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穿云白玉虎刘俊遇上姓洪的老者,两人当场比试较量。刘俊的功夫是不错,可跟这老者比起来差着一大截呀。姓洪的老者也称赞刘俊是条汉子,这孩子年纪轻轻,居然身手不凡,再练他个十年、二十年,不难成名啊!老者又喜欢他,又想教训教训他这脾气,就想用点穴法把他点住,等想到这里,刷拉一转身,到了刘俊的身后。刘俊就知道坏啦!我要吃亏。还没等他变换招数把身子转过来,老者的手就到了,正好点中穴位。动不了啦。刘俊心里明白,觉着浑身发麻,说不出话来。哎呀!他脸面臊得通红,心是咚咚直跳哇。那小哥几个在旁边站着,一看大师兄叫人给点住了,回身就跑。干什么去啦?给童林送信儿去了。

咱不说别人,单说泥腿僧张旺,一边跑着一边心里犯嘀咕,心说:你看着没有,这事儿呀都得怪在我的头上。其实这娄子是我捅的,要不怎么能引起这么多麻烦来呢?我童师叔要把大紫脸一沉够我受的。趁着没出差错,快把我师叔请出来吧,他老人家不出面,这事儿难以解决了。想到这,小弟兄进了祠堂,进了上房屋外头,放轻脚步探头往里看着。哎,就这么点儿声音把童林惊醒了。海川这一觉睡得这个香劲就甭提啦,多少日子的乏累全解决了,童林一睁眼觉着窗外有人晃动。“咳!谁呀?”“师叔!是我们。”童林怕惊动雍亲王,站起身来,边活动四肢边往外走,等来到屋檐下一看,小哥几个都在这儿呢。一个个脸色气色不正,都带着惊慌的样子,而且每人都是满身尘土,再一看泥腿僧张旺的模样都变了,脑袋上怎么出来两包哇?童林就知道出事儿了,“怎么啦?”咕咚!泥腿僧就跪下了,“师叔,我惹了祸了!”“啊!”把童林吓了一跳,他寻思什么呢?以为韩宝、吴智广跑啦,赶紧提衣服赶奔仓房。到仓房一看安然无事,他这才放了心,“张旺!你快起来,可把我吓着了,我寻思什么事儿呢?到底怎么回事儿?”那小哥几个也跪下了,“您老人家别生气听我们说说。”“张旺你说吧。”张旺不得不据实回禀,在童林面前他不敢说瞎话,等说完了把童林给气的,真想把大巴掌抡起来给泥腿僧来两下,给那几个一人来一脚。童林说:“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一侧我们保护着王爷,二则押送盗宝的贼寇,千斤的重担啊!但盼着一路之上平安无事,可是你们老大不小的啦,专门捅娄子找是非。张旺,今儿这事儿就怪你!”“师叔!是怪我,我罪该万死,师叔怎么处罚我都行。我大师兄在那眼看要吃亏,您要晚去一步性命难保。姓洪的爷俩绝非善类,倘若我大师兄有个三长两短怎办哪?请师叔您还得去救援一下。”“哼!”童林哪,这巴掌没落下去,真舍不得打这几个孩子,但事情已出现了,真是迫不得已呀:“九龄、司马良!”“在!在!”“你们俩人去看守仓房,协助官人看管二犯,不许出事儿!”“是!”“要有一差二错唯你们是问!”“是,师父,我们记住了。”小哥俩转身走了。“阮合、阮壁!”“在!在!”“你们在这儿保护雍亲王,不兴挪地方,一会儿爷醒了,要问怎么回事,不许跟他讲,听没听见?”“是!”俩人在这儿守着,童林就带着泥腿僧张旺、徐云、邵甫这几个人赶奔树林。

等童林他们来到树林外头,正好听见老洪头儿在这儿教训刘俊。他要说正经的话吧,童林也就不生气了,结果这老头儿说话有点走板,他怎么说的呢?他用点穴的方法把刘俊给点住之后,这洪老头儿围着刘俊转了几圈,从头上看到脚下,然后指着刘俊的鼻子说:“年轻人要说你没能耐,我屈了你的材料,要说你能耐有什么了不起,那就高过分啦,你现在正在学的时候可不应该这么狂傲哇,你想想,人们都管你叫‘大师兄’,显得你比别人都高着一头。但是我发现你这能耐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招,也就逊色了不少。你师父是谁呀?难道你师父传授你武艺的时候就没给你指点指点吗?你现在这能耐可差的多的多呀!这要遇上武林高手,你不白给么?也许老朽说这话不对,看你武艺这样呀,你师父也不能强多少。”

