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本王好委屈!(三更)

他不需要苦心孤诣去谋划争取皇甫七的联盟,因为——

在皇甫七的立场问题上,他只需要争取到武昙就够了!

只要武昙是心甘情愿跟他站在同一立场的,他跟皇甫七之间,就不存在敌对的可能!

当然,从一开始他也没有将皇甫家视为棋子或者收归己用的打算,只是因为有了上辈子的前车之鉴,他必须搞清楚前世皇甫七伙同武勋反叛的理由,并且想办法阻止他在这一世还走上老路。

现在,谜底揭晓,他也没了这方面的后顾之忧。

萧樾走的很干脆。

隔壁的屋子里,尉迟远和青瓷他们虽然都饿得不轻,这时候却不敢掉以轻心,上了菜就风卷残云一样的飞快的填饱肚子,然后就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主子!”萧樾一出来,他们就也都赶紧推门出来,跟着他快步下楼去了。

后面的包厢里,皇甫七又折回窗口,目色沉郁的盯着楼下。

不多时萧樾就带着自己的亲卫下楼,一行人没回内城,这时候城门已经关了,他们就沿着城墙附近的小路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文荣悄无声息的从另一边墙壁的夹层里走出来,站在他身后探望着不禁揣测:“这位就是晟王爷么?他这是……还准备再出城?是去见武二小姐?”

这家酒楼也是皇甫七名下的产业,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他人一过来,店小二就心领神会的把人领到这两个有机关设置的包厢里,不为别的,就是以防万一,也图个方便。

皇甫七的心情不好,而这份不好这时候就直接写在了脸上。

他不想追究萧樾的去向,就自己把注意力转开,突然问文荣:“你觉得他方才说的那些话都可信么?”

“少主您是说定远侯的那些事么?”文荣赶紧收摄心神,想到萧樾讲的那个故事就难忍唏嘘,“这个……属下都没见过定远侯几次,不敢妄论,不过……少主要不要给武世子去封信?”

给武青林去封信问问,一则算是给对方提个醒,二来武勋若是有什么异常,武青林那里应该最容易发现端倪和迹象的,可以求证一番。

皇甫七思忖了片刻,却是眼神骤然一厉,冷笑了一声道:“我竟然逐渐开始相信……这个晟王说的这些话,极有可能就是事实了!”

他抬手,砰的一声合上了窗户。

文荣吓了一跳,随后就跟着一颗心往上提,不可思议道:“定远侯真的生了不臣之心?甚至和南梁人勾结么?”

皇甫七道:“武昙和晟王的事,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宫里对此极尽反感,可晟王交出了兵权示弱,又堵得今上不好直言拒绝他,那么要阻止这门婚事,宫里必然会取道定远侯方面,因为只要定远侯这个做父亲的出面反对,武昙就不可能嫁去晟王府。可是结果呢?现在两三个月过去了,定远侯却连个屁都没放回来?”

不会是皇帝故意对他隐瞒了这件事,只可能是武勋的故意不作为。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没叫人传信,武青钰和武青林兄弟相继都回了南边,武青钰的立场和心思姑且不论,武青林是已经在防范和揣测他那父亲的人品和用心了,难道就没拿武昙和萧樾这事儿试探他?

横竖武勋没有出面阻止……

这就说明,他对此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你不能当他是满意萧樾这个女婿,因为人人都知道定远侯的刚直忠诚只针对于朝廷,就只能说——

他是对利用武昙的婚事就能激化皇帝和萧樾之间的矛盾,对这一点乐见其成!

明明只要他一句话就能断了萧樾的念想的事,他却故意的不作为?这不是为了挑事儿又是为了什么?

可是——

作为一个正直的武将,一个忠君的臣子,他为什么要在大胤皇族的内部激化矛盾挑这个事儿呢?

如果没有武青林临行前的托孤之举,皇甫七今天或许真的不会深思萧樾的这些不着边际的胡话,而现在综合种种迹象分析,萧樾说的事居然是完全有可能成立的!

