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次日回到了内组之中,也算是回衙交差。Www!QUAbEn-XIAoShUo!cOM其实前边黄胖子已经回来,一些面上的事情,估计都已经有了交待。不过按着规矩,象他们内组处理的事情,还需单独对上峰有一次呈禀。现在梅清在内组中地位不俗,因此直接是六爷接见了他。

让梅清感觉有些奇怪地是,六爷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随便问了几句相关情况,就开始有些走思。梅清总觉得六爷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想说,但又一直没有说来出,搞得梅清也有些疑神疑鬼的。最后还是六爷不耐烦,干脆手一挥,把自己轰出来了。关于梅清这次立下大功之事,竟然是一句话也没提。

一众同仁及下属见了梅清回来,都是颇为高兴。赵大有、姚定国、周昌都等吵吵着要为梅清接风。至于黄胖子,据说可能这次功劳不小,在军方谋了个新差,过不几天就要外派了。

“那胖子一看就是不太厚道”,赵大有说道:”姚爷、周爷还都各升一级,有些赏赐。就是梅大人你,怎么也应该是个头功吧。这下可好,全都让那胖子抢去了!”

梅清一笑。功劳这东西,每个人都可以说有。\\\\\\但能谋来什么好处,却全看一个人的背景和家族实力了。黄胖子人虽然有些滑头,但也不至于贪别人的功劳为自己所用,何况他也知道自己和六爷的关系。自己的赏赐至今没有音信,只怕根源不在那个胖子身上。

应下了众人改日再补酒席。梅清借口旅途劳累,告声假就准备先到东岳庙中去看看。不想才后面绕出门来,便见不远处诏狱门口,一个黑影被人“扑通”一声丢了出来。

“死鬼,进了爷爷这诏狱还能活着出去地,已经是命大了。还敢回来找打。不知道咱们锦衣卫的厉害么?”一个粗大汉子咧开大嘴,嘿嘿笑道。

梅清一皱眉,这汉子正是当年自己曾有一面之缘的四彪。记得这厮是那个马闫王的手下,当时还差点把自己打了。

梅清这一驻足,那四彪也见到了梅清的身形,不由一惊。

梅清在锦衣卫中,虽然名声不显,但一些真正消息灵通的人士。却是关注已久了。

尤其马世清,心中更是清楚得很。当时就是六爷派了五丙,从自己这里把梅清救走地。之后不久,梅清便堂而皇之的进了锦衣卫。不多久的时间,就又到了内组。

不管是库中盗案还是后来的杨最之事,六爷对梅清的维护,只要是明眼之人,便没有看不出来的。因此对于梅清的真正身分,众人在好奇之余。也是颇为忌惮。

这四彪乃是马世清的手边人,自然了解这其中之事。只是当时他曾狠狠地得罪过梅清,因此平时都是绕着走。不愿和梅清见面,怕他寻了机会整治自己。

不想今天却是晦气,只因这姓郭地死鬼跑到诏狱来捣乱,自己才偏偏碰上了梅清。想到这里,四彪一双环眼怒视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那家伙,心中恨不得把他生裂成几块。

梅清皱了皱眉,他自然是认得四彪的。不过现在自己若是再明着找他过不去。却也显得自己太过小器了。

四彪这见梅清站着没说话。心中打鼓,连忙在面上堆了笑容。紧着几步跑过来道:”唷,这不梅爷么?早听说您这次公干。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卫所里哥几个都传遍了。”

梅清看他满面堆笑,也不好发作他,只淡淡地道:”这不是四彪大爷么?在门口这是使什么威风呢?”

“哎呀梅爷,小的就是有什么威风也不敢和你使不是?”四彪虽然听出来梅清话里有刺,面上却一点不敢露出不喜来:”当时小的那是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定然是不和小的一般见识了……今天这也是气人,这小子是原来郭公府的大少,走在街上眼睛都是横着的,牛地没边。后来郭公府不是摊了事嘛,他老子也死诏狱里边了,家也败了。这小子原本也下在狱里,后来还是万岁爷念旧情,说既然家主已经死了,其余人等就都不再问罪,这小子这才出了狱,捡了一条狗命。”

郭勋死了?梅清心中不由一惊。他离京日久,也未关注京中之事,没想到才回来,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郭公爷当年迎立有功,朝争之时,更是出了大力,就算有什么罪过,也不致于此吧?”梅清有些惊讶地道。

“谁说不是呢”,四彪道:”本来也是皇上也没说怎么着他,就是这老小子身体也不怎么地,想来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在咱们诏狱里好吃好喝好招待着,可就偏偏不知怎么地生了场暴病,结果就弄了个一命呜呼。”

梅清心中冷笑,心想当今天子当真是婊子也要当,牌坊也要立,居然用了这么个办法来收拾了郭勋。口中又问道:”生死有命,却是怨不得别人。那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捡了条命还不快点回家,却来这里闹什么?难道在里边还没呆够?”

