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和温琏到了养蜂夹道,立马就围上来好多人。

昨日温琏没有到养蜂夹道,这边就派了人到处寻找温琏,却只是看到无数的尸体,不曾见到温琏,这些人找了一个晚上,正想着要不要派人进宫瞧瞧,好在温琏就来了。

见温琏面色不好,养蜂夹道的下人们赶紧去请了大夫,给温琏重新将伤口处理了一番。

顾晚晚也去泡了一个澡,洗尽了满身的困乏。

这里看着的下人反应,温桑在这里一切如常,写诗作画,练香习武,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温琏带着顾晚晚去见了温桑,那人满头的发丝都扎成了小辫子,看起来很是阳光。

顾晚晚想想不出,这样的男子怎么会跟着大皇子,走上谋反的道路。

温桑抬眼瞥了一眼温琏,见温琏神色憔悴,开口道:“皇上身份尊贵,往后还是莫要来此,若是路上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弟便是天下的罪人了。”

这话才说完,拿起身边的酒壶,就灌下了一口酒,随即口中念着新作的诗词,倒是别有一番潇洒。

顾晚晚打量了温桑一番,温桑也没有丝毫不自在,任由顾晚晚打量。

“我始终待你如初,里还要在此待到什么时候?”温琏的声音有些凄凉,当初大皇子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让整个皇宫血流成河,温桑受他蛊惑,一直与自己作对。

自己刚继位时,温桑仍旧与自己作对,自己朝局未稳,自然不能让温桑扰乱政局,这才将他关在了这里。

如今,这政局早就稳定了,温桑却是自愿在这里,再不出去。

“大皇兄已死,你我兄弟,早就生了嫌隙。”温桑又灌了一口酒,那满头的小辫子让他看起来阳光了许多。

“大皇兄勾结外邦,逼供造反,与人无尤。”温琏眼中有一丝哀伤“你我既然都好好活着,何必要互相折磨?”

温桑恍若未觉:“皇上一路累了,何不下去歇息。”

温桑拿起身旁的长剑,卷起一朵剑花,舞了一把密密麻麻 的剑网。

“皇上看臣弟武艺可有长进?”似乎是在虚心求教,若不是方才二人的话顾晚晚听得清楚,怕是她现在都会认为,这二人是相处融洽的好兄弟了。

温桑倒是满面的阳光,虽说不太待见温琏,但那行为却还是潇洒得很。

温琏劝他珍惜兄弟情谊,温桑却并没有任何表示。

这两兄弟在说话,顾晚晚自觉无趣,便自去散心了。

耳边响起了一阵凄凉的洞箫声,顾晚晚微微蹙起了眉头,禁不住好奇这吹奏者是什么人。

顾晚晚寻着声音而去,却是见着了那吹箫的人。

那人发现有人靠近,漏了一个音。瞬间却又调整了回来,陷入自己的箫声中。

顾晚晚不敢打扰。一曲毕,顾晚晚方问:“公子箫声凄凉,似是在追忆往昔?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放不下?”

那人迎着顾晚晚的目光,诧异地打量了顾晚晚一眼。

不慌不忙地向着顾晚晚走来,此处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被风吹得刷刷作响的

声音。

来人走近,身高七尺,只是通身都被一件黑色的披风裹得严实。

顾晚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长得与温琏有七分相似。

只是一张脸不带半点情感,左脸上有一道狭长的疤痕,触目惊心。

“公子可是信温。”顾晚晚轻勾唇角,将自己的情绪隐藏。

“正是。”那人走到顾晚晚的身前,声音清冷得不带丝毫情感。

原本以为,这人是要与自己说些什么,却不想他只是瞥了一眼顾晚晚,就要离开。

顾晚晚眸光一动,此人手上满是老茧,看他周身的气度也是不凡,在这养蜂夹道中,定然不是一般人。

“公子箫声凄凉,可是有什么心事?”顾晚晚本不想多管闲事,只是这人与温琏同姓,他这才多了几分兴趣。

“嗯。”淡淡嗯了一声,到底有什么心事,却是没有说的意思,绕开了顾晚晚,自向前走去。

那握着洞箫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个女子,倒是厉害,不过听了一段,便知晓自己的心思。

顾晚晚看着此人离开的背影,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直觉自己与他还有见面的机会,毕竟这人也是姓温的。

