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蓝军犯规,局势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变化,范英明擅自率一团冒进就变成了日后遭人攻击的靶子了。(本书转载1K文学网 .6.)范英明不得不面临这样的现实。简凡的行为虽然让范英明不齿,但他也承认这种本领可以使简凡这种人在和平时期的军营里如鱼得水。

朱海鹏哪里看不出范、简二人作为职业军人的差异,感叹道:&qu;怪不得能搞起来这种演习,师这方面可真是人才济济呀。英明,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不管&qu;师指&qu;有没有危险,这种姿态一摆,你昨天的独断,就会罪减三等。&qu;范英明因被猜中了心事,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下意识地用踱步来消弭心中的风暴。

朱海鹏想起昨天下午无意听到的方怡红杏出墙的传闻,再想起自己这些年因牛郎织女生活,一年定要出几茬的变种青春痘,心里就判断出范英明真的有家庭危机了。再一想方怡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个雪上加霜,范英明在部队的前程也就黯淡无光了。这决不是朱海鹏想看到的结果。入伍近二十年,朱海鹏也是把范英明当成可以同场竞技的对手,甚至他已比较出了两人的优长。他认为,范英明才真正算是中国军队现阶段的脊梁,同时他把自己定位于范英明的后继者角色。从内心深处,他认为范英明说他早生五十年一针见血。朱海鹏正是基于对自己的这种判断,才痛下决心离开部队,准备进入个别已超前中国社会平均水准几十年的领域寻找可以一振雄心的生存空间的。要是因为自己在军队的最后一次亮相,直接导致范英明在军队前途的终结或者是大的跌落,就太违背初衷了。朱海鹏自嘲地一笑,说:&qu;我这个人的弱点就是不全面。英明,你这些年也冲得太猛了些,应该把后院打整得舒服些。要是方怡不理解你,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你的韧性很好,我看就随随俗,也派一个营向刚愎自用的黄兴安抛个绣球吧。&qu;范英明扭过一张憋得紫红的脸,狠巴巴地说一句:&qu;我用不着聘你当生活导师!&qu;大步流星撇下朱海鹏,朝河湾的树林走去。

朱海鹏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自责地咬着牙,蹙着眉,用拳头击打着空气。方英达、陈皓若乘的直升机渐渐远去了。

在师指挥所坐镇指挥演习的黄兴安早已乱了方寸。炊事班那锅小米粥凉了热、热了凉,还是没等到方英达。七点半钟,黄兴安终于等到了方英达动身来看演习的消息。派人守望天空,直到演习开始,仍不见飞机的影子。一个参谋提醒说方英达可能直接飞了战区,黄兴安就像个石像一样端坐在地图前,一言不发。直到一团、二团演习顺利的消息传到指挥部,黄兴安才感到一丝轻松。

接着知道了蓝军主力不知去向的消息,黄兴安呆坐了十几分钟。职业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决不是个好兆头。如果蓝军不是逃跑,不管师负什么责任,师的面子也要跌去三分。一个一万二千人的甲种师,几乎倾巢出动,把不足两千人的一个团包围在方圆不到五公里的狭小地域里,却让这一千多人在眼皮底下消失了。这肯定将成为笑柄。黄兴安以几十年军旅生涯积累下的经验,在十几分钟内做出这样一个判断:必须紧紧抓住师违反游戏规则这一点,逼导演部中止演习。

