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佑疯魔归疯魔,但好歹手底还是有分寸的,今天晚上这一番折腾,最多就是让马义和波娃子断几根骨头,住个一月半月的,也便没什么事了,真要弄出人命来,或是把人给废得太厉害,这种事情杨天佑是不愿做的,不是他不会,而是犯不着。

这年头,打架斗殴的事情太司空见惯了,特别是这混江湖的,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断几根骨头,被人揍一顿,那跟吃饭喝茶一般稀松平常,没有谁真会大惊小怪,警察也不会来管这些小事,如此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真要管起来,那天天还真没得个完的时候。

但若是把人弄残了,甚至是弄死人了,那就另当别论了,巴中市地处偏远山区,倒说是山高皇帝远,可真出了大事儿,上面也捂不住啊,现如今的网络太发达了,民众在麻辣论坛上面一发帖,总有人会爆料抖出真幕,如今的见义勇为少了,可网络英雄却是多了,在现实中不敢和恶势力作斗争,在网上却难保会发泄一番。

上了车,张炎焱抱怨个不停,撇着嘴道:“老大,下次别让我看门了呗,要看也让猴子来看,我就想动动手,都好久没和人打架了,手痒得很。”

杨天佑白了张炎焱一眼,道:“看来今天晚上就不该让你一起来,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你口口声声说要做我的小弟,天天嚷着我的剑锋所指,你要血战沙场,你战你妹啊,咋还不听指挥了还是咋的?”

“嘿嘿,老大,我这不就是想冲锋陷阵么,对了,刚才那两个家伙叫得可真是惨啊,幸亏附近没有车子路过,老大,你没爆他们的菊花吧?”张炎焱很无耻的笑道。

杨天佑有些恶寒,怒视了张炎焱一眼,骂道:“老子要不是开车,真想一脚把你揣死,你的脑子里装的是屎还是稻草?就想着这些恶心的事,你个死变态!”

“我可不是变态,我只不过就是想打架,你看那两家伙,多欠揍啊,长得一副包子眼,还怕狗咬么?呸呸呸,你看他们长得就欠揍,长得多贱啊?!”张炎焱怪笑道。

杨天佑哭笑不得,骂道:“和你一样的贱,都是一个德性!”

现在已经是半夜的两点了,可两人却完全没有睡意,进了城,杨天佑将车子停在三号桥头,等阿兵将车子停到下面,和猴子一起上车,杨天佑便笑道:“猴子,你个狗日的,咱们家里好像还有酒吧,你还抱这两件啤酒做啥?”

“老大,我这不是怕家里的酒不够喝嘛,没事,多一点,反正今晚要尽兴嘛!”猴子将两件酒放在座位下面,嘿嘿笑道。

“对对对,今天晚上要庆祝啊,一定要一醉方休。”张炎焱也凑合过来。

杨天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对阿兵笑道:“你说呢?”

“我没意见。”阿兵笑道。

等到了西华街杨天佑的住处,霍三拳已经等在杨天佑的门口了,今天晚上的行动,杨天佑没让霍三拳参加,不过晚上一起喝酒倒是叫上了他。

杨天佑倒不是对霍三拳有什么看法,他现在手下两员大将,霍三拳和阿兵,最近都是霍三拳在出风头,所以这次他便让阿兵动手了,结果阿兵果真没让他失望,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五个大男人,一共是四件啤酒,另外还有两瓶杨天佑平时没喝完的白酒,一起便喝将起来,张炎焱和猴子对晚上阿兵去抓马义和波娃子的过程很有兴趣,阿兵抵不过两人的追问,又喝了点酒,便绘声绘色的将其过程描述了一番,说到精彩处,简直是唾沫飞溅,而猴子和张炎焱更是双眼放光,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猴子和张炎焱自然还会遗憾,又对杨天佑抱怨了一番,杨天佑只是哈哈大笑。

霍三拳一直安静的听阿兵的讲述,表情不悲不喜,很淡定。

杨天佑最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对阿兵道:“对了,阿兵,都说巴中的黑道是赵五爷和邓爷的天下,这邓爷我是亲自见过了,可这赵五爷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究竟怎么样?”

