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笑乃不可测
“你就是玄战？”
轻朗平和的声音响起，这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望向战玄。同时战玄也抬起头来看了过去，两人目光刹那间交汇在一起。
战玄看着转过身来正面的段一阳，他修长的身材上穿着精致的白袍，面色白净，五官有棱有角非常英俊，拥有着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其内流转着深邃的目光，一眼望去使人生畏。然而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却又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深不可测！”
战玄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冒出这四个字，暗叹传言果然非虚，这段一阳见面更胜闻名。
随即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低头拱手回道:“正是弟子！”
段一阳打量他几眼，随后淡笑道:“根基深厚，玄气内敛，气势内藏，不错不错，不愧是登顶七十二层，破了玄阳宗历史考核记录的天才弟子。短短几天跨越两个大境界修炼到玄变境中期，竟然没有一点虚浮之状，真是难能可贵。”
听到段一阳评价，战玄心间震动，这段一阳眼光如此犀利，不愧为神级强者。
战玄虽然清楚的修为突破是很难瞒过段一阳这等人眼睛的。但还是刻意隐藏了自身气息，抱着一丝侥幸心态不被察觉，因为几天时间就从体涅五变突破到玄变境中期，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尤其他现在已经成为玄阳宗话题热门人物，不想再过于招摇惹人注意。战玄自信修炼大五行神术后，丹田气海发生变化，一旦隐藏气息，一般人很难看出他境界，纵然是几大长老也未必看得出来他的真实境界。
可在段一阳面前，一切的隐藏都是徒劳。
所以战玄早有预料，已提前想好了应答之法。
“宗主过奖了。弟子侥幸成为第一，得宗门厚爱，借助宗门赏赐的丹药才得以修炼到玄变境，实在不值一提。”
战玄故作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语气听着十分真诚。
“是吗？”
段一阳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移动两步，坐到后面的椅子上，审视的眼神望着战玄。
“弟子岂敢妄言！”战玄回答的很有力。
“呵呵。尽管有丹药相助，但能一下突破到玄变境中期，也足见你的不凡了。”
段一阳轻轻一笑:“以你修炼的速度，看来我玄阳宗用不了多久又会出现一位灵级弟子了。”
“弟子惶恐，尽力而为，不让宗主失望。”
战玄连忙说道。
此刻他的内心有些忐忑，这段一阳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想要从表情看出点什么实在是不太可能。
俗话说，哭是常情，笑乃不可测，你可以从一张哭泣的脸上判断出真情实感，但你却很难从一个人的笑容上看出喜怒哀乐。
这笑容也许是发自内心的正常笑容，但笑的背后也可能是阴谋诡计，是笑里藏刀。尤其再加上他那幽深的眼神，实在使战玄摸不准他的脉络。
所以，战玄尽量言简意赅，回答段一阳的话。
“玄战，你可知今日我为何召见你？”段一阳微笑道。
战玄拱手道:“弟子愚钝，还请宗主赐教。”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好奇想看看打破我玄阳宗考核历史记录的，登顶玄重山的弟子，是何等样人？”
段一阳上下打量着战玄，点头笑道:“如今一看，果然非常人！幸好我及时阻止几位长老收你为徒，不然恐怕耽误你这等天才人物。”
听到这话，战玄内心一震，豁然开朗，原来当时几大长老突然转变态度，拒收他为徒，竟是因为段一阳的阻止。
怪不得几大长老一致的临时变卦改变主意。
现在想来，能让他们损失颜面也要转变态度的人，也就只有宗主段一阳可以做到。
只不过当时没有想到这一层，更没有想到，段一阳那时就已经关注到他了。
“如此看来岩重这次操作的考核已引起他的怀疑，不过段一阳为什么要阻止几大长老收我为徒。”
脑中念头闪电般掠过。战玄心里蓦然冒出一种沉重的危机感。
段一阳看着战玄，温声一笑:“你心里肯定有疑问，为何我要阻止几位长老收你为徒。我虽然在闭关修炼，但却并未封闭心神，每次新入宗弟子在玄重山的考核我都有关注，其实我一直想知道，这玄重山七十二层到底会不会有人通过。这么多年了，登上台阶数最高的不过是六十一层而已，直到这次考核……”
段一阳顿了顿，目光炯炯的看着战玄:“玄战你的出现，直接登顶，实在是让我倍感意外。”
战玄心里一沉，他总感觉这段一阳话里有话，似乎蕴含着其它含义。
“所以当日我阻止几位长老收你为徒，那是因为我想亲自收你为徒。”
段一阳此话一出，却令战玄豁然惊呆。
“段一阳竟然要收我为徒？”
战玄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头，看着段一阳，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战玄失望了。
这段一阳依然是一副温和的笑容，始终如一，尤其那双眼睛幽深莫测，想要读取点什么简直没可能。
“这……宗主……我……弟子怎么配做您的弟子。”
战玄故作露出紧张兴奋惊讶激动的神态，语无伦次的说道。
内心却暗暗叫苦，思量该如何脱身拒绝，这一旦做了段一阳徒弟，基本等于被段一阳牢牢掌控在手里，在想有其它动作难上加难。而且将来反目成仇，不管是因为什么，多出师徒这一层关系，他得背负上弑师的名头。
然而就在战玄苦恼如何是好的时候，段一阳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心中惊喜。
“之前我是想收你为徒，但见你之后我改变主意了，你这样的天才不应该被束缚，所以我决定不收你为徒了。”
段一阳慢条斯理说道:“但你有什么修炼上的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包括几大长老我已打过招呼，随时为你解惑。”
“谢宗主厚爱！”
战玄躬身施礼道，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多出一抹沉重，这段一阳说话明显不可信，但他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实在看不出打的什么主意。
段一阳又道:“至于你和二长老龚丽云的事情，那是小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知会二长老，她不会再找你麻烦。”
战玄心里冷笑，以龚丽云的性情怎么可能，最多不亲自出手罢了。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都是弟子愚钝才惹怒二长老，没想到这点小事，还劳烦宗主亲自过问，弟子实在该死。”
战玄流露出懊悔自责的神情。
“呵呵，你们每个玄阳弟子，我都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岂有不关心的道理。”
段一阳淡笑道:“你只管安心修炼，争取早日让我玄阳宗再多一位灵级弟子。”
“是，弟子谨记！”
“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段一阳挥一下手。
“弟子告退！”
战玄拱手施礼，往后退了几步，刚要转身。
就在这时，段一阳忽然淡淡的说出一句话:“玄战你和我一位故人长的很像。”
刹那间，战玄身体戛然而止，一股冷汗从脊背后面冒出，心间又惊又骇。
“好了，你下去吧。”这时段一阳又道。
战玄没说话，直接踏步向外走去。
看着战玄的背影走出大殿，段一阳喃喃道:“这么多年了，终于等来了，玄战……玄战……”
这一刻，他的脸上笑意忽然变得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