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宫里热闹不已,不管是不是真心,众妃都热情地向萧婉道贺,崔后坐在一旁,脸上就火辣辣的,感觉像是每个人都向她甩了几巴掌。索性站起身道:“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太后自然应了,也想跟她一同走,皇帝就道:“皇后半年之内不得出宫,但也不可怠慢了,严总管,你亲自去吩咐一声,以免下人们偷歼耍滑!”

严总管应了,崔后硬着头皮跟他离开,这里人人都端着笑,她只觉得刺耳无比,逃也似的离开了琼华宫。

太后也敷衍着说了几句话,就僵着脸起身道:“你们说话,哀家年纪大了,要回宫休息了。”

皇帝正要答话,外面就有人来报:“淑妃娘娘来了!”太后只好先行坐下,心里把淑妃狠狠地骂了一遍

冷步云眉头一皱,“她来干什么?”

萧婉也很诧异,她不是动了胎气么?不好好养胎却跑了出来。

淑妃已经进来了,见正殿济济一堂,十分热闹的样子,款款而来,先是向太后和皇帝行了礼,又对萧婉福了福身:“恭喜姐姐了!”

萧婉忙起身扶了她,嗔怪道:“文妹妹该好好养胎才是,别让皇上太后担忧!”

“与其躺在**动都不敢乱动,还不如过来感受一下喜气,想必腹中孩儿也高兴,自然就乖了!”淑妃说笑着,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萧婉忙让人在椅子上垫了软垫,亲自扶她坐下。

皇帝的眼神柔和了,萧婉拉着她细细叮咛,淑妃眉眼弯弯,安慰她道:“姐姐放心,太医说了,可以行走的,最要紧是要保持心情愉悦,尽快适应就好。”

众妃嫔又向淑妃说了一番好听话,尤其是钟贤妃,吃吃地笑道:“想当年我跟淑妃两个,最喜欢跟在萧姐姐后面,现在想来还印象深得很,好像那些事发生在昨天,如今九皇子都娶亲了,咱们可都老了。”

说着看了眼立在最末尾的冷啸风和沈倾城,两人正靠着头不知在说着什么,猛然听到贤妃的话,忙红着脸坐直了身子,引来众人呵呵大笑。

沈倾城幽怨地嗔了冷啸风一眼,“说话也不注意点场合!”偏要挨那么近做什么!

冷啸风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皇帝心情不错,哈哈大笑:“老九,要说悄悄话回你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冷啸风勾唇一笑:“父皇母后,我们可是你们的儿子儿媳,这里可不就是我家?”沈倾城汗颜,这厮在外面常绷着个脸,竟然也有卖萌的潜质,以前怎么没瞧出来?

萧婉笑道:“是啊,咱们都娶儿子媳妇了,都老了!”

钟贤妃却不依道:“再老您也是我们也是多年的好姐妹,咱们以后可要时时来闹姐姐您,您可千万别嫌我们烦啊。”

其她妃嫔附和着,只有太后神色僵硬,好不容易才捱到散场,太后心里梗着一口气,直到回到自己的寝宫还是咽不下来

”那个刘嬷嬷是做什么的?让她做一点事情都没有办成吗?”回到寝宫,太后越想越气,自己筹谋已久,难道这么容易就被人察觉出来了?”

”太后吃口茶消消气!”心腹赵嬷嬷递上一盏茶,宽她的心。

太后狠灌了几口茶,抓起桌上一串佛珠捻起来,心里依旧不宁。

外面有宫娥跟赵嬷嬷说了句话,赵嬷嬷连忙凑到太后的耳边道:”禀太后,琼华宫那边的暗桩来了。”

”真是让人不省心!”太后不耐烦地皱眉。

赵嬷嬷想了想道:“像是琼华宫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吧。太后要不要见见?”

太后点头:”养你们都是何用的?一出事就不知道怎么做了吗?”还是让赵嬷嬷召人进来。

一名看着很不起眼的宫娥就进来了,一来就跪在地上,怯怯地道:”太后,刘嬷嬷她,她被元皇后撸了差事。”

”怎么回事?”太后狠狠捏紧了手中的佛珠,越数越快。

”听说刘嬷嬷打坏了皇上送给元皇后的汝窑花瓶,皇上还没走呢,当场就发作了,元皇后就罚了刘嬷嬷。”

”皇上没说什么吗?”太后问道。

”皇上让人将刘嬷嬷打板子撵出宫去,是元皇后求了情,将刘嬷嬷贬到浣衣局去了。”小宫娥说完,怯怯地缩着身子,因为太后已经气得冒烟,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皇帝不会为了一个汝窑花瓶就置那么大的气,但今天却发作了,刘嬷嬷是她送去琼华宫的,为的就是给萧氏添些堵,今天她刚刚掌了凤印,皇帝就这样做,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吗?