正说这话,正好让童林听见,海川闻听心里一阵不悦,你要说我能耐不行,没关系,你直接找我呀,你怎么在这旁敲侧击教训我徒弟说这些话。但是童林毕竟是豁达大度,不愿抓破脸计较这些,心里虽然恼怒,脸上不让他带出来。童海川故意放重了脚步,咳嗽一声,迈大步进了树林了。这老者一听有脚步声音,闪目一看,那个瘦和尚还有两个年轻人陪着一个中年的紫面大汉走进树林。他一看这紫面大汉三十挂零,肩宽背厚,粗胳膊大腿,虎头虎脑,紫微微一张面孔,两道浓眉一对虎目,鼻直口方,大耳朝怀,面带忠厚。但仔细一看,老头儿吓得吸了口冷气。为什么?一瞅童林这眼睛倍儿亮、倍儿亮,恰似两盏金灯,太阳穴鼓鼓着,跟两小坟包似的,这是练武术的标志,这人能耐大小,从眼神、太阳穴全能表露出来。老者一想,哦,刚才他们可说啦,他们去找人儿去。难道这就是他老师?老者就愣在这儿啦。童林来到树林,先看看徒弟穿云白玉虎刘俊,又看看老者,来到刘俊面前,在他背后拍了一掌,叭,刘俊这么一活动把穴道给破了。哎哟,穿云白玉虎这汗也下来了,一转身看是老师,又惭愧又难过呀,小孩儿算见着娘啦,赶紧躬身施礼:“师父!”童林二话没说抡巴掌起来,叭给刘俊个嘴巴。您看打别人他下不了手,打刘俊可能下手,为什么?刘俊是掌门大师兄啊,别人不懂事儿,你不应当不懂事儿。这是什么节骨眼,你捅这个娄子,事前你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刘俊跟老师这么些天没看老师发过火,对自己也非常的尊重,挨揍这是头一回呀,刘俊就觉着没脸见人哪,脖子根儿都觉着发红,站在童林眼前连动都不敢动,腿一软,咕咚跪下了,“师父!我错了,我惹您老人家生气,您随便处罚吧。”童林想揍他第二巴掌,没舍得,“起来!还不给我闪退一旁。”“多谢恩师。”刘俊往旁边一站,捂着腮帮子狠劲地瞪了泥腿僧张旺一眼,心说,你看怎么样,你捅娄子我挨揍,这多好。张旺吓的一缩脖子觉得十分惭愧,心说这事儿完了,我师叔跟我也完不了,心里头怦怦怦怦直打鼓。其实童林揍刘俊这一巴掌也有另外的含意,当着这老头实质就是揍这老头一样,这老者也觉着脸上怪发烧的,挺尴尬,站在那块儿一句话也没说。童林转过身来冲这老者一抱拳,“老英雄请了!”“啊,啊,小老儿还礼,还礼。”童林就问:“老英雄贵姓?”“啊!免贵,姓洪。”“台甫怎么称呼?”“我叫洪立,洪九公。这孩子是我儿子,叫左臂花刀洪玉尔。我们就住在前边不远的洪家庄。你们住的那祠堂就是我们家的洪氏祠堂。”“噢!”童林这才明白,就问:“老英雄,但不知我这几个弟子徒侄哪一点得罪你们父子?因何在此动武?”

