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月被寒冰仙子擒住,不禁又惊又怒,喊道:“喂,你抓我干嘛?到哪去?”

寒冰仙子咯咯笑道:“抓你嘛,自然是要逼你说出长生不老秘术,至于到哪里去,我还没想好,反正先离开那个鬼地方。那里被烧得黑乎乎,臭气熏天,我可不爱呆在那里。”

金叹月恨恨道:“那也是你一手搞出来的,怪得了谁呢。”

寒冰仙子啐道:“我喜欢,关你什么事?小屁孩,多管闲事”

金叹月气呼呼不理她,斜眼望去,浮云苍狗一闪飘过,转瞬即逝,天边云霞后退,其速比闪电还快,心中对寒冰仙子佩服不已。他身上带伤,飞了一刻钟后,觉五脏六腑好似翻江倒海一般,痛得额头冷汗直冒。

寒冰仙子道:“怎么了?伤势发作了?”

金叹月恼恨她辣手无情,不愿在她面前示弱,咬紧牙关死死撑住,一声也不吭。

寒冰仙子笑道:“小家伙性子倒很执拗,伤成这样还能忍住。嘿,有骨气,我喜欢。”

金叹月喝道:“谁要你喜欢…。。”一句话没说完,喷出一口血,五脏六腑像全碎了,四肢百骸虚飘飘的,眼前一黑,顿时晕过去。

再次醒来,金叹月躺在一间豪华房间里

。装饰雍容华贵,家具器皿都精致名贵,红木桌椅珊瑚树,金杯银器玉茶碗,看来是大富大贵之家。他揭开身上锦被,环顾四周,只看得呆了。愣了半晌,猛醒悟过来,伸手摸摸胸膛,伸展手臂,发觉身上已无痛楚。正要下床,听到门响,抬头去看,两个穿着淡青长裙的俏丽丫鬟,一人端水盆,一人捧毛巾,袅袅婷婷并肩走来。左边一个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右边一个圆脸、大眼、鼻梁高耸。

金叹月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盯着她们,神色古怪。

丫鬟把水盆和毛巾小心翼翼放在室中央红漆圆桌上,转身恭恭敬敬朝金叹月鞠了一躬,瓜子脸丫鬟细声细气道:“公子爷,你醒了,这就请洗洗脸吧。”

金叹月嗯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她们,满肚子疑问,盯着那两个丫鬟,看的她们满脸绯红。

圆脸丫鬟把头埋的深深,细声细气道:“公子爷,你在看什么?我们有什么古怪吗?”

金叹月诧异道:“两位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什么人?”

瓜子脸丫鬟缓缓抬头,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道:“公子爷,这里是月湖山庄,我二人是庄中的丫鬟,我叫花奴,这位姐姐叫柳妹。”

金叹月搔搔头,扫视一遍四周,越发糊涂了,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柳妹俏唇一张,刚要嘻嘻说笑,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闭嘴,过了片刻,才慢吞吞道:“公子爷,是那位仙姑带你来的。你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晕了。”她说到仙姑这两个字,身子微微一颤,脸色变了。旁边花奴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金叹月猛然想起昏倒前和寒冰仙子在一起,如此说来,定是寒冰仙子把他带进月湖山庄的,这柳妹口中仙姑,多半是寒冰仙子。他瞧一下她们,知她们天生是爱笑女孩,可居然能强行忍住不笑,莫不成被寒冰仙子给吓怕了?

金叹月挪一下身体,坐在床沿上,问道:“那位仙姑现在哪里?”

花奴柳妹听他提到仙姑,脸色为之一变,小手在袖中轻轻哆嗦,颤声道:“她在观花阁休息。”

金叹月看她们这般模样,心中料到定是寒冰仙子恐吓她们,多半还在庄中杀人

。忽想起一事,猛叫道:“‘月湖山庄’?这不是荆州城首富宫云的府邸吗?我到了荆州?”

花奴低声道:“是的,公子爷,我家主人正是姓宫。”

金叹月连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这房间装饰如此奢华,原来到了宫家。”

柳妹忙道:“公子爷,你先洗把脸吧,洗完脸赶紧去用膳。你都昏迷三天三夜,肯定饿坏了吧?”

金叹月惊道:“我昏迷了三天三夜?见鬼了,我怎不知道?”

花奴本来在强行忍住笑容,听他这么说,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吃吃笑道:“你都晕了,怎会知道呢?你这人真好笑。”她话一出口,柳妹也撑不住了,格格笑起来。

金叹月突叫道:“咦,你们身上穿的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花奴笑道:“是吗?月湖山庄所有丫鬟侍女,穿的都是这种衣服,多半是你曾见过庄里的其他丫鬟吧。”

金叹月轻轻按着太阳穴,凝神思索,想了片刻才想起,原来前几日在那无名小镇上,遇到过两个貌美少女,一个叫宫月莼,一个叫宫月荇,马上问道:“请问你们庄中,是不是有两个丫鬟,一个叫宫月莼,一个叫宫月荇?”

花奴柳妹闻言大惊,几乎跳起来,失声道:“你认识她们?”

金叹月被她们这种古怪表情冷不防吓了一跳,笑道:“怎么啦?她们是不是月湖山庄的丫鬟?”

花奴连忙点头道:“是的,她们的确是庄里的人,请问公子爷,你在哪里见过她们?”