皇甫七已经顾不上去想萧樾和武昙之间的“私事”了,如果武勋真是这么个丧心病狂的货色,他就得赶紧再去消息提醒武青林一声。

他转身往屋子外面走。

文荣连忙跟上去提醒:“现在城门关了,要出城恐怕就只能翻墙了,少主还要去武家的庄子上么?”

作为心腹,文荣是知道皇甫七心中藏着的这个秘密的,一开始只是觉得惋惜,并不愿意逾矩掺合主子的私事,可是今天那个晟王找上门来,而且态度也太嚣张了……

作为下属,文荣就很替自家少主咽不下这口气!

皇甫七没做声,下楼之后上了马,却走的是内城的方向。

这就是——

不去了?!

文荣心中不太确定主子的心思,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少主,恕属下逾矩,既然您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了,那武二小姐那里……何必这么谨小慎微的继续避让,放手一搏也未尝不可的!”

“搏什么?在她心里,我跟她大哥差不多。哦,分量肯定抵不过她大哥。”皇甫七兴致缺缺的笑了一声,心中又漫上阵阵苦涩,“她若是心里有我,那么就算是赴汤蹈火,逆风而上我也能为她搏一把试试看的。可是她心里没我,就为了我的一厢情愿,就拉着两家人坠入漩涡里去……”

他没有那么偏执,也没有那么不理智!

说到底,横在他面前最大的障碍,不是皇权不是武勋,也不是其他的任何人,而是——

武昙本身!

她对他没有那份男女之情,他必须尊重她!

这——

就是他跟萧樾之间最大的不同!

皇甫七一行回了自家府邸,萧樾这边带着亲卫寻了一处守卫松懈的城墙,翻墙而过。

之前他们进城的时候,只有他是骑着马的,青瓷很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应该不可能在城里熬过一夜,就在进城之前把他们这些人的马全留在城外了。

这会儿主仆一行翻过城墙,仍是骑马往武家在城外的庄子上赶。

被皇甫七这么一耽搁,他们赶到庄子上已经将近二更。

武昙一个人待在这里,穷极无聊,这两天都睡得早。

杏子被叫醒了迎出来,见到萧樾骤然出现也是惊愕不已:“王爷?您不是……”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明明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怎么一眨眼就全都不声不响的出现在眼前了?

萧樾直接越过她去看了眼她身后一片漆黑的屋子:“武昙睡了?”

“嗯!已经歇了!”杏子回道,随后反应过来就要转身往里走,“王爷稍候,奴婢这就去请小姐。”

“不用了。”萧樾却抬手将她拦下,一边已经进了院子,一边问道:“右厢房有人住么?”

“啊?”杏子看见他就紧张,思路不太跟得上,反应了一下就赶紧回,“没……小姐的院里,没旁人住!”

“那本王借住一宿。”萧樾答应着,就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杏子一瞬间就更慌了,“这……那奴婢这就叫人进来重新收拾。”

“不用麻烦了。”萧樾还是直接拒绝,“天晚了,别折腾了,给本王这些随从找个地方歇了,有事都明天再说吧。”

说话间他已经解开披风,和衣躺到了**。

杏子举着灯笼站在门口,颇有点手足无措。

明明是自家的地方,可这位王爷一来,她就还是本能的紧张,都不知道该怎么伺候了。

萧樾已经躺下了,她就不好再在屋子里继续呆着,虽然觉得这样草率的招待他实在不妥,却又不敢造次,只能忧心忡忡的退了出来。

回头看了眼,正屋里,武昙那没听见动静还睡着……

晟王爷和她家小姐住在一个院子里,已经是于规矩不合,现在小姐睡着正屋,却让金尊玉贵的晟王殿下屈居于厢房?

这都什么事儿啊!

杏子惴惴不安,但她做不了主,也就能领命行事,随后又给萧樾的这些随从都安排了住处。

一夜相安无事。

武昙回来之后的这两天,也不知道是路上累惨了一直没缓过来还是太无所事事了,每天睡觉的时间要长了很多,这一晚上她虽然没熬夜,第二天起的也不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杏子没在屋子里,外间的桌上饭菜居然提前已经摆好了。

应该是刚摆上不久的,盛粥的容器上方还隐约的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