简凡率二团来保卫师指挥部的时候,黄兴安已经和赵中荣通了四次电话。

第五次拿起电话,黄兴安已有点不客气了:&qu;不是哪个,师师长黄兴安。赵处长,赵导演,演习方案改变了,也该事先通知吧。&qu;赵中荣说:&qu;给你说过几遍了,演习计划没有任何变化。&qu;黄兴安站起来说:&qu;是不是方副司令布置了加演节目,你透个底嘛。&qu;赵中荣说:&qu;自从昨晚挨了批,我没敢离开作战室一步,我知道什么底?&qu;黄兴安一拍桌子道:&qu;你是导演,你总该把蓝军现在的位置告诉我们吧?&qu;赵中荣一脸苦楚,团团转着,&qu;我要知道我能不告诉吗?自从接到范英明的报告,我找了快一个小时了,他们不回答,我有啥办法?&qu;黄兴安坐在桌子上说:&qu;那你让我的几千人和谁作战,每人找棵树,找块石头?导演部应该立即中止这次演习,一切后果都应由师承担。我先把师的态度说在前头。&qu;赵中荣也火了:&qu;谁给我的权力?你吗?&qu;知道把话说过了,换个语气说:&qu;黄师长,我的黄大哥,我这个媳妇更小,几个指示牌就差点要了我的命。中止演习这么大的事,我敢做主?方副司令、陈军长、曹副参谋长都在飞机上,请示也无法请示。我看咱们慢慢找吧。不要急,说到底,这不过是个演习。&qu;黄兴安颓唐地重复一句:&qu;是的,不过是个演习。&qu;便放下了话筒。

刘东旭进了作战室,看见只有黄兴安一人坐在桌子上,不由得怔住了。

&qu;出去出去出去。&qu;黄兴安背朝着门,极不耐烦地挥着手。

刘东旭扭头看看探在门框上的几个脑袋,又向前走了几步。

黄兴安用力一拍桌子,大喊一声:&qu;叫你出去,你,哦,是你,&qu;跳下桌子,迎几步说:&qu;政委,你可回来了。&qu;刘东旭说:&qu;是不是前方进展不顺利?我看参谋们都在闲着。&qu;黄兴安说:&qu;很顺利,一个团吃一个半连,当然顺利。这常少乐真是他娘的吃了豹子胆,算了,直接说吧,蓝军主力已不知去向,连导演部都找不到他们了。&qu;刘东旭昨晚听过唐龙的担心,倒是没有惊慌失措,走到地图前,用识图鞭朝地图上一点,&qu;他们肯定是前半夜从这里插到我们背后的,一两千人的大行动,总有些痕迹可寻,他们会到哪里去呢?&qu;黄兴安急了,&qu;政委,这是演习。我们还是商量个意见,正式要求军部下令停止演习。这是一万多人参加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怎么能这样当儿戏呢!&qu;刘东旭这才又进入了角色,&qu;我们恐怕得先把部队重新部署一下。&qu;黄兴安说:&qu;敌人都不见了,咋部署?&qu;刘东旭答道:&qu;想办法先把敌人找到。&qu;黄兴安摇摇头道:&qu;这是演习,我的政委,是预先导演好的演习,我的政委同志!眼下的问题已经不是纯军事的问题,而成了一个政治问题了。我们当前的任务不是找蓝军,而是要求终止演习。&qu;刘东旭也感到事情的性质变了,喃喃道:&qu;那就要求终止演习吧,这也算个态度。&qu;方英达在飞机上已经判断出这次演习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不管结局如何,不会再看到十分完满的结局则是肯定的。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得轻松了一些。

下飞机后,方英达对陈皓若说:&qu;不要轻易结束演习,看看再说,这种时候最能检验一支部队的应变能力。&qu;四五个人走进红军指挥部作战室,陈皓若黑着脸盯着早呆了的黄兴安说:&qu;黄师长,演习进展情况如何?&qu;黄兴安判断不出来方、陈从哪里来,对演习情况知道多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说道:&qu;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主攻一团在范团长的率领下,只用三十八分钟就攻占了蓝军零号、一号高地。&qu;说着话,一眼一眼地看方英达。

