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南星,舒南星……”

籍安娜望着远去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男人身影喃喃自语,刚才她只能称呼他为舒院长,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称呼他的名字,说不希望误会。

他怕谁误会?

只有遥望着心爱的人的背影追不上他的脚步的时候,籍安娜才卸下了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而她脸上近乎痴迷哀怨的神情悉数被隐藏在角落里的另一个同样爱慕舒南星的女人收进眼里。

看来一个竹晏龄不够又来一个籍安娜,不过先解决掉竹晏龄这个最大的敌人后其他就都不算什么。不是说最好的盟友就是你的敌人,那她可以考虑和籍安娜联手一下除掉她最大的障碍。

“龄龄,你觉得籍院长这个人怎么样?”

下午竹晏龄在办公室写病人日志的时候景珍涵凑过来和她聊天,说实话她觉得上班的时候聊私人问题还是挺不敬业的,尤其还是在她专心工作的时候。

“客观一点就是认真负责,颇有女强人的姿态。”

乍一听景珍涵提籍安娜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尽管没用想的给了个客观好听的评价,可她脸上却是相反的不赞同神情。

还是太年轻,控制的了说话却控制不了表现在脸上的真实情感。

“那不客观呢?看你似乎并不像你说的这样认同她。”

竹晏龄没想到景珍涵这样认真,似乎很想知道在别人眼中的籍安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过她和籍安娜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她那么想知道干什么?

“我不需要认同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尤其那个人还不喜欢我,所以只能客观不能有私人感情在里面。”

除非她是瞎子看不出来籍安娜跟她的不对付,至少除了上一次她因为籍安娜被舒南星毫无理由的批评一次后,她不记得她和籍安娜还哪里有过交集,而她却因为籍安娜又被批评又受伤。

“那个女人傲慢无礼,就像江惠娜一样令人讨厌!”

不知怎么景珍涵突然激动起来略有刻薄的指责籍安娜的不是,她还真不知道籍安娜什么时候把安静温顺的景小姐得罪成这样。

不过她还是很保守的说道,既不规劝也不发表自己的评论。

“生长的家庭环境不同人的性格也不同,我们做好自己就好,对于他人不置评论。”

《拜托小姐》里的江惠娜虽然是一副刁蛮富家女的形象,可人家有正儿八经的善良,她从籍安娜身上可没看出来她隐藏的善良,这么说来景珍涵身上好像也没有,她一直跟景珍涵亲近不起来,可能感觉她太假?

不知怎么思维就转移到了正跟她聊天的景珍涵身上,可能人就在眼前不由自主的想了出来。

不动声色的敛去内心的想法,再看景珍涵,已经是陷入深思的模样。

舒南星今天是年后第一次来医院报告上班,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至少在表面看来他除了清瘦许多身体已经健康的不能再健康。

可现在的他就像外表光鲜内里腐朽的老建筑,明明才28岁,连人生黄金的时段还没开启,却活的像82岁,已经迅速衰老颓败。

不知道上辈子他欠了多少的债,这一生除了身体健康外他还要用他的爱情去还。

今天早上竹晏龄在医院的大厅等电梯的时候和舒南星走个面对面,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对他的态度已经改观,所以很自然的和他问了句早上好,结果却是他面无表情的和她擦肩而过,留下有些错愕的她在原地。

怎么两个多月没见不认识她了,这年过的过变了个人吗?

不过早晨上班的人多也赶时间,除了疑惑外,竹晏龄也没打算一探究竟。

这不到了晚上下班,燕南生打电话说要晚点去她哪里,让她自己先回家吃饭。等电梯的时候明显感觉身后像有人注视她一般,因为已经下班很久这一层除了值晚班的护士外没有谁有闲工夫去盯着她的背影看。

心里有些毛毛的转过头四处搜寻,大眼睛里满是戒备。

这时候窗外只剩漫天的红云,医院惨败的灯光明晃晃的照着,什么灵异事件鬼故事一齐涌进她的脑子里,这才是怕什么想什么。

突然墙角的一抹驼色吸引住她的视线,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驼色的主人原来是低头的舒南星,这个时间他不离开医院在普外科干什么?还把自己隐藏在一个角落里。

“下班。”

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目光没有落在竹晏龄的身上朝着电梯走去,既然碰见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竹晏龄绝不会像早上那样。

“你受伤了吗?还是来普外找人?”