赵嬷嬷连忙让小宫娥退下,过来劝道:”太后,不可为小事气坏了身子,还得从长计议。”

太后阴厉地看她一眼,”哀家还需要你来教?”

赵嬷嬷连忙闭了嘴,太后将一串佛珠狠狠扔到地上,顿时珠子四处散落,有的还摔成了两半,太后紧盯着那几颗珠子,心里暗暗发誓,皇帝,本宫可以让你扶上那个位置,也能将你拉下来,你等着

琼华宫,人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因为淑妃动了胎气一事,元皇后险些被崔后栽赃,虽然最后从崔后的人身上发现作怪的益母草,但不排除宫里还会被人动了手脚,于是下令彻查琼花宫。

“皇上,今天侥幸,臣妾才能逃过一劫,可是难保下一次皇上您也正好出来救场。崔后那般笃定,想必计划周密,说不定还有后招,臣妾希望您亲自监督,将琼华宫里里外外搜查一遍,臣妾也能安心。”

众人纷纷看向皇帝冷步云,若是真搜出什么,皇上会不会多想?因此都犹豫着不敢动。

“给朕好好搜!”皇帝也很生气,淑妃位分不高,萧婉树大招风,太后和崔后本就对萧婉视如眼中钉,今天能栽赃,明天就可能下毒,因此一点犹豫都没有。

萧婉请严总管带人亲自去搜,又将所有琼华宫的人都赶到隔壁的偏殿,是避嫌的意思,若真搜出什么也好找人承担责任。

冷步云萧婉等着,瞧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叹口气,握住她的手:“婉儿,都是朕不好,才让你如此没有安全感。”

萧婉眼睛含泪:“皇上能想着臣妾,就是臣妾之福。”

最后,严总管亲自押着刘嬷进来,刘嬷嬷噗通一声跪下:“娘娘饶命,不是奴婢做的,真的不是奴婢!”

冷步云脸色一黑,“怎么回事?”

严总管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搜查之下,果真在一个宫娥的房里搜到一包红花,那宫娥先抵死不承认,后来又说是元皇后交代她好生收着的,严总管自然不信,就挨个盘问,最后才有一名老嬷嬷说出,她看见刘嬷嬷对她极好,最近常偷偷在一处说话,严刑拷打之下,宫娥终于承认那红花是刘嬷嬷给她的。

皇帝大怒,后宫中出现这等阴私之物,是用来对付谁,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

萧婉凄楚地道:“幸好皇上查出来了,若是将来那位妃嫔再动了胎气,从我这里搜出这东西来,我就是百口也莫辩啊!”

皇帝勃然大怒:“来人,将此恶奴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撵出宫去!”

这惩罚听来不重,可刘嬷嬷年纪大了,在宫中养尊处优,比外面的官家夫人还过得滋润,能承受住二十板子就不错了,四十板子还不要她的命?

萧婉劝道:“皇上,刘嬷嬷是太后送来的,就这样打死了,臣妾怎么好向太后交代?”

“不重罚不足以立威,既然有人敢害你,就该想到事发的后果。”皇帝气得厉害,他早想到太后派刘嬷嬷来必定没安好心,没想到做得竟然如此绝,若是崔后真的进来搜,不仅会“搜”到益母草,还能搜到红花,这可是比益母草更霸道的东西,到时候就算他是皇帝,也没有理由能保住萧婉了。

萧婉抬手替他抚平皱着的眉头,提议道:“皇上,刘嬷嬷动不得,就算她做了什么,但她是太后的人,若是您这样做了,就是您不顾孝道,有损您的英明。不如打她十板子,撵去浣衣局,磨练一段日子想必她能痛改前非。”

皇帝大喜,“还是婉儿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刘嬷嬷就这样温和地处理了,皇帝只觉得委屈了萧婉,自责地道:”朕当年太轻易信任别人,被人暗算了,险些失了性命不说,还害得咱们夫妻分离,小九也跟着你受了那么多苦,朕亏欠你啊,本想好好补偿你,结果还是让你受了委屈!”

萧婉感动地笑道:”皇上能为了臣妾处置刘嬷嬷,臣妾心已足,不过罚罚就好,若是打死了,不就跟太后撕破脸皮,你们是母子,臣妾怎能让您背负不孝的骂名?”

太后怎么说都是冷步云的养母,平常冷步云很注意孝道,虽然有大部分是做给人看的,但在他失怙的童年,太后确实是抚育过他的,这一点是抹杀不掉的。

萧婉半靠在他怀里,美貌一如当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几丝印迹,却也增添了超尘脱俗的气质,冷步云觉得自己又跟多年前一样怦然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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