方英达一直在研究这间作战室的设施,摆摆手说:&qu;你是红军最高指挥官,回答你们军长的问话就可以了,看我干什么。&qu;黄兴安喘着气,&qu;接着,接着一团就发现蓝军主力没按计划行动,不在指定区域。&qu;陈皓若接道:&qu;你那很顺利的战果,我已经有幸看过了,一个半步兵连,刚刚在两个高地吃过饭。讲讲你发现这一情况后,师是如何应付的。&qu;黄兴安说:&qu;师首先破坏了演习计划,我们请求导演部中止演习。导演部无法和你们联系上,所以......&qu;陈皓若紧接道:&qu;所以你就在这儿等,快一个半小时,没给部队下达一道命令?你的一团在占领区修工事,你的二团在搞拉练,你的预备队三团在演&qu;平安无事&qu;!黄兴安,你这个师长是怎么当的!&qu;方英达用平淡的语调说:&qu;师长当得不错嘛。你看这地图有多大,没有这绿地毯,没有这一按电钮就关上的红丝绒,我看可以拍一场解放战争的戏了。哦,这还有两台微机,怕是用来打印命令的吧?&qu;陈皓若厉声问:&qu;你的微机自动化指挥系统呢?闲在家里下崽呀!&qu;刘东旭站出来说:&qu;军长,演习计划中就没打算用自动化指挥系统。&qu;&qu;有你什么事?&qu;陈皓若不客气地说,&qu;你的政委当得蛮好,对老百姓秋毫无犯嘛。太像演戏了!黄兴安,你把常少乐给我要出来。&qu;黄兴安接通了常少乐,把话筒递给了陈皓若。陈皓若严厉地说:&qu;常少乐,你好大胆子!你给我说,你把一团弄哪里去了?&qu;方英达说:&qu;让他过来,我对他们能把一个团变没了影儿很感兴趣。刚才我们飞了二十来分钟,竟没找到。&qu;陈皓若说:&qu;你不要推个一干二净,你来这里解释吧。我在师&qu;前指&qu;。你不知道在哪儿?滴水不漏嘛。好,我派飞机去接你。&qu;很干脆地摔下电话,扭头喊:&qu;去把常少乐接来。&qu;方英达走到黄兴安面前,温和地说:&qu;黄师长,演习变成了战争。我想听听你打算怎样行动,用你一个甲种师,把从你眼皮底下溜走的一个团重新吃掉。&qu;黄兴安嗫嚅着:&qu;方副司令,蓝军比我们早进入战争状态。请首长给我们二十分钟时间,我再向你们汇报作战方案。&qu;方英达点头道:&qu;有道理。陈军长,咱们出去看看风景,让他们换换脑子。&qu;陈皓若跟着方英达走到一个平坝边缘,说道:&qu;老军长,你真准备让他们打下去呀?&qu;方英达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qu;师是全区的一张王牌,受点挫折是好事。我只要听听他们的计划,判断一下这个师首脑机关的综合反应能力。你我都带过这支部队,对它应该有信心。&qu;陈皓若说:&qu;看来,这个常少乐这两年捣鼓出点名堂了。他不会当逃兵这是肯定的。他的一个团竟能在大战前夜穿过对手的防线而没被发觉,可见这支部队的战斗力。&qu;方英达点点头说:&qu;质量建军,裁军是必然要进行的,师能赶上来,这个军队就有了竞争力。我们这样的二线军区更需要些紧迫感。&qu;看见直升机已经开始降落,便朝坝子中间走着,&qu;两千人的行动,没练出什么绝技,是不敢弄这个险的。这怕该归为高科技的威力了。&qu;常少乐一下飞机,看见方英达和陈皓若,跑步过来报告:&qu;集团军步兵第师师长常少乐前来报到,请首长指示。&qu;陈皓若又把脸拉了下来,&qu;常师长,你得了个全军第一,竟敢把军部的演习命令改个面目全非。给你二十分钟,把楚天舒给我找出来。&qu;常少乐佯装委屈道:&qu;军长,这完全是楚天舒的事。这次演习,我们只有一个团配合。楚天舒是立过军令状的,当然,我也有领导责任,用人不当,导致军里工作的被动。&qu;陈皓若冷笑道:&qu;你们演的这出双簧能骗得了我?军里工作有啥被动?你不是对演习的事一无所知吗?&qu;常少乐沉默地站着。

