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午剑放眼向另一边看去,两道倩影正在打到白热化的阶段,寒玉剑青光照亮了司空子娴的脸庞,额前的细汗把秀发集结成一簇一簇。这么多天来的生生死死,此刻,内心里第一次涌现出如此难以割舍的感觉。

王午剑长叹一口气,苦笑道:“只可惜…只可惜看不见你们是怎么死的!”

绳鬼眉头一皱,双手打出两道黑气,*动阵法,地面忽然剧烈地颤抖,地面上的绳索有如无数小蛇一样,飞窜出来。川山甲一震,身子一扭出现在绳鬼背后三十步处,玉面狼脸色微变,纵身跃在房顶上,手中执定黄金扇,双眉打结看着面前不断幻化的阵法。

又有十数根绳子缠在身上,勒的王午剑浑身发麻,几乎窒息,鲜血溢出口中,顺着脖颈下流,汇聚到五色祥云上,被缓缓吸收,散出道道青烟。手中握着的神戟更像是一个吸血的魔器一般,两只胳膊酸软了下来。额头的青筋凸起,两只眼睛失去光泽。

绳鬼淡淡道:“那就先用你的血来祭阵吧!”

言毕,伸出右手射出一根缚仙索,向王午剑胸口飞至。

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日光似乎不在刺眼,王午剑仰天苦笑,难道就这样结束?

眼看着那根缚仙索就要刺透王午剑的胸膛,忽然一道青光将那绳索打偏,一道身影挡在王午剑身前。

“子娴,小心后面!”王午剑惊叫道。

司空子娴扭头一看,为时已晚,一根缚仙索已经穿透她的肩膀,司空子娴身体一震,寒玉剑几乎落地。

“啊……”

王午剑苦吼一声,浑身抖动,地面一颤,手中的神戟泛出暗红色使阵法的颜色更加浓密,脖子处两股力量,一冷一热仿佛在打架一样,交替出现,几欲昏厥,但是为了眼前的女子,硬是咬的牙关出血坚持着。

绳鬼暗暗道:“找死!”

右手放出一根五彩绳索,瞬间穿透了司空子娴的腹部那一刻,仿佛世界瞬间宁静,除了一股鲜血不断在涌出外,一切都停止。

“铮”

寒玉剑掉落在地上,淡淡的青光被红光吞没。

司空子娴艰难地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唯一的依靠。

“天……”司空子娴微微一笑,双眸里闪过华光。

一道倩影缓缓倒在地上,仿佛是凋落的海棠。

“呀啊……”

王午剑绷直了全身肌肉,五行陷仙阵微微颤抖,大地开始晃动。

震耳欲聋的吼叫中,谁又能体会,那份撕心裂肺的痛!

绳鬼眉头紧锁,体内大震,没想到王午剑的困兽之斗差点挣脱了束缚,破坏了阵法。连忙念起咒语,十指连动,要想得到两件异宝,他不仅要靠此阵陷了王午剑,还要杀了在场的其他人。

“嗖嗖……”

绳鬼双手被黑气笼罩,放出两捆缚仙索将王午剑捆得不露一点在外面,勒不死也得被捂死,绳鬼眼睛里第一次闪过异样的光点。

一道白绫有如从天而降,冲起地面的风沙。

霭霭仙子站在一边,飞出的白绫犹如一把巨大的利剑一样,直取司空子娴的左肩,因为那只手上就有令无数人着迷的雌镯。

“嘭”

一道黄光飞过,打断了白绫,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酒葫芦。

四人大骇,能使一个普普通通的酒葫芦有这么大的力道,其人修为定然是惊世骇俗,环顾周围,一边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嗝!”

随后一个手拿酒葫芦,一身酒味飘十里,满脸通红的老头摇摇晃晃走出来,正是那个酒老头儿。

“嗝,”那老头打了个嗝,抿了一口酒,指着几个人,道:“你们算算,算算,加起来都几百岁了,竟然欺负两个小娃娃!嗝!没出息,真是没出息!”

霭霭仙子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但坏了自己的好事,心下正怒,喝道:“哼!你又是谁?竟然敢阻止我?那么不成向你这样快要入土的人也来争夺法宝?”

“嘿嘿,”酒老头儿一笑,捡起地上的酒葫芦,不紧不慢地把它挂在腰间,笑道:“你这小妮子!活这么多年了,嗝!连尊老爱幼都不懂!哪像这个小姑娘啊!”

说着走到司空子娴跟前,探了探脉搏,道:“唉!多好的小姑娘啊!嗝!居然睡着了?”

酒老头儿见司空子娴两处伤口依然在渗出鲜血,伸出右手分别在两处伤口处游走一番,顿时止住了血,在胸口用力一震,司空子娴口吐黑血,微微醒来,看见是城中认识的酒老头儿,心下一惊,他怎么会到这儿?