“赵五爷?”阿兵一愣,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没见过。”

“什么?你也没见过?”杨天佑有些奇怪了,好奇的问:“斧头帮不是曾经也招揽过你吗?难道你也没和这赵五爷打过照面?”

阿兵点头道:“赵五爷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年和邓爷争天下的时候,也不曾经常出现,关胜是他的大弟子,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赵五爷在后面策划,前台的事情便是关胜在做,后来巴中的黑道终于两分天下,赵五爷更是将帮中的事务都交给关胜在打理,有人说他是厌倦了江湖,也有人说他在外面做生意,有说在重庆的,有说在云南边镜贩毒的,也有人说在成都的,还有人说到了东西,甚至有人说他到了北京,对了,还有一种说法,说他现在云游四方去了,哈哈,反正这些事情,只有关胜和玫瑰才知道,外人也的确是不太清楚,总之,这个赵五爷很神秘,也绝少出现在巴中,依我看,他要么就是厌倦了这黑道的生活,要么就是心不在巴中,有更大的野心,反正这个人不简单!”

“我草,还云游四方,当他是和尚啊?!”猴子笑道:“和尚可不能有争胜心的,他这不是犯戒了嘛!”

“我看有可能在云南边镜贩毒,不,贩军火!”张炎焱很认真的分析。

杨天佑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张炎焱的发言。

一边一直沉默的霍三拳突然道:“东北黑道,似乎还没有听说过姓赵的大人物,反正我是没听到过。”

杨天佑笑道:“管他现在在哪,我暂时又没准备加入斧头帮,不过如果他真是厌倦了江湖,那斧头帮早晚会走向衰落,这岂不是与他当初辛苦打下江山的初衷相违背了么?所以,我看他是不会真的退出江湖,大半是躲在幕后做其它更加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说斧头帮会衰落?”阿兵皱眉道。

杨天佑当然不会将关胜得绝症的消息公布出来,他答应过张凤不将这件绝密的事情说出去,肯定也要保守密秘的,于是笑了笑,道:“预感,预感,纯粹就是预感!”

阿兵眼神稍显闪烁,却没有再问下去。

几个兄弟这一晚将所有的酒都喝得干干净净,最后阿兵和霍三拳都先后离开,他们虽然有七八分醉意,却和杨天佑一样,并没有醉倒,但猴子和张炎焱却完全醉得不醒人事,躺在沙发上便睡着了。

当然,酒喝结束,其实天边已经开始显出鱼肚皮来。

杨天佑自然也是睡觉,一觉睡到中午,要不是张凤来叫,杨天佑估计还得睡下去。

张凤已经做好了午饭,之前也没有叫醒大家,独自将房间收拾了一番,甚至将猴子和张炎焱吐得不成样子的客厅都拖得干干净净。

下午,猴子和张炎焱一起离开,杨天佑和张凤继续在家睡觉,这睡觉自然是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嘛,杨天佑可没客气了,有了第一次,这第二次当然就水到渠成了,张凤也没有拒绝,不过这次杨天佑的防范措施做得不错,没有在张凤身体里留下一点东西。

晚上去酒吧的时候,杨天佑开着车,想想自己和聚义堂的仇终于报了,这心情舒畅了许多,在他看来,聚义堂一时半会是没那胆量找自己麻烦,经过花脸一番分析,杨天佑明白,自己现在就是光头党和斧头帮争抢的对象,香饽饽啊,倒也不怕光头党帮马义等人出头,至于以后聚义堂的人会不会再来报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杨天佑现在倒也不担心。

这年头,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啊!而杨天佑觉得自己现在的拳头已经够硬了,对付光头党和斧头帮不太现实,但对付一般的小帮派,那绝对是手到擒来,不废吹灰之力啊!

