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转瞬之间,顾晚晚眼中的惊慌便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沉着与冷静。

许是经常在死亡的边缘盘旋,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温琏担忧地看向了顾晚晚,只见顾晚晚目光平静。

温琏见她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想着自己为她担惊受怕,她却这般平静,心里倒好像是堵了一口气。

“就不像是一个女人。”温琏叹了一句,却是目光冰冷地扫视了周围一圈,他倒是想要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动手。

听了温琏的话,方才还在因为温琏的保护,而感觉温暖的顾晚晚,心里也堵了起来。

温琏还是一点也没有变,以为在仙人山中的相处,他对自己,应当是客客气气,爱护得很的。可没有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依旧不怎么动听。

外边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顾晚晚明白,这是守在外边的人,与此刻打起来了。

“晚晚不像是女人,可是整个宫中的人都知道,晚晚深得圣眷,皇上的审美也是独特得很。”顾晚晚也不愿意在气势上输了去,反驳了一句。

温琏诧异地看了一眼顾晚晚,怀中的女子丝毫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失礼,一副我就是对的的模样。

温琏缓缓扯出了笑容,这才是真正的顾晚晚,才是过去那个敢和自己抢东西,敢与自己闹脾气的人。

“出去看看。”只是,现在可不是作口舌之争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潜伏在这清歌小筑之中。

更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顾晚晚。

顾晚晚点头,而后与温琏一起向着门口走去。

“人呢?”温琏皱眉,清歌小筑的门口,落下两个影卫,都穿着黑色的劲装,内力深厚,屏息的本事,更是了得,若不是这二人,自己出现在了顾晚晚的面前,顾晚晚是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人在的。

只见两人手中都握着一把长剑,想必刚才打斗的声音,就是他们与此刻过招了。

“属下没用。”二人也不找任何的借口,便跪在了温琏的面前。

二人声音生硬而冰冷,即便是跪在地上,却也显得气势凌然,丝毫也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阳光洒在了二人的身上,却并没有让二人那冰冷的面容,柔和一点点。

春风向着顾晚晚吹来,凉丝丝的。

顾晚晚的发丝,挠在了温琏的脸上,丝丝梅花般的气息,萦绕在温琏的鼻尖,好闻得很。

清新的气味,让温琏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这两个影卫,都是功夫一等一的。就是在整个大汉,功夫超过了这两个人的,就是算上自己,只怕也超不过十个。

有这二人在外边守着,除非多库尔那样轻功了得的怪人,谁也不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

可是这二人却是在顾晚晚受到了刺杀之后,才与那刺客动手的,想必那此刻早就潜伏在清歌小筑了。

“刺客想必早就在清歌小

筑了,却为何迟迟不动手?”顾晚晚看向了温琏,却并没有询问顾晚晚的意思,目光中,却是带着提醒的意味。

温琏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自然明白顾晚晚的意思,她是想要告诉自己,那刺客之所以迟迟不动手,那分明是在等着自己来。

这般看来,那此刻的目标,根本就是自己。

大抵是知道,自己来清歌小筑,身边都没有人跟着,这才潜伏在清歌小筑,想要对自己动手的吧?

倒是没有想到,宫中竟然有人这般胆大,敢暗杀自己。

“你倒是也不算傻。”温琏笑,眼中看起来却是一片镇静,作为一个帝王,不管自己有是不是恐慌,都是不能够将自己的惊慌表现出来的。

温琏这般与顾晚晚说话,也不过是想要让自己镇静下来,不要因为太过于关切刺客的事情,而丧失了正确判断的能力罢了。

顾晚晚转过脑袋,状似不服地不看温琏,视线却借此转头的机会,打量了四周一番。

四周并没有刺客的身影。顾晚晚有些紧张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这般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宫中行凶。

倘若不将刺客找出来,只怕也没有办法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了。对方明显就可以出入皇宫,更是对自己与温琏都相当了解的,敌在暗我在明,温琏的安危,当真是一个大的问题。

即便顾晚晚极力隐藏自己的担忧,可温琏却还是感受到了。

伸手抓住了顾晚晚的手,想要告诉顾晚晚,什么也不要害怕。

“别小女人一样,胆小,丢人得很。”温琏冲着顾晚晚一笑,方才在清歌小筑里,分明还说顾晚晚不像是一个女人,此刻却说顾晚晚像女人一样胆小了。

明明将顾晚晚的手握得紧紧的,分明是想要让顾晚晚不要太担心自己,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真真让人气愤。

