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之所以刚去又來,是因为他从这次的行动中尝到了甜头,他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两次东进,第二次东进沒有第一次准备得充分,但收获比第一次大得多,回去的路上林丹汗就在仔细琢磨其中的原因。经过仔细分析,林丹汗明白了其原因就是第二次东进时明军在牵制着女真人,虽说后來皇太极跨过大凌河追了过來,并一路追击给蒙古兵造成了一定损伤,但是大多数抢掠來的牲畜人口都已经押了回去。

有一有二就一定有三,林丹汗认为皇太极追了多半月突然不追了,不是他发善心或者战斗力不足,而很可能是明军又对女真人的老窝进行了攻击。趁你病要你命这话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会说,但绝对是每个领兵之人会用的招数,虽然现在蒙古兵也很疲累,但是林丹汗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林丹汗率部摆脱女真人的追击后向西归去,在西拉木伦河尽头的沙漠边上他精选出五千人马不动,其他人先行回去等待消息♀五千人在沙漠边休息等待了十天,估计皇太极已经离开了后立即原路东进杀了个回马枪,将毫无准备的敖汉部和奈曼部來了个连锅端“一次是抢人抢牲畜人哭马叫的动静很大,这一次是抢东西杀人,尤其是对那些死心踏地归顺女真人的全部斩杀,不能为我所用就让他也不能为敌人所用,对待叛变者一般都有种异样强烈的仇恨。

当皇太极得到消息时林丹汗已经再一次踏上回家的路途,当然也带着复仇的快感还有鼓鼓囊囊抢來的财物,他不知道他这行为使敖汉部和奈曼部坚定了对他的背叛,更不知道使皇太极决定了征战的顺序。从去年十月开始的三家征战,说起來是林丹汗的插汉部收获很大,三次东进抢得霹牲畜还有人口无数,但是仔细算起來林丹汗的损失也可以算得出來,第一次东进还有人给他报信,但经过三次东征后估计已经沒有人对他有好感,民心所失大于财物所得。

明朝方面有得有失,所得是防线从宁远推进到了锦州,新建的义州关和大凌河堡使锦州和义州都成了明军的腹地,而且还在辽东南部占了一块地,只是损失了三万余人和皮岛。皇太极算是南北各方都有损失,但是他也有两大收获,一是像眼中钉一样的皮岛被他抢了过來,二是朝鲜归顺了他断绝了与明朝方面的关系。

三方都各有所得和所失,但其中真正的得失厉害也只有各方自己知道,也达成了新的一种平衡。经过对这几月得失的比较,皇太极决定了对蒙古采取攻势对明军采取守势的策略,为了稳住明朝方面,皇太极派人去锦州跟明军谈判,说去年年底天启曾经让熊廷弼给他來过一封信,说可以恢复到以洪武年间的长城为界。皇太极的意思是要女真人退到六堡以东三万卫以北有些不能接受,那样一來沈阳、辽阳等老窝都得退出有些为难,但是可以慢慢谈判具体细节。

锦州城里黄道周正跟袁崇焕在商议今后如何分清攻守责任区,接到皇太极的谈判要求感到很诧异,这一开始要谈判他不同意,打几仗就又同意了,难道女真人是不打不服的人?黄道周当场表示怎么谈在哪里谈他不能作主,因为前一阵有人说了领兵之人私下跟敌人谈判就是汉奸,他必须向军务院请示甚至得请旨,唯一可以做的是暂时不发动军事行动,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示。

却说阿敏回到沈阳后立即派人去平壤与朝鲜国联系,要朝鲜国王写一个明确的东西出來,指定时间搞一个仪式确认朝鲜今后成为大金的藩属,最好能大骂明朝方面几句。莽古尔泰跟阿敏一起从沈阳去西平堡,回來时一个是春风得意骑着马回來,另一个垂头丧气被押回來还要接受处罚。不知道内情的都为莽古尔泰抱不平,在他们看來阿敏的罪还要大一些毕竟死了两万多人,而知道内情的都暗暗点头,都学了一手就是留点底牌关键时刻可以保护自己。

可惜阿敏的那封朝鲜写的国书并沒有带來预想的效果,就在大贝勒代善搅尽脑汁想着怎么给莽古尔泰定罪时,阿敏悄悄地上门要求一同接受处罚來了。阿敏要代善把他跟莽古尔泰一同处罚,不是他良心发现过意不去,而是朝鲜方面反悔了不承认真心写过这么一封国书。朝鲜方面回信说当时女真兵大兵压境举国恐慌,写那样一封信属于权宜之计当不得真,朝鲜始终是大明的属国跟大金沒有关系,回信前为了表明立场朝鲜还杀了一个女真使者。