……

回风亭郊外的一处独家别院内,邓爷听了阿飞的报告之后一脸的淡定,似乎对杨天佑会找上马义等人报仇的事情早就有所预见,脸上闪烁自信的光芒,邓爷在心里倒是赞了一声够种。

“现在聚义堂那些人还躺在医院?”手里握着两颗太极球,邓爷的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

阿飞低着头道:“是的。”

“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邓爷随口问道。

阿飞的脸色很不好看,看似有些愤慨,道:“老大,杨天佑明知道聚义堂是唯我们光头党马首是瞻的,而且他住院,我也去付了医药费,马义还带了五万块钱送去,他也收下那钱了,回头却玩这么一手,这是对咱们光头党的轻视和羞辱,这是公然在向咱们光头党示威宣战啊,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和我们作对了?”

“你的意思是要对付杨天佑了?”邓爷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神情,笑道。

阿飞点头道:“老大,难道你到现在还想着要收服他?”

“现在杨天佑的确不是我们光头党的对手,但他要是和我们硬拼,我们也一定会伤了元气,更何况斧头帮现在正向他进行招揽,如果我们和杨天佑一开战,斧头帮必然会参与进来,到时候巴中黑道又会是一场混战,到时候谁会笑到最后,你觉得会是我们光头党吗?”邓爷沉声道。

阿飞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咬牙道:“那老大准备怎么办?”

邓爷眼珠一转,却突然闭上眼睛道:“斧头帮虽说是赵五打下来的,可赵五现在都不管事了,全是关胜在主持大局,你等着看吧,早早晚晚,咱们光头党会一统巴中的黑道,我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杨天佑,或许就是现在局势中的关键存在,能收服了他,咱们手头上便有了可用的棋子,再用他来对付斧头帮,咱们就万无一失了,所以,我觉得还是招揽的好!”

“老大,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要招揽他?”阿飞有点激动了,愤声道:“难道老大就不顾兄弟的感受了?我和杨天佑之间的仇恨,原本不深,可现在却是越结越深了,你说要是他真投奔了你,你让我和他如何相处?”

邓爷叹了一口气,突然很认真和严肃的道:“阿飞,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而且又和我有亲戚关系,我怎么也不会对不起你,这样吧,你明天就离开巴中,等候我的通知,我什么时候叫你回来了,你再回来,到时候咱们光头党一统了巴中,你便是我的继承人!”

“什么?我走?”阿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声道:“我为了杨天佑而走?”

“我是为你好,你要顾全大局嘛,你是我的兄弟,我不会害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继续呆在巴中,那杨天佑如果再找你报仇,你说我现在打又打不得他,我如何办?你这一走,我倒更好招揽他了,难道你不明白我的一片苦心?”邓爷皱了皱眉头道。

阿飞满脸涨红,气得全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盯着邓爷,阿飞的眼神之中显出一丝不甘心。

不过很快,阿飞的眼神便得黯淡了下来,似乎是认了命一般,低头道:“好,我走,我等大哥的电话。”

邓爷站起身来,拍了拍阿飞的肩膀,欣慰的道:“这才是我的兄弟!”

从别院中出来,阿飞坐进车子,一边替他开车的还是他那位保镖,很能打的那位大块头,对他也是忠心耿耿,见阿飞的表情有些愤慨,那保镖皱眉问:“飞哥,怎么了?”

阿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不过只是一闪即逝,闭上眼睛躺在坐椅上,轻声道:“下午咱们便要离开巴中了!”

“为什么?”阿彪一愣,疑惑的问。

“阿彪,你不要问为什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阿飞沉声道。

“那是当然的,我对飞哥一直是忠心耿耿,就算你要我阿彪为你去杀人,那我阿彪也没有二话!”阿彪赶紧道。

“好吧,现在我不要你去杀人,先带我去市第一人民医院就行了!”阿飞笑了笑,笑容之中显出一股落寂和不甘。