顾晚晚随意逛了逛,就回到了温琏的身边,只是那时候,温琏的身旁,站着一个男子,顾晚晚看了他一眼,正是方才吹洞箫的男子。

男子见顾晚晚走来,淡淡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倒是冷酷得很。

顾晚晚走到温琏的身边,温琏便让顾晚晚去看了温桑研制的香。

温桑也不阻拦。

顾晚晚在练香一事上倒是一个行家,温桑听了几句,就佩服起她来,于是忙追着顾晚晚问了许多问题,顾晚晚倒是知无不言。

原本带这顾晚晚来,就是想要替温桑解决练香上的困惑。顾晚晚瞥了一眼温琏,此行于她,最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份心安。

温琏对温桑道了珍重,便带着顾晚晚离开了。

回宫的路上,顾晚晚欲言又止,温琏知晓,她覅想要回王府了,也就应允了。

只是温琏却有要事处理,将顾晚晚送到了并肩王府附近,自己就离开了。

沈姚雅知晓顾晚晚回来的消息,忙大开了府门。

若是不知的,想必会以为她一直盼望着顾晚晚归来。

顾舟峰并没有出现,顾晚晚心中有些酸涩,他始终是不待见自己的。

且不管如何,顾晚晚还是首先去书房见了顾舟峰。

“爹,女儿回来了。”顾舟峰不过不惑之年,那头发却已经斑白了一半。顾晚晚看得心中伤痛,自己进宫的时候,他才不过几丝白发而已。

转过头,叹了一口气,顾舟峰却什么也没有说。

顾晚晚倒是有些不适应,多么希望,现在的顾舟峰也如同以往一般,狠狠骂自己几句。

“在宫中一切可好?”自然是好的,皇上将奶娘与宋真儿都接去了皇宫,自然可以看出对她的重视。

“爹,您老了。”顾晚晚有些心酸,还没有找到顾娅娅,自己又进了宫,这并

肩王府,倒是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晚晚,你可怪我?”顾舟峰的目光有些哀伤,透过顾晚晚想到的却是郑朵婉。

顾晚晚知晓,自己刚一出生,自己娘亲就撒手而去,顾舟峰不知如何面对自己,这才将自己遗弃在了那破落的院子。

小的时候,她是怨恨过顾舟峰的。但是后来,对顾舟峰却很是敬重,不管顾舟峰对自己如何,她都记得,自己的爹爹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大英雄。

“晚晚不曾怪过父亲。”顾晚晚答。

而后走到顾舟峰的身前,伺候着顾舟峰坐下,给他讲述着自己再在宫中的遭遇。

“静贵妃觉着晚晚像是她的故人,对晚晚很是照拂。”顾晚晚勾唇一笑,一改过去在顾舟峰面前,沉闷的模样。

“还很是喜欢晚晚身上的香料。”说到香料,顾晚晚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顾舟峰,他最是不喜欢自己整日研制香料,听了自己这话,怕是又要呵斥自己了。

出乎顾晚晚的预料,顾舟峰这次只是静静听着。

顾晚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静贵妃让晚晚有事只管找她,只是最开初时常问晚晚是否去过苗疆。”

苗疆二字一出,顾舟峰手中的茶啪嗒一声,就落在了地上。茶水溅在了顾晚晚的衣裙上。

“晚晚可是说错了什么?”顾晚晚本想沉默就是了,左右自己以往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看着顾舟峰那苍老的容颜,顾晚晚意识到,自己若是再不和他多说些话,怕是往后都没有机会了。

“爹爹,晚晚可是说错了什么?”顾晚晚再次开口。

顾舟峰目光有些呆滞,缓了片刻才道:“静贵妃与我并肩王府并无关系。”

这话中的意思,是他也不明白,静贵妃为何要帮助顾晚晚。

顾晚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往后,若是没有必要,莫要和静贵妃有所往来。”顾晚晚觉着,顾舟峰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

但还是应了下来,看着他斑白的头发,顾晚晚竟是一句叛逆的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短短两个月,这并肩王府却完全变了样子。

“你生来就又几分异域风情,有人怀疑你去过异域倒是不足为奇。”顾舟峰随后瞥了顾晚晚一眼,扭动了书房中的暗格,拿出了一颗木珠手串。

顾晚晚视线落在了手串上,从不曾见过这个东西,但是第一眼见了就觉得喜欢得紧。

“这是为父送你的礼物。”说着将那手串放在了顾晚晚的手中,顾晚晚瞪大了眼睛,顾舟峰向来不关心自己,何曾送过自己礼物。

顾舟峰心中一痛,这个女儿是自己亏待她了。

“记住,不管什么时候,这手串都不能丢。”顾舟峰特意嘱咐了一遍。

顾晚晚点了点头,不敢违抗。

这手串上的木柱十分光滑,应当是经常被人把玩的。

“若是某一天为父不在了,你拿这木珠找静贵妃,她应当能保你一世荣华。”顾舟峰的话,让顾晚晚整个人心绪全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