司空子娴强忍着疼痛,道:“我包袱里有钱,你快离开这儿,他们会杀了你的。”

酒老头儿把酒葫芦放在地上,左手抱起司空子娴,右手掐住命门,一股暖流遍入司空子娴体内,司空子娴吃了一惊,想不到他的修为竟然深到恐怖,即使现在也没有丝毫被感觉出来。

“嘿嘿,”酒老头儿放下司空子娴,笑道:“女娃娃,我念你对我有一饭之恩的份上,今天我就破例救一次人,你先躺着吧!嘿嘿!瞧好了。”

四人一听,脸色微变,本来就要大功告成了,却半路杀出个酒老头儿来。

绳鬼见酒老头儿在自己阵法中,自然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意念一动,酒老头儿周围飞起十数根缚仙索。

“嗨!”酒老头儿好像看见地鼠一样,双手各拿一个酒葫芦,照着绳头一个一个打下去,那些绳子好像一条条被打晕了的小蛇一样,软了下去。

跟前的司空子娴看傻了眼,寒玉剑都斩不断的缚仙索竟然这么容易被破解,刮目相看这个醉醺醺的老头儿。

“哎呦!”酒老头儿伸了个懒腰,道:“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

说着,拧开一个葫芦,将酒水绕着司空子娴撒了一圈,原本地上几乎密密麻麻铺满了缚仙索,此时司空子娴背下绳子却突然消失不见,那一圈酒水竟然如九天神兵一样,斩断了身下的绳子与外界的联系。

司空子娴更是佩服这老头儿的手段,酒老头儿低头对她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把两个葫芦放在地上,对司空子娴道:“女娃娃,嗝!你给我看好了,谁要是打翻我这两壶酒,你告诉我,嗝!我一定要他陪我两大桶不可。”

适才他输送进的真元令司空子娴回复了少许神色,司空子娴一脸愁容,看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王午剑,道:“你就先救救王午剑吧!他都快被捂死了!回头我给你两大桶最好的酒。”

说话间,眼睛里闪出泪光。

酒老头儿看了王午剑一眼,脸上一笑,对司空子娴道:“放心吧!嘿嘿,你的如意郎君死不了,不用我救,一会儿自己就出来了,他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和你喜酒去呀?”

司空子娴心下一暖,毕竟他的修为老道,当即破涕为笑,不在言语,只是担心地看着王午剑。

“哼哼,”酒老头儿走出阵外,冷笑道:“为了一对破镯子,欺负两个小娃子,死了一个硬汉子,伤了一个血娘子,剩下一个小仙子,一个老甲子,一个小崽子和一堆破绳子。唉!何苦?依我看呐,大家就这么散了,算是给我一个老面,好呆我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如何呀四位?”

川山甲笑道:“都是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人了,难道就凭你几句话,让我们放弃到手的法宝?”

说着飞扑过来,酒老头儿微微一笑,四只手交织在一起,翻动的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留下一道道化影。

“啊!”

川山甲惊叫一声,没入地下。

酒老头儿早在暗处将四人门路看清,知道这川山甲遁地术过人善于袭击,也不敢过于大意。

“噌”

川山甲从背后探来一抓,酒老头儿早有知觉,反手一掌,确空打在一面破墙壁上,那墙壁化为粉末,川山甲再次遁入地下。

“噌,噌,噌”

几个回合下来,川山甲没有得手,冷冷道:“你以为我就这点本事吗?哼哼”

言毕,化出三个身形,一时间四个一摸一样的川山甲一同钻入地下。

其他几人脸色微变,没想到他还隐藏着这么一手。

“噌”

“噌”

“噌”

“噌”

四个川山甲从四面八方飞窜出来,酒老头儿站在原地四面抵挡,虽然没有吃亏却也打不到泥鳅般灵活的川山甲。

忽然酒老头儿身边的一圈土地猛然陷下去,诧异间四个川山甲一齐冲出来,分三路抓来。

酒老头儿跳出坑子,一步上前,与其中一个川山甲拼了一掌,那川山甲倒飞出去,其他三个川山甲瞬间消失,酒老头儿一动没动,拍拍腿上的微尘。

“小心你后面!”司空子娴突然叫道,身子一仰,一阵剧痛袭来,倒在地上。

原来后面房顶上的玉面狼见川山甲抵不过那酒老头儿,放出宝扇中的血狼,那狼张牙舞爪,呼啸飞至,张开血盆大口想咬酒老头儿的后脑。

“嗷!!!!”

那狼发出一声惨叫。

酒老头儿反手捏住狼嘴,立刻捏的它牙齿掉落一地,腥血直流。

“嘿嘿,”酒老头儿笑道:“你就靠这个出来闯荡?哼!肉是好肉啊!膘肥体健,刚好用来给我下酒。”

说完,往地上一甩,一脚踩在狼头上,那狼四脚扑腾几下,不再动弹。

玉面狼脸色铁青,将一把黄金扇在体前往来飞舞,周身被金色笼罩,黄金扇祭在空中,大喝一声:“飞龙在天!”

那扇子化作一条金色的龙头,玉面狼的身形顷刻间爆长犹如龙身一般,伴着一声龙吟,朝着酒老头儿飞过去,房顶登时坍塌,溅起一片尘埃。

酒老头儿脸色微变,双手在身前化出一个圆,两手转动,圆周围的光圈如日般耀眼,金龙飞至,酒老头儿暗道一声:“去”,双手一推,一道光圈瞬间放大套在金龙头上。

金龙只在空中翻腾,前进不得,酒老头儿双手打出一个无形气团,正中龙腹。那金龙的腹部正是玉面狼所化,也是这招‘飞龙在天’的软肋之处,玉面狼收回黄金扇,翻身落地,倒退几步,稳住身形。

“前辈果然道法非常,在下佩服!”玉面狼淡淡道。

酒老头儿微微一笑,转身看着神情诡异的霭霭仙子。

霭霭仙子情知一人之力绝不能打败他,脸色一转,笑道:“小女子决然不是您老的对手,所以就不敢献丑了,您老还是堤防着脚下过来的‘五行陷仙阵’吧!”

酒老头儿低头一看,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暗红色的缚仙索,不远处,绳鬼一身黑气缭绕,口中默念咒语,双手指挥着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