方英达伸手拍拍常少乐的肩,&qu;常麻秆,听说你的师富得流了油,你还是这样瘦,怕是传言不实吧?&qu;常少乐一听方英达叫他的绰号,心中暗喜,咧嘴一笑说:&qu;初级阶段,钱都用在基础建设上了,师部中灶常年都是两菜一汤,胖不起来。&qu;方英达用鼻音哼了一声,&qu;吃的东西怕都长了心眼了。这件事,始作俑者是朱海鹏,你是过了难关的越王勾践,当的是后台老板,楚天舒不过是个能干的施工队队长。我猜错了没有?&qu;常少乐吃了一惊,脱口说道:&qu;首长英明。&qu;忙又解释说:&qu;我不过做一次后勤部长。&qu;方英达说:&qu;你们搞了什么秘密武器?&qu;常少乐谨慎地说:&qu;用了二百多万生产经营收益,搞了个战场微波监视系统。朱主任说可以在这次演习中试试效果,师里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一团。没想到楚天舒竟捅了大娄子。&qu;方英达脸上露出了笑容,&qu;不错,你们能提前这么干,军委的方针就好贯彻了。一个乙种师不等不靠,凭自己努力靠科技强军,经验值得总结。&qu;常少乐有点忘形了,&qu;有了这些先进玩艺儿,战争完全改变了。师昨天两个团中间出现几公里的无人区,我们马上看个一清二楚。&qu;陈皓若盯了常少乐一眼,&qu;不打自招。&qu;黄兴安和刘东旭从指挥部跑步过来。黄兴安立正报告说:&qu;副司令员同志,师向你汇报下一步作战方案。&qu;说完恨恨地瞟了常少乐一眼。

方英达摆一下手:&qu;说吧。&qu;黄兴安清清嗓子,刚要说话,一个参谋奔跑过来,扬着电报说:&qu;二团报告,他们发现了蓝军主力,二营已和他们打了起来。&qu;黄兴安又给方英达敬个礼道:&qu;我去处理一下,再向你汇报。&qu;因为简凡二团救&qu;师指&qu;心切,先头部队和楚天舒正在寻找师部队的师一团遭遇了。楚天舒一听说师指挥部就在附近,令一营打阻击,自己带两个营朝师指挥部方向急进。演习再次发生戏剧性的变化。

方英达、陈皓若和常少乐交谈着走进师作战室,黄兴安正在地图前回述命令:&qu;命二团不惜代价,把蓝军主力拖住;令预备队三团先派一个营,以急行军速度迂回至蓝军右侧部;令一团分两路,从二团两侧,向蓝军两翼地区急进,以防蓝军再次逃走。&qu;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枪声。接着,就听见由远而近的装甲车的轰鸣。常少乐最先跑出去,一看眼前的景象,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四五辆装甲车正呈扇面向指挥部开来,几发空爆弹在房子四周炸出几柱青烟。一个电喇叭的声音响了:&qu;你们已被绝对优势兵力包围,按演习规定,你们应马上停止抵抗,以被俘人员身分离开演习。&qu;常少乐像兔子一样,飞快地迎着装甲车跑去,边跑边挥手。终于,战车上的蓝军官兵看清阻拦他们前进的是自己的师长,都在离房子两三百米的树林里停了下来。

常少乐攀上一辆装甲车,把身子露在外面的一个战士手中的电喇叭抢过来,扔在地上,朝里面喊:&qu;楚天舒,你给我爬出来。&qu;楚天舒半截身子探出来,惊讶地说:&qu;师长,你怎么在这里?&qu;常少乐厉声说:&qu;快下来。&qu;楚天舒跳下装甲车。常少乐连声说:&qu;闯下大祸了,闯下大祸了,你看看那是谁?&qu;楚天舒抬眼一看,方英达和陈皓若正站在房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肩上的将星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方英达的一头白发像一团温度极高的烈焰在空气中随风烧着。楚天舒一捂嘴,叫了一声:&qu;我的妈呀。&qu;常少乐对装甲车上傻呆呆的士兵说:&qu;再退二百米,把火熄了,原地待命。&qu;拉了楚天舒边走边说:&qu;把错误越说严重越好,不要争辩,主要听方副司令是什么态度。&qu;很难用言语表述这突然的变化在方英达内心引起的风暴。作为军区主管训练的第一副司令,作为这次重要的军委扩大会议的参加者,他理智上很快判断出这次演习中出现的情况,完全可以看作依靠高科技以少胜多的一个战例,本来应该高兴。然而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从感情上,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战争年代,他在这个师当排长、连长、营长,打了无数次硬仗、胜仗。新中国建立后,他又在这个师待了近十年,团长、师长都干过,直到升任军长才离开了师。可以说,他把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都交给了这支英雄的部队。今天,这支部队却在他眼皮底下惨败了。他笑不出来。

