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嘴角扯开,眸子微微眯起,看着范衾衾,慢慢道:“原来是中琰的女人。果如传闻中一般,是只小老虎。”

范衾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话来,一时觉得惊奇不已,不知这男子怎会知道她和廖珉的事情,但碍于旁人在场,只得咬住嘴唇没有问出口。

卫靖见范衾衾脸上微红,明白自己是说对了,因笑道:“怎么一提到中琰,这位姑娘便安静下来了?”

范衾衾听到他话中讥讽,不禁略有恼意,但看这男子衣料华贵、气度不凡,又和廖珉相识,因此心中纵有不甘,也只得忍了。

她扫了一眼一旁的尉迟紫菀,咬牙愤愤道:“今天就算便宜了这登徒子!”说完,不等旁人有所反应,就握紧那钿盒,提着裙飞快地走了。

卫靖看着范衾衾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又笑了笑,自言自语小声道:“这般火辣的性子,真不知廖珉如何消受得起。”

他目光随着范衾衾拐了个弯,在她身影消失之前,又看见了她手中的那个钿盒。

卫靖眉间浮起一抹迟疑之色,盯着已经没了范衾衾影子的厅角,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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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天音楼后,尉迟紫菀似没事儿人一般,一双小手背在身后,轻快地走在前面,两只脚踢踏踢踏的,地面上扬起了一阵小尘。

秦须紧跟其后,看着尉迟紫菀这模样,心里的火一点点往上冒,只能紧紧捏着拳头才能抑住狠狠训她一顿的冲动。

三人没走几步,就有人从街角飞快地驭马而来,看见他们后,急急地勒缰下马,动作干脆利索。

之前还是一副无所谓样的尉迟紫菀,一看清来人,立马变了张脸,可怜巴巴地向后缩到秦须身旁,小手轻轻扯住秦须的袖管。

秦须看见来者,人一下子僵住,没想到尉迟决竟会寻到这里来。

来不及细想尉迟决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秦须立即上前揖道:“尉迟将军…”

他一抬手,却发现袖子被尉迟紫菀扯得紧紧的,不由抿紧唇,用力一拉,却还是没有从尉迟紫菀手中抽出。

尉迟决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眸子变得愈加黑沉,沉默了片刻,突然怒吼了一声:“尉迟紫菀,你成何体统!给我滚过来!”

尉迟紫菀吓得一个激灵,扯着秦须袖子的手一哆嗦,便松了开来。

卫靖见尉迟决这怒气冲天的样子,忙上前捅了捅他,低声道:“定之,有话好好说,还在大街上呢,先把人带回去要紧,莫要平白又生事端。”

“好好说?”尉迟决冷哼一声,手拨开卫靖,上前几步,低头盯着尉迟紫菀,“真不知尉迟家怎会出你这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儿!”

尉迟紫菀顿时红了眼睛,**着鼻子,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见尉迟决转向秦须,冷笑道:“秦大人饱读圣人之书,才学自是我这种粗人不能比的。只是在下有一事相请,不知这带着朝臣之女到教坊闲逛一事,是哪位圣人教的?”

秦须明白自己是将尉迟决得罪深了,但今日之事他本也是一肚子怨气,此时见尉迟决不问事因便将他一顿责骂,心里也火了起来,口中道:“不敢,在下才学疏浅,蒙尉迟将军谬赞。只是,”他抬眼盯住尉迟决,“在下与将军同朝为臣,将来必有向将军讨教之时!”

秦须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火光,说完这话,也不管这几人反应如何,当下甩了袍子便转身走了。

卫靖在旁皱起眉头,竟没料到一向以温和面目示人的秦须,性子也有这么刚烈的时候。他轻轻摇头,到底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

尉迟紫菀看着秦须头也不回地走了,泪汪汪的双眼一垂,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尉迟决攥紧拳头,低吼道:“哭什么哭!还嫌自己不够添乱的么!”

尉迟紫菀抬手胡乱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倔强地咬着唇,一个字也不说。

尉迟决嘴角下垂,忍了片刻,才道:“别哭了,先回去再说。”说着,上前去拽她的胳膊。

卫靖稍稍松了一口气,上前拦住尉迟决,笑道:“不如我送她回府,这样尉迟相公也不至于当着我的面发怒。”

尉迟决粗粗喘出一口气,想了想,道:“也好。”说罢就要转身去牵马。

卫靖一把拉住他,似笑非笑道:“既然都到天音楼了,不进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