金叹月心中顿生疑窦,瞧她们神情,殷殷期待中又含着一些焦虑和关注,莫非那姐妹是这庄中逃出的丫鬟?一念及此,便不忙回答她们,故意道:“怎么啦?她们是你庄中的人,她们去了哪里,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花奴柳妹对望一眼,交换眼神,花奴轻轻咳嗽一声,便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两人半月前离开山庄,一直音讯全无,主人好生挂念她们。公子若是知道她们在哪里,万望告诉婢子,婢子和全庄上下感激不尽

。”

金叹月心想,难道那姐妹偷了庄中的贵重宝物私自逃去?也不对啊,可是,究竟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花奴柳妹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中间大有隐情。

花奴柳妹见他迟迟不说,急得要死,连连跺脚。

金叹月道:“观花阁在哪里?离这多远?”

花奴顺口道:“观花阁在飞鱼池边,靠近暗香亭。”

金叹月暗自苦笑,忙道:“你只要告诉我,从观花阁到这里多远就行了,你那什么飞鱼池、暗香亭,我又不知在哪里,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柳妹笑道:“这丫头真糊涂,人家是客人,怎知道飞鱼池暗香亭位于何处?公子爷,你别生气,婢子告诉你,观花阁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沿着走廊过去,至少要走半刻钟。”

金叹月喜不自胜,猛地从**跳起,也不顾花奴柳妹,拔腿往外跑。刚冲出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偌大花园,奇花异草,阵阵芳香扑鼻,满园姹紫嫣红、蜂环蝶绕,好一派烂漫景象。此时已到秋分,不想月湖山庄竟有这般春色,委实难得。金叹月一心想逃出寒冰仙子的魔掌,哪里还有心情赏鉴风光,他如猛虎出笼,奔出房间,花奴柳妹连声呼唤,他理也不理,只顾夺路出逃。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万不能腾空飞走,一旦腾空,施展法术所发青光,会被寒冰仙子发觉。出了房间,沿着青石长廊,快步而行。花奴柳妹紧跟冲出房间,在后大呼小叫:“公子爷,你千万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仙姑会把山庄里的人全部杀掉的。”

金叹月一惊,转身望着花奴柳妹道:“你说什么?”

花奴柳妹急忙过去,拽住他的手臂,惊恐道:“仙姑说了,你要是不见了,她就要杀光月湖山庄所有人。公子爷,你千万不能走啊,你要走得跟仙姑打声招呼。”

金叹月气得直跺脚,暗骂寒冰仙子手段毒辣无耻,她明知金叹月秉承师父魔圣萧霸陵以仁义待黎民、以辣手镇妖邪的宗旨,故意放出这种狠话,其意显是吓唬金叹月,让他不敢逃跑。金叹月深知寒冰仙子说得出做得到,杀人放火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这世间没有寒冰仙子不敢做的事。

花奴柳妹一人抱住金叹月的一条胳膊,把他往屋里拉

。金叹月也不抗拒。金叹月若真的不顾念凡人生死,大可大摇大摆冲出庄子,扬长而去,只要寒冰仙子不来阻挡,这里的庄丁丫鬟,岂能拦得住他?可他偏偏是心肠极好的人,不想连累别人?寒冰仙子这一手若用在他人身上未必管用,可她看准金叹月的性子,这一招用的恰到好处。

金叹月心不甘情不愿走进房间,重重哼了一声,花奴柳妹本来吓得花容失色,此刻才渐渐好转,如释重负。花奴走到圆桌前,从托盘里拿出一块粉色毛巾,放在水盆里浸湿,然后拧干水,走到金叹月身前递给他洗脸。金叹月心不在焉接了毛巾,糊里糊涂在脸上一抹完事,把毛巾还给花奴。

柳妹道:“公子,仙姑吩咐,你醒来后,用完膳就去见她。她随时在观花阁等你。”

金叹月怒道:“我干嘛要去见这老妖女?”

花奴柳妹听他恶声辱骂寒冰仙子,吓得魂飞魄散、粉面无光,急忙捂他的嘴,嘘一声悄声劝道:“公子爷,你小声点,不要被仙姑听到了。仙姑一生气,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呢。”

金叹月惊道:“她在庄里杀了很多人吗?”

柳妹偷眼望望门口,直到确定屋外没人,才细声细气道:“公子爷,你是不知道啊,三天前,仙姑一口气把黄将军家三百铁甲军,杀的一个不留。”说到这里,身躯一颤,目光中全是惊恐,不敢说下去。

金叹月奇道:“黄将军家?那是谁?仙姑为什么要杀黄将军的人?”

柳妹打个哆嗦,恐惧之情溢于言表,不敢再吭声,过了片刻才向花奴招手,两人躬身退出去。

金叹月此时进退两难,无可奈何坐在房间里,佩服起寒冰仙子的手段。他检查一下全身,只觉浑身舒泰,伤势荡然无存,短短三天内竟能康复至斯,简直不敢相信,寒冰仙子的道法委实可敬可怖。

他坐一会儿,思前想后。寒冰仙子如此待他,自是为诱使他说什么长生不老之术,这点他心知肚明。前几日在峡谷中,之所以那么说,纯是为缓解局势,让五圣山众人有机会脱困,才随口捏造什么长生不老之术。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师父魔圣萧霸陵也不知道。魔圣能活五百多岁,一方面是天生异秉、身体底子上佳,一方面得益于自身苦苦修持。倘若寒冰仙子追问起来,他该如何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