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

门童见是一辆简陋的青棚马车,眼里尽是鄙夷,漫不经心地去开门,却在沈倾城撩开车帘子冷冷地看向他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天哪,六姑娘?您、怎么回来了?”门童惊得差点闪了舌头,六姑娘不是今日大婚么,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开门!”沈倾城冷声道。

“是是……”门甫一打开,马车径直使了进去,在二门处停了。

无视一路下人惊吓的表情,沈倾城来到正厅,这里是有重大事情的时候,全家人议事的地方。

沈倾城自己找了个座儿,命人上了茶,静静地坐着。她知道,不出片刻,就会有主事的人前来。

“六丫头?真的是你?你怎么……”沈伯陶险些晕了过去,今天出嫁的姑娘,独个儿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女儿不孝!”沈倾城起身,扑通跪在沈伯陶脚下,呜呜咽咽地哭诉起来。

话毕,沈倾城看着他:“父亲,圣上金口赐婚,女儿不那样做,不是给圣上抹黑么,就是九王爷和父亲您,也在朝中抬不起头来!”

沈伯陶看了她一眼,只见女儿红肿着一双眼睛,原本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诚如她所说,如果婚礼进行下去,他才是不用见人了。

沈伯陶胸口起伏,猛地一拍桌子:“他安国侯欺人太甚,既然早有婚约,为何迟迟不成亲?在我女儿大婚之日闹将出来?我沈伯陶纵然失了势,当初也是一品辅国大臣,岂能让他欺了去?”

崔氏等人得了信儿,也一溜烟跑过来,正好听到这席话,几人神色各异。

“六丫头,我苦命的儿啊!”崔氏狠掐了一把大腿,挤出几滴泪来,扑上去抱住她的头,哭道,过了好一阵才吩咐下人道:“来人,打水服侍六姑娘洗漱!”又柔声道:“好了,别哭了,不是你的错儿,你爹该心疼了!”

“父亲,母亲,女儿让你们蒙羞了!”沈倾城垂了头,隐隐低泣。

沈伯陶脸色不佳,对女儿也有气,此刻却不是发气的时候。

“好了,你下去歇着吧。想必皇上也得了消息,我要进宫一趟。”他整了整衣冠,就命人备车,他得赶在别人前头,不然可真不好收拾。

回到沁香阁,浣纱重重舒了一口气,低叫道:“好险!多亏姑娘神机妙算!”

“小心,隔墙有耳!”沈倾城微微一笑,却并未轻松的感觉。事情还得等沈伯陶从宫里回来才知道,虽然她说了那番话,不至于太伤皇帝面子,但他金口已开,难免不迁怒于人,此刻还不是放心的时候。

这几日辛苦部署,今日又起了个大早,实在是有些疲累,沈伯陶进宫一时半刻不会回来,沈倾城决定先睡上一觉。

醒来已是申时末,还未起身,就听帘外丫鬟禀报:“姑娘,九王爷亲自来了,老爷还没回来,夫人请您去前头招呼客人!”

沈倾城手中的动作一顿,九王来了?这么快?

难道自己把他得罪狠了,此刻兴师问罪来了?

有意避开,又想,早晚都要见到的,索性站起身道:“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