老头儿一听这话,有点不爱听了,嗷,你还不知道呢,你孩子惹了事儿了,捅了娄子了,你不问他们,反过来问我,沉着大紫脸蛋子你教训谁呀?但这老者心里这么想,表面上也没带出来,听童林一问,稍微一愣:“啊!哈哈哈!你先甭问这个,老朽也有一事不明,想当面领教,您在哪住?仙乡何处?尊姓大名?”童林没说,把手一摆:“老英雄,您先甭问我,我是无名小辈。”“刚才您问我的事儿,我告诉你是这么回事儿。”他把经过讲述一遍。童林一抱拳:“老英雄,您做得非常对!要我也得这么做。的确是我的徒弟,我的徒侄不懂事儿,跑到这儿惹事儿来了,望求你老人家消消气儿,多加原谅。我代替他们向您赔礼了!”“哎哟,您太客气了!事从两来,莫怪一方,也不能怪少侠客们。”童林说:“好。还有一件事儿我要问,方才我听见您教训我徒弟,说他这武艺平常、稀松,都是由于我教的,是这么个话不?”哎哟,洪立这脸一红,心说:我说了半天他都没听见,就这句让他抓住了,怎么解释?又一合计,本来他就不怎么的嘛。既然你指着鼻子问我,干脆,我就说实话就得了。想到这块儿,捻髯大笑:“哈哈哈!不错,我是这么说的。我不怕您介意,方才我这么说,现在我依然这么说,我不是说这孩子一点能耐没有,我说他学的火候还不到,难道这话有什么不对之处吗?”童林说:“您要这么说,我不会挑礼。您那话不是这么说的。您说那话言外之意,徒弟不怎么的,老师也平常稀松、二五眼。当然我承认我没什么能耐,我也没把徒弟教好。老爷子,这么办行不行?让我再重学一遍,我在您面前领教领教!”

书中代言,童林可不是惹事的人,那么今天这是为什么呢?童林有点儿气,一个是气这老头儿太狂傲,话不应当那么说;另外一个他这一调查才知道徒弟徒侄都叫人打了,如果当老师的干脆就不伸手,那显见着太窝囊啦,故此童林才要求比武。这也是童海川打出世以来的头一次。

单说这位老者,听童林一说要跟自己比武,老者心里说,这紫面大汉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呀,“四两棉花你倒纺一纺”,你倒打听打听我姓洪的是何许人也,我不说威震直隶也差不多呀,多少成了名的剑侠都败在我的掌下,就你,一个土头土脑的庄家汉哪是我的对手。可是他提出来了,自己又没法儿驳,老洪头儿一想得啦,干脆,我也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给你点穴点一下你就老实了。再说那些年轻的,穿云白玉虎刘俊、泥腿僧张旺、徐云、邵甫他们几个人一听心里可乐了。哟!没想到我师父居然先提出来比武,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呀,看着吧,这老头儿要倒楣,伸手就得趴下。但愿我师父这手打得重点,替我们哥儿们出出气,即便我师父回去揍我们一顿,我们也没有怨言。

按下小弟兄这么想咱不说,单表老头儿洪立,思索片刻,冲童林一抱拳:“壮士,你真想跟我过招?”“对。”“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来来来,我就跟你过过招,我看看壮士的武艺如何。”“请!”“请!”噌噌,两个人往外一纵,各拉门户,老者偷眼一瞧就是一愣,不知道童林亮的什么门户。就见童海川面东背西,双足站稳,两腿合并,两臂下垂,脸往旁边一歪,二目紧盯着自己,跟根儿大蜡差不多少。老者一看这什么门户呀,就冲这一手他就得输。童林别开天地另创一家武术,当然他没见过。老者一想管你呢,两臂一摇,亮了个“降龙伏虎势”。二人各亮门户,说了一声“请”字,童林没动。洪立一看他没动自己不能闲着,往前一纵左手晃童海川的面门,右手一掌“单掌开碑”,奔童海川面门。老者还挺仁义,这掌发出去还说了一声:“壮士!接掌!”打个招呼,童林连动也没动。洪立可纳闷儿啦,我说这位是什么武术呀,等着挨揍不动弹啊,我这可是铁砂掌,打石头都能打开了,打树都能打折了,这要拍你脑门子上,马上你这条命就没了,你怎么不躲呀。这是老者心里这么想,可是掌已经就到了。童林不是不躲,暗地定势,早就瞅着哪,一瞅那掌心离着自己的面门似挨似不挨的时候,童林倏一转身,亮出招数来了。那动作是快如闪电,探右臂一搭老头儿的腕子,老头儿一看不好,赶紧把掌撤回来了。童林左手使了个穿花掌,在底下就到了这老头儿的软肋。说时迟那时快,洪立一看不好,赶紧吐气吸胸,屁股往后一坠,这叫“千斤坠”,蹿出去六尺多远。童林这一掌掏空了,还没等洪立站稳,童林一跟前就过来了,摇开两臂,叭叭叭就是盖顶三掌。洪立用手往上一招架,海川底下叭叭叭,跟着又是三脚,洪立一看不好,甩头跳出圈外。童林可没追他,一收招仍然是一根大蜡,戳在那儿了。