“说得好像谁想要管你一般。”顾晚晚瞪了一眼温琏,却赶忙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影卫。

“你们可看见刺客有什么特征?”顾晚晚问。两名影卫瞥向温琏。

他们的主子是温琏,只要温琏呢开口,不管是谁问话,他们都是不敢随便回答的。

温琏冲着二人点头,其中一人才道:“回禀娘娘,不曾看清。只是属下在他的右臂上,划了一道。”

顾晚晚朝着他手上的长剑看去,那长剑上,确实还带着鲜血。

“查。”温琏口中吐出了这么一个字。若是这刺客不尽快找出来,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

二人听了,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清歌小筑的门口。

温琏感受着顾晚晚手掌的温度,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点,好在,他在意的人此时此刻,都还好好的。

“会不会是身边的人?”顾晚晚小心翼翼地问。

本不想怀疑温琏身边的人,可是顾晚晚实在想不到,若不是与他们二人都熟悉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在清歌小筑下手?

宫中许多人知道,温琏是经常来

清歌小筑,却并不知道温琏每每到了清歌小筑,与顾晚晚相处的时候,身边却没有人跟着的。

温琏沉默不语,牵着顾晚晚的手,朝着清歌小筑里边走去。

“你的药,怕是熬干了。”春日融融,若不是方才遇到了刺客,此时却好似岁月静好的样子。

“身子怎么那么差,就好像瓷娃娃一样,可有哪里不适,叫过太医了吗?”若是温琏只说后面的话,顾晚晚应当是感动的,可他加上前面的瓷娃娃,却让顾晚晚觉得,他好似在嫌弃自己是拖累一样。

“不劳皇上费心了,晚晚没事。”顾晚晚试图将自己的手,从温琏的掌心里抽出来。

可是温琏却将顾晚晚的手,抓得更紧。

顾晚晚唇角勾起了一丝浅笑,知晓温琏是如同以往一般,不过是嘴上不饶人罢了,其实可是关心自己得很。

“并非是晚晚身子不适。”顾晚晚将柳珍英的事情,与温琏说了。

柳珍英与宋真儿,都是温琏亲自从并肩王府接进宫里的,温琏自然是记得这两个人的,也知道顾晚晚对柳珍英,一向是敬重得很的。

温琏心里涌起了一丝愧疚,是自己对不起顾晚晚。

因着害怕睹物思人,三个月不曾来过清歌小筑,却没有想到,清歌小筑的人,竟然被人给欺负了。

“奶娘待我,好似待亲身女儿一般。”顾晚晚看着明媚的阳光,眼中带着感激,“奶娘的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好在,奶娘现在还好好的。”

温琏看着顾晚晚的面庞,见她脸上梨涡浅浅,可爱得很。

都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会归于平淡,甚至于慢慢厌弃了对方。

可温琏却觉得,自己对顾晚晚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厌弃。明明顾晚晚还是如同初见一般,自己却觉得,好似自己目睹了她所有的成长。

况且,每每和顾晚晚在一起,却都有不一样的心情,但无疑,不管是怎么样的,自己都是欢喜的。

“你是在怪我对不住你?”温琏心里有一丝的愧疚,这宫中处处都是阴谋诡计,想到了顾晚晚所遭遇的磨难,是自己没有保护好顾晚晚。

心里明明是埋怨自己的,可是温琏却不愿意将自己的愧疚表现出来,反倒是这般质问了顾晚晚一句。

心里竟然在期待着顾晚晚可以大声说是,然后朝着自己闹一通脾气。

自己对不住顾晚晚,要是能让顾晚晚出出气,也是极好的。

顾晚晚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如了温琏的心意。

“晚晚不敢。”顾晚晚一笑,温琏对自己已经是极好的了。

怕自己在宫中寂寞,将宋真儿与柳珍英都给送进了宫中,更是经常允许自己回到王府。这在宫中,确实是少有的待遇。

有史以来,多少的宫妃在花一样的年龄入了宫,却到死都没再见过亲人。

自己,确实是幸运的。

二人不过在清歌小筑呆了一盏茶的时间,却有人进来,说是已经找到了嫌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