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沧海自嘲似的笑了笑,十年的止步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苦笑着道:“雪儿,还好么?”
天空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的.十几年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逼不得已抛弃雪儿,又让雪曼收养.唉,有时间去看看雪儿吧,这丫头很好哄的.”
龙沧海忽然苍老了几分似的,在恢复自由后他第一时间就在暗中得知了雪儿的近况.十几年的煎熬,明知道雪儿身处何处却忍着不能去相认.无论何种原因,让雪儿失去了十几年的亲情,这是不可否认的.而倔强的她能原谅他这个老人么?
“近年的一些事情我都还知道.雪儿在发现她是被雪曼收养之后,似乎便没再像从前那样对待雪曼了.好像,她一直都听你的话.不过这件事情,能不能暂时替我保密.我担心黑龙知道后会对她下手的.而且,我还没想到如何向她解释.”龙沧海叹息着说着,语气没了之前上位者的威严,而是一个年迈老者的请求.
天空嗯了一声算做答应.以龙沧海的身份居然到了要把孙女儿送出去的地步,而不是留在身边保护,十几年前恐怕发生的事情并非黑龙一个那么简单.能让突破十星的龙沧海都无法保证亲人的安全,他的对手又是谁,而又隐瞒了什么故事没有告诉自己.
看来以杀神君王的身份还不够资格知道这件事情,或许在龙沧海看来天空还不能帮助他解决麻烦.十几年了,居然没有去偷偷看雪儿一次,这些足以证明龙沧海对其非常忌惮.
“龙老头,你还要隐瞒雪儿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吧.而且,现在我已经无暇分身保护她了,雪曼那边也让雪儿心生隔阂.你打算怎么做?”天空同样的排开了谈判的语气,用着温柔的声色问道.
龙沧海双手按着双膝站了起来走到天空身旁坐下,抽出他的烟咳嗽着抽了几口.那生疏的样子显然不是个老烟鬼.或许只是想借此缓解一下沉重的心情.
“闲得活够了么,一大把年纪还学年轻人抽烟.”天空看着龙沧海呛出的眼泪,也没了心情挤兑他.这也许是个掩饰吧.但是否如此,谁知道呢?
龙沧海正大光明地抹掉眼泪,酸涩地道:“唉,你让我如何开口对雪儿说.与其相认,不如让她认为自己一直就是个孤儿,起码她知道还有一个臭小子心疼保护.而且能否得到那丫头的原谅也还是个未知数.”
他担心的就是要把事情的原由告诉雪儿,即便是说谎但时间长久之后也会不攻自破,而且呆在龙组,他便不能投入全部精力去应对龙组和要去做的事情了.
天空更是狡猾得很,还没等他开口就变相拒绝了.而且理由充分,让人无法反驳.更何况天空肩上的重担也不比他轻上多少.忽然间,龙沧海发现好像与天空这个小他几十岁的小家伙有了共同之处.
“不试试怎么知道,在雪儿还没彻底长大之前,给她留下哪怕一丁点儿童年吧.”天空呼出口气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道:“别让她像你我一样,童年是一片空白.唯一值得回忆的就是杀人和没日没夜的训练.需要的话,我会帮你劝说雪儿的,你决定吧.”
天空收声迈出了脚步,其实他非常想看到雪儿能找到亲人,与龙沧海相认.这或许是他一直渴望想看到的结局吧.不要让那个倔强的小丫头孤单下去,她看似坚强,但是举目无亲,而自己这个唯一能让她开心的人,还经常失踪,空闲的时间或许是雪儿最为脆弱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天空看到的雪儿都是开心表情的原因吧.
“喂,小子.等等.”龙沧海心情难以平复,确实,雪儿的童年好像一直和雪曼在一起,但是平常又要训练执行任务等等,经常无法和她在一起,自然也不会像同龄人那样有朋友,去游乐场游玩.而终日面对的就只有电脑和空旷的家.
“能给我讲讲雪儿更多的事情么.我这个做爷爷的至少要知道她的一些习惯吧.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我…我该怎么和她说什么内容,你看……”龙沧海脸色微红地说着,这时哪还有龙组第一人的影子?
天空停住了脚步,心中没有一丝嘲笑老头的意思.毕竟这种心情他也曾体会过,手足无措放哪都感觉不合适,思维混乱稠得跟一锅粥似的粘在一起.异样的情绪会弥散心间,不同的是天空没有保护好.相同的是,这一老一少都极其珍惜这份感情.
“雪儿是个心思敏感的丫头,极具情绪化.不过这一点或许也是她的优点吧,有点心事都不会埋在心里,用嬉笑哭闹来表达她的心情.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她的反应.她比较贪吃,爱吃.尤其是难些珍肴美味,更能让她开心的不得了……”天空详详细细地把雪儿的情况,细节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龙沧海.毕竟他是以十几年无法与雪儿见面的可怜老者祈求的.