再看这洪老头儿,就这几招这鼻子尖就冒汗了,噔噔,心就跳到一块儿了,心说:哎哟!没看出来这老赶子真有两下子!这都是什么招?我从来都没见过,看来今天动手我要多加谨慎。他略微定了定神,二次往前一进,发起进攻。这回来势甚猛,抡双拳晃双臂跟雨点一样,叭!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紧似一招,童林一点都不着急,怎么来我怎么挡。身形转动,二人打到一块儿,刘俊在旁边看的清楚,他一瞅师父没使真招儿,完全施展的是闪、转、腾、挪、截、拦、搪、架,根本没使用八卦柳叶绵丝掌,心说我老师还留着后手呢,看这玩艺儿有意思。这老头儿可也不善,像一头猛虎一样,摇头摆尾频频发动进攻,叭叭叭叭,二十个回合过去了,童林还是老样子。这老头儿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心说:这大老赶子怎么那么赶呢?打打不着,摸摸不着,碰碰不着。哎呀!难道说我今天遇上劲敌了,不行!干脆我点他的穴道就是了。这可是老头儿的绝招,在一定的时候他就要点穴,他眼珠一转拿定主意了。但说这点穴这玩艺儿不像在兜里掏东西伸手就拿出夹,他得走对了步眼看好了火候,得点中穴位。瞎捅那玩艺儿好使唤吗?尤其童林这玩艺儿又不好点,他得格外留神。童林跟他打着打着偷眼一看这老头儿眼珠直转悠。海川暗笑,看着没有,这老者要冒坏水,要点我的穴道。嗨,海川一想,最好我卖个破绽让你点一下,让你知道知道俺童某的厉害。你别看你点别人行,点我你白给,童林哪就拿好了主意啦。

打着打着,童林故意一掌缓慢一些,老者往下一低头,童林掌走空,来了个大敞门,把这后背两肋全闪出来了。洪立这老头儿一看机会来了,往里一戳身,正手晃童林的面门,左手伸出两手指头来,奔童海川的后背戳来了。心里这个得意,我叫你跑!嘭!正戳到穴位上,没把这小哥几个给吓死。刘俊都叫唤出声儿来啦,“哎哟!”张旺“吱儿”就尿到裤子里啦。阮合、阮壁、徐云、邵甫汗都出来了,心说坏了。但是他们都猜错了,童林那用上气功了,混身上下硬功加钢板。洪立使的劲也大点,这一戳上不要紧,好悬没把两手指头戳折了,“哎哟!”洪立往外一蹦,当时就愣住了。童林哈哈大笑:“哈!老英雄,您这穴位找得还挺准!来,再点我两下!”“这……这……”老头儿有点骑虎难下,心说,我的娘,这家伙怎么这么结实!他这身上怎么这么硬啊?按理说我这手指头就够劲儿呀!点到石头上我也叫你裂纹儿,怎么打到他身上毫无作用?不行,我还得使点劲,他暗下决心,往前一纵,跟童林就玩儿了命了。十几个回合过去了,童海川又有意的漏了一招,让他点。这老头儿挺实在,用力拿手指头戳去,彭!这回点得劲也不小,童林纹丝没动。老头儿可受不了啦。本来这手指头刚才就戳了一下,这回来个第二回,这两手指头全肿起来了。“哎哟——”童林说:“你再戳我一下!”“不……不戳啦!”老头儿想再戳我手指头折了。哎哟,我说这位这是谁呀?还没见过这么高的武艺呢!不行,我得问问他,老者想到这,将身站好:“我说壮士,咱先别打行不行?究竟你是什么人?仙乡何处?尊姓大名?我心里清楚清楚行不行?说完了再打也不为迟哪!”海川一看,他问得非常认真,也只好告诉他了。童林微微一笑:“在下家住京南霸州童家庄。我姓童,叫童林童海川”“什么?你……你……”“童林是也。”“哎哟!今天盼明天盼,我可把你给盼来喽!”

洪立因何期盼童林,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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