竹晏龄没有理会他明显的漠视,小跑跟在他身后来到电梯前等下来的电梯。

“我有需要回到你的疑问吗?我只是你的领导而已。”

继续目光平视不去看向身边娇小的人,出口的话刻薄有无情。

“领导不需要像自己的下属汇报个人问题,如果竹晏龄护士闲心太多,可以加班多关心你的病患。”

记忆里的舒南星总是阳光开朗温和谦虚的样子,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和记忆里的太陌生。

“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让你感到烦躁?”

出于关心的询问被这样反驳回来,竹晏龄好脾气的不跟他生气和发火,只是继续关心的问他,就算回不到以前,可还是能做朋友,但她低估了舒南星,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和她做朋友。

“怎么今天男朋友没来接你下班,你就有心关心起其他的男人?虽然是下班时间,可还是希望你能记住我们两个之间上下级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但这里绝不包括这个消失在她生活里近四个月的舒南星。

“只要你有就一定会有被人知道的一天。”

面不改色的顾左右而言他,其实舒南星的心脏早就高频率的跳起来,自己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差点让她生出怀疑来。

电梯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去。因为没往别的地方想,所以也就没深思舒南星的话,不死心的继续发问,把他的冷漠无视。

“舒南星你这两个月发生什么了,怎么瘦成这样?”

除了几年前他在她的病床前决绝的说要和她分手出国留学的时候,他是这样清瘦的不成样子,其余的时光里他都是肌肉匀称像健康的体育明星一样,可现在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的身板。

过年她都不可抑制的胖了几斤,验证了每逢佳节胖三斤的真理,还是三公斤。

“我们有什么关系需要你这样关心我?我会误会。”

的确她这个样子会叫人误会,可她心无杂念她没有其他想法。

本来舒南星可以不去回答她的话,可以继续选择对她的淡漠,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跟她说话,哪怕这样针锋相对也好。

“我以为我们以前的关系可以让我以一个朋友的角度关心你,我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也不用误会。”

竹晏龄不在说话,大眼盯着地面的某一处发呆,下落的电梯里尴尬的寂静蔓延开来,包裹着舒南星有种无力的感觉。

“往事都已经烟消云散,以后你是护士竹晏龄,我是院长舒南星,仅此而已。”

良久被寂静侵袭的快撑不住的舒南星开口,黯哑的嗓音干涩异常,这样一句话像是极不情愿从喉咙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电梯门正好打开,竹晏龄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如同浮云的问便走出电梯口没有回头。

“我以为我们就算做不成恋人也能做成朋友,原来只是我以为。”

如果是以前,舒南星会很开心两个人的关系这样和平相处,会迫不及待的答应只做朋友。可现在她有了良人,你要他如何心平气和当做什么都没有的和她只做朋友,他对她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想法,而他的心脏已然无法负荷。

如果和她做朋友,那才会活生生的被气死。

这样也好 ,还是同事,还是有关系的两个人,总好过形同陌路,只是陌生人。

他已知足。

本来他早就下班,但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看她一眼,所以下班后跑到普外科偷偷的等着她跟着她下班。早上她跟他打招呼他还是很惊喜,却强迫自己冷硬强势起来,说好要忘记她,可惜还没到24个小时就已经宣告失败。

活该他为情所困遭受折磨。

伸手关上电梯,在有她气息的电梯里又来回坐了一遍才离开医院。

因为舒南星的事情,竹晏龄也没有去超市买菜,而是叫了两份外卖胡乱解决了晚饭,另一份等燕南生回来热给他吃。

舒南星对她会有这样的态度不奇怪,一直都是她厌恶他,他也有权利讨厌她。

只不过等到他厌恶她的时候,她反而有些接受不了,心里莫名的失落难过。难道两个人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她以前很希望不再和他扯上瓜葛,现在看来自己并不是真想这样。

可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她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如果说她还是爱着他,那她也不会爱上燕南生。

年少那段幸福欢乐的记忆涌入她的脑子里,像一部无声的老式影片,有些微微褪了颜色,可那些欢声笑语如还是清晰如昨,那些感受也真实像才在昨天发生。

渐渐的卷曲躺在沙发上,头上的水晶灯有些模糊,她已经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只能由着心去回忆那些尘封了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