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的顾晚晚一回到马车中,就借故累了,于是便歇下了。

东方初见与顾娅娅都是关心顾晚晚的,见她这个样子,也就不愿意打扰顾晚晚,也就任由她在马车中休息,也没有去打扰的意思。

温琏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总是心神不宁的,好似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脑海中,是顾晚晚的面容在不断地浮现,于是,温琏便又唤了顾晚晚过去。

东方初见与顾娅娅只觉得温琏奇怪得很,才让顾晚晚回来,怎么就又叫过去了。

都不曾想,温琏早就让顾晚晚回来的。

不过是与那假的顾晚晚说了两句话,温琏就意识到了不对,这人的音容相貌可以模仿,但这神态却是不能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马车中只有那人与自己,温琏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长剑,直接抵在了那人的喉咙上。

“我是晚晚啊。”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温琏,温琏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不要被面前的人所迷惑了。

“皇上饶命。”温琏手上的长剑一挥,那人脸庞的发丝就那么落在了地上,她这才惊恐了起来,赶忙跪倒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求饶。

马车外的人听到这求饶的声音,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想来不过是慧嫔娘娘冒犯了皇上罢了,但是这些主子的事情,哪里是他们可以管的呢?只要皇上没有叫他们,他们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

温琏向着那人靠近,二狗捏住了她的下颚,眼中布满了血丝:“她人呢?”

“草民不知啊。”那人面如土色,一个一个头磕下来。

温琏面色严肃,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你叫什么?”温琏紧锁眉头,这个人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想必是没有经过什么大场面的,料想也是不敢说谎的。

“草民没有名字。别人都唤我二丫。”

温琏眉头锁得更紧了,看着二丫的目光满是杀意,二丫惊恐地想要逃离,腿却没有半点力气。

她只是一个卖艺的,仗着自己会口技与易容,专做一些卖艺娱人或者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过是勉强能够生存过去罢了。

只是在十多天前,有蒙面的人找到了她,要她装作一个女子,只要她学的像,那么以后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人还给了她金元宝,二丫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兴奋得很,看着那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东西,都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

之后,就有人教导自己规矩,告诉了自己,自己要装扮的竟然是娘娘。二丫平日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七品,如今知道自己要装扮的,自然是怕了。

可是那所谓的荣华富贵,对自己也太具有吸引力了,再加上找到自己的人一直在蛊惑自己,她这才冒险答应了,想着自己的口技与易容术,应当不会被拆穿的。

温琏问找到她的究竟是什么人,二丫却是什么都答不上来,只说是那人一直都蒙着面,实在是没有

见过。

温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想要甩下所有的人,去寻找顾晚晚,可是秋猎在即,若是这个时候让人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又会惹出什么动荡。

温琏不敢冒险,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二丫的身上。

二丫不断地扣头,眼中的惊恐让温琏看了都不忍心再处罚她。

“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何?”温琏不怒自威,二丫如获大赦,抬头看了一晚温琏,而后又觉得温琏自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慌忙低下了头,不断道谢。

温琏与人道,慧嫔娘娘身子不适,无缘参加秋猎,自回宫去了。

众人只当是顾晚晚冒犯了温琏,这才被遣回了宫去。但是这帝王的事情,他们也只是猜测罢了,谁也不敢去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丫在众人的目光中被送上了回宫的马车,只是,当夜,就有人将她悄悄带了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是顾晚晚的模样,而是变成了温琏的样子。

