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唐人杰父女在方家之后,敖叔代表蒋迪成过來慰问。

敖叔出动,方家周围被围个水泄不通。除了那五十位壮士之外,还有许多的军官军士。

不仅如此,外围还有上百位警察,由楚鸣担当现场指挥。

方毅一开始觉得这样的排场实在太夸张,但是想想在方家里头都是些什么人之后,只好苦笑一声自行释怀。

他留下夏如霜來协助爷爷招呼來宾,而自己,则是去了关押堂本秀的柴房。对于这个东洋人,方毅有很多事情要问。

华天雄的铁剑组跟所有人的系统都不搭边,所以也就跟着方毅去柴房。一來可以保护方毅,二來也可以防止堂本秀脱逃。

刚到了柴房门前,方毅就转身对华天雄说道:“你在门外就行了。”

华天雄迟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方毅笑了笑,推门而入。刚进柴房,就看到堂本秀被五花大绑……当然,绑他的不是麻绳,而是铁链。

对待堂本秀这样的高手,你用麻绳绑他不就等于放水吗?

堂本秀看到方毅进來,并不说话,只是鄙视了方毅一眼,然后别过了脸。他现在不仅被铁链绑住,周身的要穴也都被银针扎着,丝毫动弹不得。

方毅蹲下身子,看了看堂本秀全身,说道:“你也别不服气,换过來,我也是差不多的待遇罢了。”

这样的话,方毅不知说过多少遍了。他的心里是个很柔软的人,很多时候,他这么说不是说给敌人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不管任何时候,方毅都谨记自己是一名医生,像是这样的行为他以前想都沒有想过,也根本不会去做,只是形势所迫,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他不这么做,只是一味坚守那种虚无缥缈的理念,那么自己已经死了好几千万遍了。

有句话怎么说?你可以有自己的理想,你也可以去追梦,前提是你要吃饱睡好,前提是你得活着。

为了能够活着和吃饱睡好,方毅只好“残忍”一下了。

看到堂本秀不说话,方毅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现在问你伊甸园的事情你一定不会说,所以我也打算就这么跟你耗着,迟早有天,你会跟我说的。”

堂本秀依旧沉默。

方毅摇摇头,目光被看了看地板上的《鹅妈妈童谣集》吸引住。

他拿起童谣集,说道:“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方毅以前读过一些心理书籍,他知道一些审问犯人或者说是套取资料的技巧。对于堂本秀这样的人,你要绕几个圈子去旁敲侧击,就这么硬碰硬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方毅就一直对这本童谣集抱持不少的兴趣。当然,他不是因为喜欢里头的童谣,而是因为堂本秀好像很在意,也就是说,里头应该有关于堂本秀的一些故事。

如果能够了解真实的堂本秀,方毅就好“对症下药”,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

说实在的,方毅对堂本秀其实不怀有太大的恨意。在现在的他看來,堂本秀也不过是个收钱办事或者说是听令行事的服从者罢了。

真正的敌人,不是堂本秀,而是伊甸园的头目。

是的,堂本秀直到现在还能活着或者说不被虐待,是因为方毅一直保持着极为清醒的头脑。

堂本秀心细如发,他也发觉了这一点。不过,他心里面也是暗暗偷笑,因为方毅也只是对这些事情参透了一半。

他抬头看着方毅,说道:“你可以问问唐人杰……当然,你要带上这本童谣。”

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方毅拍了拍童谣,就离开了柴房。他对看守的人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往着客房走去。

这个客房可以说是临时的住院所,是提供给唐人杰父女休养的。由于政界高层的人认为市长被绑一事需要严密封口,所以他们两父女就顺理成章地住在了方家。

方毅倒是不抗拒。虽然他跟唐人杰不能说很能聊得开,但是唐蔓这个丫头,还是挺讨他喜欢的。

唐人杰父女在方家的悉心救护下,早就醒來了,但他们看到方毅进來,眼里都有着说不出來的感激。

唐蔓还是个率真的少女,看到方毅的脸,根本不顾周围还有什么领导在,就直接下床扑倒方毅的怀里。

方毅就当唐蔓是自己的妹妹一样,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佯怒道:“女孩子不能动不动就扑入别人的怀里,你知道吗?”

