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一如既往的冷清。血红色双眸的男人望着床前的一幅画望了很久。

画里的一个女子,穿一身绯色的衣裙,恰似盛开的桃夭。飞旋,踢腿,红绸一洒,万朵花瓣翩然而下。那红色那样妖艳,那样让人双眼刺痛。那女子尽情地舞着,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嘴角扬起完美的笑容,眼里蓄满了绝望的泪水。

半晌,男人才转过头,道:“我的仆人呢?”

残影抖了一下,寻思着要不要开口,若是主上知道了,说不定会……可是看着主上越来越黑的脸,心知不说更惨。

“主上……她,她现在是蓬莱尊上的……弟子。”自苏折离开,就有魔卫在暗地跟踪着她。唯一一个能被主子惦记的仆人,魔宫怎么可能轻易放走。

果然,自家主子冷笑了一声,脸越来越黑。

残影秉着豁出去的信念,咬牙道:“主上,那个女人背叛主子不得好死,待我去把她千刀万剐……”

楚夜笙按捺下心里的烦躁。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敢背叛她,去了与他敌对的仙门,他就万分难受。但是,却没有想立即杀掉她的想法。

“罢了,我亲自去一趟。”魔王大人抬了抬眸子,作出了决定。

而苏折丝毫不知道“大祸”已经要到来……

“哈哈,阿折,你真是一鸣惊人!尊上真的好美,这样如谪仙一般的人居然是你的师父!太厉害了,不行,今晚要不醉不归!”桃夭兴奋地抱着酒坛子。

“嘿嘿……”苏折搓手一笑,她也没想过自己竟然成了尊上的徒弟。

“有我帅吗?”顾西决沉着脸抱起一坛酒。

“呸,就你,照照镜子,一点也比不上尊上。”桃夭逮住机会就开始讽刺。

“哼!君子不与小人计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小心喝多了露出原身,被那帮长老一巴掌拍死。”顾西决哼哼了一下。既然是同门,又都是朋友,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桃夭说漏了嘴,这才被顾西决知道是妖。不过三人,谁也不会说出去。

“没想到尊上的徒弟如此不知检点,仗着尊上慈悲为怀收了你这个废材,就应该知足并且循规蹈矩才是,聚众在此饮酒,像个什么样子!”一道讥讽声传来。慢慢地,如众花拱月一般,走来几个女子。

为首的便是那掌门的嫡传弟子江绣,本来在门派所有弟子之中,她的辈分最高的,现在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废材占据了更高的身份,她怎能不气愤?

“门派从未说过不能饮酒,不知道怎么到了你嘴里便不知检点。还有,论身份,我比你高,你应该对我行礼才是。”苏折头也未抬,眼里一闪而过嘲讽。

“师姐,她本来就是个市井女子,麻雀飞上了枝头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另一名女子插嘴道。伍青萝站在这些人之中,眼里的冷色一闪而过。

桃夭气得一把摔了酒坛子,“你们这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生嫉妒,幸亏尊上识人,若是收了你们做弟子,那还不翻了天!”

苏折心里一暖。本着不想生事的缘由,她并不想与这些人撕破脸皮。只是看着桃夭这样维护自己,心里有一股名为感动的暖流流过。

伍青萝解围道:“都是门派弟子,这样争吵岂不是有违门风。师姐,苏折和我关系很是要好,今天我就帮她说句话,不是她故意要挑起争吵的,还请师姐见谅。她无法吸收仙灵之气,落得一个废材之称,心里想是不好受的……”

“你——”桃夭气结,苏折的脸一沉。明着是解围,可是她伍青萝这话却是处处针对她。她自问从进门派开始,就没有惹过谁。顾西决冷声道:“青萝,够了!”转头对着桃夭和苏折道,“我们走吧。”

“哼!凭什么要走?你也帮着那女人,谁不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桃夭气愤地瞪了一眼顾西决,“是我们阿折大度,不想和你们吵。”拉着苏折就走。

顾西决摸摸鼻子,心里一阵懊丧。眯起眼看了一眼伍青萝,心中一沉。

伍青萝这话明显是针对阿折,还有那日的糕点中毒,若真是她,也休怪他无情了。

-“主子,那女人逃走了。我们派去的人都被一个强大的男人杀了。那人看来是魔王。还有,本来是跟踪那女人趁机要杀掉她,不过她身边有魔卫保护……”

一个黑衣人趴在地上,受了重伤,身上流血。

“愚蠢!竟然让魔族也知道了这消息。天珠,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还有那女人,务必给我找到!天珠被下了封印,根本无法使用。看来只有悍鬼的徒弟知道。一旦发现了那女人,务必给我带来。”

“其实,那女人我还不敢确定,她好像是新的徒……噗——”黑衣人话未完,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气。

黑暗中,一个人背对着死去的尸体,不断地摸着手里被封印的黑乎乎的天珠。

“逃不掉的……悍鬼的徒弟,也得死。悍鬼啊悍鬼,你吞下了天珠,被我剖开了肚子取出来,而你的徒弟,只会比你更惨……妄图觊觎我的天珠的人,都得死……哈哈哈……”

--小心地上了山顶,屋内空空荡荡,师父却是不在。

一轮明月当空。苏折在外站了一会儿,便觉冷意入侵,转身进了屋子。

师父会去哪里?想了一会儿,坐在**出神。

突然,一股强大的威压之气瞬间袭来,苏折猛地睁大眼睛,只见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穿一身暗紫色的袍子,一双血红色的双眸显得妖异而肃杀。

苏折感觉一道惊雷从天上劈下来,颤抖了一下,咬唇,他怎么来了……

“仆人,你私自逃跑,死。”男人的妖异的血红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苏折抖了一下,心知他要是想要自己死,比捏死蚂蚁还简单。但是她又无法求救,只怕师父还未来救她,她已经归西了。这男人不是蓬莱的人,却能闯过护山大阵,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这里……

苏折不再多想,立马换了一副谄媚的笑——“主上,小的一刻也没有忘记您。而且,小人我也不是逃跑……这不是还是被主人找到了嘛。”

毕恭毕敬地拍了拍**,道:“主上,请坐。”

苏折心里暗自咬牙,若是有朝一日她能比这男人更厉害,一定把这些窝囊气都出了!只是现在……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说她狡猾也好,狗腿也罢。

她苏折本来就是善变之人,油条一根,为了活着什么委屈都可以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她在五岁之时就练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