随着天空的讲述,龙沧海像是个求学的孩子似的不停地点头,努力地把一字一句都刻印在脑海.以他的实力这点自然不在话下.甚至是天空着重交代的事情,龙沧海都会用纸笔记下来.可见他对雪儿的重视程度.
一老一少简单的一问一答,龙沧海很快就把天空说的内容消化记在了心间.如果现在与雪儿在一起的话,外人似乎都看不出来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这一点龙沧海坚信.
一张A4纸上密密麻麻地让龙沧海写满了.大都是雪儿喜欢吃的菜色和喜欢去的地方.然后是无数条极其微小的细节.龙沧海看了一遍后心中憾然,难怪这小子能这么让雪儿听话,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敏锐的观察力,连雪儿每天做几次小动作都知道.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致就是这样吧.当然这些只是最简单的,具体还要相处后让她别生出拘束感.”
龙沧海连连点头记在心间.
“我能给雪儿所有东西,但唯有一样我做不到.亲情的温暖,这是无法替代的.记得在那小镇上时,带着朵儿只是去了极其普通的公园.一个拱桥都能让她开心的来回上下跑许多次,为她擦掉汗水,递一杯饮料,她便可以笑得很开心.”
“呵呵,很单纯吧.从小她就没有朋友,这也是雪曼同样没有的东西,她认为只是优越的生活条件就会让雪儿开心,其实不然,没有童年的人去收养一个孩子,确实也难为她了.常年的封闭,让雪儿很难融入同龄人中.这也是为什么在她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课程后还要把她送进学校的原因.可惜,还是没能拗过这丫头.”
龙沧海听着天空叙说雪儿的事情,禁不住老泪纵横.活了大半辈子,最简单的亲情他都无法留在身边,知道孙女儿的下落,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与她相认,这种无奈持续了十几年.
从怀中抽出皱巴巴的相片,抚摸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哽咽道:“为了保护雪儿,十几年了,都没有亲眼看她一眼.我也不忍心去伤害她.虽然我是国家暗中最高武力的指挥人,看似风光无限,掌握重权,能遥控他人生死,可是,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见上一面.”
天空并没有逼问龙沧海隐瞒的事情,现在这种状态的他,就算不用问也会自己说出来的,在他留住天空询问雪儿事情的时候开始.
“雪儿的父母,也是龙组的人.在她出生没多久在执行一次任务时,一去不返.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生是死.为此我亲身前往追寻他们的下落.可是发现的却是一个…恐怖,不…”龙沧海小心翼翼地擦掉滴落在相片上的泪水,收起后回忆着说道.
“令人绝望的隐世家族,实力强大到了让我…突破十星的我在他们面前像个婴儿一般,连他们的衣角都碰不到.甚至他们只是站在原地,就让我重伤倒地不起.可笑的是,我连他们的样貌都没有看清楚.”
“我只是想找到雪儿父母的线索,可惜那我根本没有和他们谈判的砝码.不仅被他们重伤,还连带龙组都遭到一面倒的殴打.不过幸运的是龙组的人当时大部分都在去调查黑龙的事情了.一招,仅仅一招.甚至我都没有看清他们是如何出手的,八星,九星十星的龙组成员被重伤失去对战能力.如果他们那时有了杀心,恐怕龙组不用黑龙,就已经消失了.甚至是没人知道原因.”
“事后,他们居然只是想找到雪儿,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看着他们的手段不得以我拼着性命把雪儿送了出去.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去见雪儿一面,他们强横的实力让我…呵呵,可笑,龙组的第一人居然感到了畏惧.”
“继而没多久黑龙出现,我自暴自弃地没有离开那里,也算是躲了起来,或许这样雪儿会安全.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龙组不能倒,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牵扯到龙组被毁灭.国家还需要龙组的保护.可是…”
“那样不可匹敌的实力,让我没有一点儿胜算.甚至我怀疑他们只是吹口气就能让我灰飞烟灭.那时我已经是五十多岁了,半辈子的努力,居然连他们的衣角都碰不到.听着他们的声音,似乎也只有我儿子年龄差不多.”
“直到四天前我被你救出来,我确认了从雪儿离开后他们便没再出现过.就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一般.我担心他们在暗中一直监视我,在与雪儿相见后就抓走她.十年了,我一直在想着雪儿为什么会让他们实力绝强的人注意到,她身上又有什么.可惜,没有答案.”
天空听完了龙沧海讲出的事情后大感离奇和棘手.单单是一个黑龙就让他疲于应付了,现在似乎又冒出一个实力恐怖的隐世家族,如果龙沧海所说的一样,他突破十星的实力,居然连那些人的衣角都触碰不到,这即便是天空使用了秘法都不可能做到.这群人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龙老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没有继续追查.雪儿已经暂时安全,你尽可以放手去做.为何要选择逃避?”天空沉声问道.他只是一个杀手,在朵儿沉睡后都可以不顾一切想办法去努力做到那几乎不可能存在唤醒她的方法,何况只有三星的实力,不也是坚持到了今天么?为什么龙沧海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