唐蔓将脑袋埋在方毅的怀里蹭了蹭,撒娇的说道:“我就扑你怀里。”

她的左眉角处还粘着止血贴,不过和她的那张俏脸以及纯真笑容搭配起來,会让男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方毅看着唐蔓的小脸,真是心都酥了。

他掐了掐唐蔓的脸颊,说道:“先出去和如霜姐姐聊天好吗?我跟你爸爸有些话要聊。”

唐蔓小嘴嘟了嘟,但还是很听话的出去了。

方毅看着唐蔓的背影笑了笑,然后回头扫了扫还霸占茅坑的领导们,说道:“你们也请回避。”

泱泱华夏,敢将领导赶出房间的医生,也就只有方毅一个了。

那些领导们平时都作威作福惯了,何曾会被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下逐客令?不过他们虽然面带不悦,可是想到方毅后面的那层关系,还是一阵后怕,顿时忙不迭地退出了房间。

有一些自作聪明的领导,还故意跟方毅套套近乎,想要抓住什么橄榄枝,可惜都被方毅给瞪了一眼,弄得是自讨沒趣。

一个地中海的大胖子领导有些气不过,就嘀咕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必这样秘密,就连敖叔都得赶出去,真不会做人。”

方毅瞥了那大胖子一眼,说道:“这里是我家,这里是医馆,我跟我病人沟通,需要跟你有什么交代吗?”

大胖子脸色一沉,瞥了瞥沉默不语的敖叔,呵斥道:“年轻人,你实在太过分了,长辈领导对你关爱那是看得起你,你这样三分颜色开染坊的态度实在要不得。”

方毅眼睛一瞪,仿佛回到了自己初涉燕京时的那一天。

他上前一步,盯着大胖子,怒斥道:“我治病我和病人沟通跟关爱抬爱有什么关系?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关心关心军政民生,那才是你的本分…”

大胖子脸色潮红,想要驳斥。

敖叔笑了笑,说道:“方毅说得沒错。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以及自己应当固守的岗位……你,听清楚了吗?”

大胖子吓得屁滚尿流。他知道敖叔的地位到底是有多么的大,就连军区首长都要给六七分面子的人,那可是领导之中的领导。

大领导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能说些什么?他再说些什么,随时都会乌纱不保。

大胖子连忙低头道歉,然后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敖叔摇头叹息,对着方毅苦笑了一声,也都离开了。

当客房清场之后,方毅就把门带上。

他站在门边凝视了唐人杰片刻,然后坐到了床边,想了想,打趣道:“我看了那么多当官的,还是你最顺眼,难怪人家都叫你包青天。”

唐人杰苦笑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跟你打官腔,我这个包青天,实在言过其实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人杰的脸上除了布满苦涩之外,眼睛里也有着一丝惆怅在闪烁。他,似乎话中有话。

方毅留意到了这个瞬间,但是他也不心急,而是给唐人杰把了一下脉。

少顷,他看了看唐人杰额头的伤口,笑道:“除了你有些外伤之外,小蔓几乎是毫发未伤,堂本秀如此怜香惜玉,是想翻演《这个杀手不太冷》吗?”

唐人杰干笑了一声,并未回话。

方毅瞥了唐人杰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童谣集,放在了他的床边,说道:“你跟堂本秀是什么关系?不会是失散父子吧?”

并不是方毅太能想象,而是现实摆出來不得不让人怀疑。之前在市长大厦唐人杰说的那句“他不是好父亲”这种奇怪的台词可以忽略不计,就按这一次,也足够方毅怀疑了。

堂本秀为什么谁都不抓就抓唐人杰?难道唐人杰比较好抓一些?据方毅了解,堂本秀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为什么唐蔓会一点事情都沒有?

或许骗其他人可以,但是骗方毅这种医学天才,那是纯属扯淡。唐蔓和唐人杰身上虽然都有些伤,但根本就是不碍事的伤。

本來,如果他们父女是毫发未伤的话,方毅还不会怎么怀疑,但是看到他们这种类似于强硬加上去的伤口之后,他就不得不怀疑了。好像堂本秀故意在撇清什么或者要证明什么似的。

后來,方毅跟堂本秀的一袭谈话,就让他更加的去大胆猜测了。这两人,兴许是父子…

唐人杰愕然地看了看方毅,下意识地拿起那本童谣集,思绪飞到了二十多年前。

良久,他揉了揉睛明穴,说道:“我……”

唐人杰刚要说话,就被外面的佣人老阿姨给打断了。

老阿姨猛烈地拍打着房门,大喊道:“方少爷…老爷有急事找你…”

方毅心神一荡。这么急?而且爷爷还说有急事?普天之下,还有什么能让医圣方鸿儒感到着急的?

他有种心血來潮的感觉,二话不说就中止了和唐人杰的对话,跟着老阿姨寻找方鸿儒。

方鸿儒看到方毅來到,立即上前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道:“你奶奶她,又醒了…”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