常少乐、楚天舒已经跑步过来,方英达和陈皓若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楚天舒敬礼后,竟不知如何是好,张了张嘴,却说了这样的话:&qu;师一团团长楚天舒违抗军令,愿意接受任何处分。&qu;陈皓若脸色铁青地沉默着。

方英达艰难地吞咽了几下,转过身,面对着陈皓若说:&qu;演习结束。通知演习部队营以上干部,下午三点在这里开现场总结会。&qu;说罢,独自一人朝树林走去。

远山静默着,土岗静默着,蓝天白云静默着,人群更是静默,都在看着在阳光中行走的方英达。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有一个人动。

陈皓若慢慢走到师的人群前,狠狠瞪了黄兴安一眼,说道:&qu;仗打败了,午饭总还会做吧?&qu;朝林子方向走两步,又扭头说:&qu;方副司令有病,给他布置个午睡的地方。&qu;师的军官默默地回到指挥部。草坝子上只留下常少乐和楚天舒笔直地站着。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有动。

常少乐咬咬牙说:&qu;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埋锅做饭,把准备三天的肉、蛋一顿吃掉。通知到各个班,不准谈论,不准笑,更不准唱歌,都撑开肚皮,给我吃。&qu;说着,大步朝装甲车方向走去。

楚天舒追了几步,问道:&qu;师长,你是不是看到底牌了,给我透个底,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快要撑不住了。&qu;常少乐叹一声:&qu;你若不用装甲车续这个尾巴,而是全力吃掉黄兴安一个营,说不定能立功。方副司令刚喊我一声常麻秆,你就上了这道菜。看样子怕是要各打五十大板。&qu;楚天舒说:&qu;要是知道方副司令和军长在这里,借我个豹子胆,我也不敢。&qu;常少乐突然停下来说:&qu;你派人去找找朱海鹏,让他别来这里凑热闹。方副司令已猜到是他的主意了。&qu;太阳正在中天。秋老虎的天气,竟在西南出现了。因为方英达态度不明,演习双方这顿午饭都吃得味同嚼蜡。

范英明下了三菱越野吉普,看见几辆蓝军的装甲车,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小声说道:&qu;整整军容。给我记住,挨训挨骂,都不准低头,目光不要低过首长的领花。&qu;两个不成比例的方队整齐地排在石板前面,静静地等候方英达和陈皓若。

导演部的几个人在门两边面对着方队站着,显然把自己置身于局外了。陈皓若走出门口停顿一下,眼光左右一抡,说一句:&qu;站到那边。&qu;赵中荣、高军谊几个人跑步过去站成一列。

方英达在队伍面前来回走了两趟,发现范英明身边的几个人和师大部分军官精神状态的反差,不由得做了停留,最后走到正中间站下了。

陈皓若说:&qu;演习已经结束,两个师返回防区后,要进行一周整顿。现在请方副司令做指示。全体都有:立正--&qu;方英达走到师方队的正中,&qu;请稍息。刘东旭出列。&qu;刘东旭从方队第一排跑步出列。

方英达道:&qu;师的传统恐怕有很多人淡忘了,请你这个政委讲一讲这个师的战史。&qu;刘东旭立正,用洪亮的声音说道:&qu;师组建于一九二九年秋天,一九三年八月归红一方面军编制,在第一次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中为民族的独立、自由、解放,立下了赫赫战功......&qu;方英达打断道:&qu;我六十几岁的人了,记性不好,请你帮我回忆一下师打过什么败仗。&qu;刘东旭说:&qu;师从未打过败仗......&qu;方英达粗暴地打断道:&qu;那是昨天以前的师历史。今天它败了,败得无话可说。你们,你们应该在这个土岗上立块碑,上写:常胜陆军第师首败于此。陈军长,我等着看你们的整顿结果。&qu;说罢,径直朝直升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