯了,养成个任意妄为的性子。半月前,我训斥大女儿,想不到这不孝女,竟带着妹妹离家出走,如今已是半月未归

。”

寒冰仙子咯咯笑道:“哎哟,大小姐的脾气这么大,我倒没看出来。你养的女儿竟管不住,也算无能。”

宫云被她羞得满脸惭愧,连连称是。

寒冰仙子取笑完宫云,长袖一摆,转身沿着原路返回,一话不说。宫云神态恭敬,亦步亦趋跟去。

金叹月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再逗留下去迟则生变。他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待寒冰仙子背影消失在廊柱后,才悄悄挪动步子,往庄外移动。他只想逃得越远越好,尽量往南边逃,去青牛谷看看。他奇怪的是,寒冰仙子和宫云竟然都没回头。其实寒冰仙子此刻心中所思所想,都是如何设法去盗取青牛谷的辟火神珠,至于金叹月去留与否,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他越走越快,眼看就要走到山庄门口,那里站着八个彪形大汉,清一色穿着青衣。他运起道法,化作一阵清风,忽地从八人面前飘过。那八个大汉只觉一股微风吹过,眼前一团黑影,一个个都以为眼花,急忙擦擦眼睛。只这一瞬间,金叹月已去得远了。

离开月湖山庄,他向街坊邻居问明了路径,朝着荒郊野外狂奔不止。月湖山庄位于荆州城北,靠近荆山,已属于城郊范围,金叹月所到之处,人烟渐渐稀少。奔跑了约摸三四里的路程,终于出了泾阳城,到了荆山之麓。他奔入林中,到人烟罕至之处,这才运起道法,腾空而去。修道之人,一草一木皆可运转如意,用作贴身法宝,但普通草木,灵气不足,难以持久。譬如御物飞行,道法修到极高境界,根本不需假借于物,大可凭虚御风飞行。且不说极高境界,就是普通修道中人,也可凌空飞行,只是道行若不够,飞不了多远就会从空中落下,太过损耗真气。所以大凡修行之人,都需修炼法宝,以弥补自身之不足。金叹月跟随萧霸陵修道十年,根底深厚,远超寻常修道之人,凌空飞行并不算难事,但他的道行未大成,凌空飞行一个时辰,必须要休息两个时辰,否则气血逆流,大伤脏腑筋脉,于身体精神有损。

他不敢在闹市区凌空飞起,一则怕引起百姓聚观喧扰,一则怕被寒冰仙子发觉。直到奔出数里外,到了密林之中,这才敢飞起。他朝着月湖山庄相左的方向而去。月湖山庄在他之南,他一直贴着树林往北飞。飞了约摸半个时辰,已离开月湖山庄数十里,确定寒冰仙子没有追来,这才转而向西,又飞行了半个时辰,渐觉功力不纯,真气难以为继,只得按落尘埃,在荒山野林驻足休憩。摘了几枚野果,喝了口山泉水,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精神大涨,找了一处平坦白石躺下去闭目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