代善听到实情后沒敢隐瞒,立即派人向皇太极禀报了一切,并提出建议降阿敏和莽古尔泰两人的爵位,减少其所领的部属,还有罚一定数目的金银和牲畜。皇太极一看颇为满意当即表示同意,并对代善不包庇兄弟的行为表示赞赏,然后安排安排多尔衮亲自去降服朝鲜。

安排好这些后皇太极再派使臣去锦州,并传话说如果大明朝廷同意这使臣可以去北京亲自见天启,说明皇太极对这次和谈的重视。如果说前一阵皇太极派人去锦州响应明朝方面提出的谈判还算勉强,那么这一次派出使臣就应该算得上非常有诚意了。皇太极明白只跟明朝方面谈判还不够,必须把朝鲜安抚住,否则无法安心对付林丹汗。

黄道周见皇太极这么积极,略感诧异但也沒有多想,他上了一封奏报说明情况,然后让皇太极派來的使臣在锦州休息等待消息♀天他正在屋里细想能不能从皇太极急迫的态度中为大明捞点好处,卫士说巡抚袁崇焕求见,黄道周以为袁崇焕又有什么新想法要再出兵,就让卫士叫袁崇焕进來准备说服他。

谁知道袁崇焕进來后并沒有说出兵的事,奉茶落座后第一句话就问:“黄大人以为吴襄的儿子吴三桂如何?”

黄道周想了想说:“年轻且有勇气,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袁大人是准备提拔一下他?”

袁崇焕摇了摇头说:“不是,下官准备敲打一下他让他成熟一点。”

黄道周问:“袁大人何出此言?”

袁崇焕说:“前一阵我让人把西平堡前面的沟挖宽,准备引辽河水阻挡女真人一下,谁知道吴三桂居然敢骂我是猪,还当着众人的面骂,真是岂有此理。”

黄道周忍住笑问道:“我看这小子还知理,他为什么会骂你?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或者说得罪了他爹?”

黄道周这话是有道理的,见人就三分笑的小伙子不多而吴三桂就是一个,这样的人骂你要么是你得罪他得罪得狠了,要么是你欺负吴襄了。黄道周也知道袁崇焕嘴巴功夫厉害谁也说不过他,就算得罪了吴襄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忍忍也就过了,但是遇到这种事大人能忍十七岁的小伙子忍不了,骂骂你算轻的急眼了还会动刀子。

袁崇焕说:“当时我的主意考虑的不是很周全,他发现了就当着大家的面骂开了,他可能也不知道这主意是我出的,我也并不是很生气。我只觉得这么一个好苗子不能坏在嘴上,找个碴敲打一下他让他知道收敛一下,对他本人还有大明的军队也都有好处。”

见袁崇焕说得有道理,黄道周点头问:“年轻人太轻浮了确实不太好,应该敲打一下让他变得稳重,袁大人找到什么碴了?”

袁崇焕说:“有监军禀报说在攻击辽阳时吴三桂率部杀人、放火、抢东西,监军提醒他他不理不睬,这是违反大明军队制度的。按制度平时的纪律由监军执行,有战斗时主将临时全面指挥,只要不叛敌杀自己人都可以,但是回來后要向监军解释。吴三桂从西平堡回來后沒见他向所属部队监军解释,后來他去了义州昨天刚回來,我的意思是由黄大人好好给他一顿教训,让他知道尊重上级和尊重制度,当然也沒必要向上报免得影响他的前途。”

黄道周见袁崇焕确实只想敲打吴三桂,沒有要怎么整人的意思,于是说道:“我知道了袁大人请回吧。”

吴三桂从西平堡撤回來后就去了义州,因为义州现在的位置非常关键,向西北方向可以驰援新修的义州关,向南可以支援新扩建的大凌河堡,东边是医巫闾山用骑兵巡逻可以截杀翻山过來的游兵‘真兵退兵后吴三桂也就完成了警戒任务,现在回锦州一是休整几天二是跟大凌河堡里的倪元璐叙叙旧。

这天吴三桂正跟倪元璐一边看他的新型大炮一边赞叹时,有士兵來传令说要他去黄道周黄监军处去一下,黄道周是东北军区的监军,现在这里数他的权力最大,听说黄道周找他吴三桂不由得有些茫然。

倪元璐问道:“黄监军找你肯定不是好事,你是不是做事沒有征询你部的监军?”

吴三桂问:“就那几个酸书生吗?他们不就平时对士兵嘘个寒问个暖装好人吗?打仗的事我问他们做什么?”

倪元璐沒好气的说:“什么都不说了,你赶快去赔好话,就把他们当成我吧,放低点姿态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