温琏将事情告知了温莱,温莱也不问原因,只是时刻注意着二丫,他一向不懂得什么阴谋算计,反正温琏交代他的事情,他都照做就是了。

温琏在夜里,带着两个影卫,悄悄从皇家别院,回到了皇宫。

慌慌张张地向着清歌小筑去了,趁着没人的时候,潜进了清歌小筑,却没有见到顾晚晚的影子。

清歌小筑里,是熟悉的桃花蜜的香味,温琏的脑海里闪现着过去和顾晚晚探讨香料时的一幕一幕,只是现在,却再也见不到熟悉的人了。

“晚晚。”温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只怕自己的动静太大,会招来别人的注意。

在房间中转了许久,却依旧没有看见顾晚晚的模样。

温琏好似一瞬间老了许多,颓废地看着窗外,整颗心都没办法平静。

脑海中闪过了顾晚晚与自己的一年之约,想到了顾晚晚前些日子的逃避,他想,二丫应该是她安排的吧,是她终究做出了选择吗?在自己与自由之间,她终究是放下了自己。

温琏看着清歌小筑那熟悉的一切,自己依旧是大汉的天子,这清歌小筑依旧是自己想来就来的,只是,这些死物都是自己的,活着的人,自己却留不住。

看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看着那研制的各种各样的香,温琏只觉得越发烦躁了起来,伸手就想要将一切都毁了。可是想到这些都是顾晚晚的心血,是自己与顾晚晚的回忆,终究也没有狠下心来。

颓废地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眼中毫无焦距。

突然,那床下传来了一声响动,将温琏的心思都拉了过去。

温琏面色一喜,管不上许多,立马就掀开了床榻。

地上的是多库尔,这满屋子的馨香竟是将多库尔身上的烧鸡的气味都掩盖了过去。

多库尔也看向了温琏,可是这一次,却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连连后退。

温琏唇角的笑容满满落了下来,

眼中的欣喜也都消失殆尽,整个人笼罩在了无尽的落寞当中。

“你怎么会来。”温琏声音无力,与他一贯果断的样子很是不符。

多库尔将手里的书藏进了袖子里,犹豫了片刻,才道:“小丫头让我来取她的东西。”

温琏瞪大了眼睛,抓住了多库尔的双肩,激动问:“你见到她了,她在哪里?”

多库尔脸色有些难看,任由温琏晃着自己,却没有回答,只是特意将那本书护得紧紧的。

“你告诉我啊。”温琏焦急着,好在这清歌小筑一直没有什么伺候的人,顾晚晚跟随着去秋猎,就是原本的侍卫也被撤走了,这一会,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倒是没有人注意到。

多库尔纠结地看了一眼温琏,而后推开了温琏,“你们去秋猎,她当然在皇家别院了。”

温琏正要再问,多库尔却是慌慌张张地一跃,就从窗户离开了。

温琏赶忙追了上去,伸手一抓,就将多库尔的衣裳抓住。

多库尔回头瞪了温琏一眼,呵斥道:“你与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她要的是自由,你这个深宫里,给她的只能是伤害。”

温琏一愣,却无言反驳。只是心里却因为这句话,确信了顾晚晚是自己离开了。

自己确实没有守护好顾晚晚,让她在宫中受委屈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多库尔就将自己的衣襟直接撕开,而后便扬长而去。

温琏想要再追,却有了一丝犹豫,若是顾晚晚下了决心要离开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够挽留?

再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多库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温琏一阵大喝,似乎是想要将自己所有的压力都释放出来,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得厉害,温琏又怕自己的声音引来许多的人,于是便趁着还没有人来,离开了原地,又回到了清歌小筑之中,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温琏有些迷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

多库尔出了皇宫,回头看着宫门,紧紧咬着唇,双手扭捏了起来。

自己也不算是说谎吧,顾晚晚是适合自由的。要是让温琏找到了顾晚晚,顾晚晚就算是好好地回到了宫中又能够如何?等待她的是无尽的阴谋与算计。

倒不如让她去大漠,乐得逍遥自在。往后,他便在顾晚晚的身边保护她,想来至少是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的。

多库尔拿出了袖子中的书,那泛黄的书页上,写着清歌谣三个字。多库尔伸手附上了那三个字,眼角有泪水划落。

多库尔将清歌谣放在了自己的怀中,不再耽搁,就向着那破庙的方向去了。

尚书府现在应当是悄悄派了人,四处都在寻找顾晚晚的吧?自己一定要在尚书府的人,发现顾晚晚之前,去将这清歌谣交给顾晚晚,并带她离开帝都。

顾晚晚在破庙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遇见多库尔归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