“要不说失势的凤凰不如鸡呢”,四彪笑着道:”虽然这小子捡了条命,可是官没了,爹死了,家抄了,还有什么个劲。也不知怎么就犯了疯一般,跑到了咱们这门口来闹,定然说是咱们害死了郭公爷。咱们也是心善,心想皇上都饶了他一条狗命,也就没难为他。梅爷您要看着生气,我这就叫几个人过来,立马让这小子以后爬都爬不到这门口来。”

“算了算了”,梅清摇手道:”我和他也算有一面之缘,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杀人不过头点地,也就不用再落井下石了。”

二人正说话间,那位郭小公爷却已经认出了梅清,忽然扑过来抱了梅清腿放声大哭道:“梅公子,原来是你。唔唔,我家里出事了,我去找碧真也找不到人,陆叔叔也不肯见我……”

梅清一皱眉,却没有动作,一边的四彪见了,连忙上来又拉又打道:“你这死鬼,怎么就敢碰梅大爷地身子?成心找死不是?”

“罢了”,梅清伸手拦住四彪,身形一动,已经甩开了那位郭小公爷道:“你找过碧真?有什么事么?”

此时这位小公爷,已经瘦得形销骨立,身上破破烂烂,大冬天也没件棉衣,头发乱成一团草,脸色漆黑,哪还有半分当年花花公子的风度。听了梅清问他,不由抹了脸上的眼泪鼻涕道:“我家里什么都没人,平常交的人也都不见我,心想只有碧真妹妹,虽然以前对我不假颜色,却最是心善的。因此才想求求她,能帮我条活路。不然我……又饿又冷,怕用不了两天,就死在这街头上了!”说罢,趴在地上,连连以头顿地,大哭了起来。

梅清心中有些为难。按说牵扯到了碧真,他也不好代为做主。只是他已经回卫中述职,碧真今日也就暂时先回观中。毕竟离得日久,总也要回去看看。

若是自己甩手走了,让这家伙再找到东岳庙,堵了门口喊碧真,难免有些不好看不好听。再者听碧真言语,这郭小公爷人虽然不堪,但以前对碧真还是不错。想到这里,叹了口气道:“你在这闹,也不是个办法。既然遇上了,就和我走吧。”

“什么?”郭小公爷还当自己听错了,使劲眨了眨眼,又用力抹了两把脸,有些呆住地看着梅清。

“没听清么?起来,跟我走。”梅清有些不耐地说着,又转头对四彪道:“劳驾,给叫辆车吧。”

郭小公爷这才知道自己没听错,有些木木楞楞地爬了起来,呆呆地看着梅清,居然忘了哭笑,也忘了道谢,只是站在梅清身边,寸步不离。

四彪也有些楞神,好在很快反应过来,到街拐角跑着叫了辆车过来,又上前搀了如同木偶的郭小公爷上了车,请梅清上了马,目送他们离去之后,这才晃了晃脑袋,有些难以置信地对着街上“呸”地吐了口吐沫。他这是怎么了?”碧真有些惊讶地看着趴在门口嚎淘大哭的郭小公爷,有些不知所措:“你打他了?”

“我要打他还容他这样?早把他打死了!”梅清气不打一处来:“他家给抄了,老爹死了,在卫所门口找死。我见了觉得怎么说也和你有段旧情,这不给你捡回来了么。”

“什么我和他有旧情,再瞎说我连你一块打”,碧真美目圆睁:“好好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梅清见碧真有些不禁逗,连忙赔了半天罪,这才把郭府地遭遇讲了一遍。

碧真听了有些不乐地道:“又是那老家伙干地好事……哼,算了,不提他了。只是你把他弄我这来算什么?要捡也捡你家去啊。”

“我家里哪地方养这家伙,哪天看不顺眼了直接就打死了。”梅清哼了一声道:“你这观里地方大,那种菜的、烧火地、挑粪的不缺人么?随便就把他安排了。”

碧真叹了口气道:“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会做事?再说要是没个人管着,他又怕没个约束,又要生事。”

梅清听了,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这般说来,我倒有个好去处安排吧,就是怕你不放

“我有什么不放心地?”碧真道:“有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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